午夜的天文台像枚被月光腌渍的琥珀,宋亚轩握着老式录像带站在旋转梯前,听见穹顶传来齿轮咬合的钝响。刘耀文的白大褂下摆掠过金属台阶,别在领口的云朵标本折射出虹彩,那是用平流层冰晶制成的立体星图。
"要开始了。"
刘耀文将纳米修复笔横咬在唇间,手腕翻转时带起细小电流。放映机吞入录像带的瞬间,所有星座灯同时熄灭,唯有云朵标本在黑暗里洇出雾蓝的光晕,恍若将暴风雨前夕的天空裁下一角私藏。
荧幕雪花点渐次聚拢成画面。宋亚轩看见自己那辆薄荷绿自行车倒在梧桐道旁,车筐里1993年的天文年鉴被风掀开,泛黄纸页停在第118页的彗星观测日志。
"这里本该有辆银色轿车..."他攥紧座椅扶手,指甲陷进麂皮纹路。
刘耀文突然按住他颤抖的手背,医用胶布下的脉搏跳得比跳秒还急。放映机在此刻发出蜂鸣,画面边缘浮现出半截反光镜——镜中分明映着穿90年代校服的刘耀文,正骑着老式凤凰牌自行车迎面撞来。
玻璃爆裂声与现世的雷暴同时炸响。宋亚轩的太阳穴突突作痛,记忆裂缝里渗出零星光斑:薄荷香与汽油味混杂的雨夜,有人用绷带缠住他流血的手腕,哼着俄语摇篮曲的尾调。
"呼吸。"刘耀文将云朵标本贴在他耳后,冰晶触感瞬间平息了神经刺痛。宋亚轩嗅到标本里封存的暮春气息,那是种介于融雪与初雷之间的微妙电离味。
荧幕画面突然倒放。
散落的车灯碎片逆着重力升空,梧桐叶由枯黄转回苍翠,而两个时空的刘耀文在碰撞前0.03秒定格成镜像。宋亚轩突然看清对方校服胸口绣着的编码——正是自己锁在抽屉深处的航天局绝密档案编号。
"云要化了。"刘耀文轻触标本表面,纳米级的六边形结构正在分解重组。他取下耳钉嵌入放映机卡槽,穹顶顿时降下全息星幕,1993年的银河与2023年的星轨在两人头顶交错成双螺旋。
宋亚轩的指腹抚过座椅裂痕,摸到枚卡在缝隙里的袖扣。黑曜石表面蚀刻着航海钟图案,背面用微雕技术刻着:[给十年后的偷云人]。当他举起袖扣对准星幕时,所有星座突然开始逆向流动,在天顶拼出他童年住处的经纬度坐标。
"这是你的东西。"刘耀文抽走袖扣时,耳尖擦过他滚烫的额角,"七岁那年你用它换了我的彩虹棒冰。"
记忆轰然决堤。宋亚轩看见1998年的夏夜,穿航天局制服的少年蹲在军区大院门口,用液态氮冻住晚霞制成冰棍。那个总偷藏他皮筋的小哭包,眼角痣的位置与眼前人分毫不差。
"修复率89%,还差最后的数据流。"刘耀文突然将他困在操作台前,双臂撑出个浸满雪松香的牢笼。呼吸间全息键盘在两人胸膛间闪烁,宋亚轩的每次心跳都触发一串二进制代码。
小满的叫声划破胶着的空气。黑猫叼着半融的冰棍棒窜上控制台,1993年的木棍与2023年的聚合物在时空调频中融合。刘耀文瞳孔骤缩,抓起猫爪按向紧急制动阀——
所有仪器陷入死寂。
宋亚轩在骤然降临的黑暗里听见双重心跳,刘耀文的十字架吊坠正卡在他锁骨凹陷处。当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窥见对方后颈的刺青编码少了一位,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名字的摩斯电码。
"你看云。"刘耀文嗓音沙哑,指尖引他触碰穹顶玻璃。暴风雨不知何时停止了,每朵积雨云都裹着荧光孢子,正将城市装点成发光的海底。
宋亚轩的指尖忽然陷进温热掌心。刘耀文带着他在星象仪表面描画,金属盘渗出奇异的体温。当最后一颗虚拟星辰归位,标本箱里的云朵突然舒展成羽翼形状,露出藏在核心的胶卷底片——
那是七岁的自己与十七岁的刘耀文,并肩站在军区废弃火箭架前的合影。
"时间锚开始腐蚀了。"刘耀文将底片含进唇间,显影液染蓝了嘴角。他解下红绳缠在宋亚轩腕间,陨石碎片触到皮肤瞬间激活了某种量子纠缠:"下次月虹出现时,去老校舍烧了那本带锁日记。"
凌晨三点的钟摆突然停歇。
宋亚轩转头欲问,却见刘耀文的白大褂袖口在月光下渐呈透明,手臂浮现出树状静脉荧光图——正是青柠树昨夜展示过的星际航道。
黑猫将破译的录像带盒推到他脚边,内衬里藏着张1993年的航天餐券,背面是稚嫩笔迹:[今天的云偷藏了亚轩哥哥的酒窝,要存在第118号胶囊]。
雨丝再度坠落时,天文台所有钟表开始逆向绽放。齿轮舒展成玫瑰,发条抽长为银藤,而刘耀文在金属花丛中摊开掌心,露出一颗用彗尾尘埃捏成的糖果——包装纸正是宋亚轩儿时最爱的橘子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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