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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丝缠着柳絮，在花坊檐角织成半透明的茧。宋亚轩蹲在青柠树前，指尖悬在反常绽放的白色小花上，薄雾般的香气里裹挟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寒凉。

树根处的泥土正在渗出淡蓝色荧光，像有人把银河碾碎拌进了腐殖土。昨夜埋下的航天螺丝钉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枚1993年发行的生肖币，币面浮雕的雄鸡翎羽上凝着细小的冰晶。

"返潮了。"

沾着松香的手帕突然贴上后颈，宋亚轩惊觉刘耀文的气息已近在咫尺。那人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小臂缠绕着改装过的星象仪，表盘上谷雨节气的刻度正渗出松脂状的琥珀色液体。

"地脉在倒流。"刘耀文将手帕按在他被树刺扎破的指尖，布料下藏着片纳米加热膜，"你听。"

青柠叶片在雨中敲打出编钟般的清响。宋亚轩俯身时，发梢扫过对方手腕的红绳，绳结上串着的陨石碎片突然开始共鸣。他看见每朵青柠花的花蕊里都蜷着粒微型传感器，正将数据流编码成萤火虫的飞行轨迹。

"这是..."

"嘘。"

刘耀文的掌心覆上他眼睑，睫毛扫过掌纹的触感如蝶翼轻颤。黑暗放大了雨滴碎裂的层次，宋亚轩听见泥土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嗡鸣，仿佛有座巨大的时钟正在地心倒拨指针。

当视线恢复时，青柠树枝桠已缠满晶状导管，树皮下流动着荧蓝的液体。刘耀文正用考古刷清扫树干裂痕，刷尖挑起几粒闪着冷光的金属残骸——分明是去年新闻里坠毁的航天器零件。

"二十三点七度。"他突然将测温枪对准宋亚轩泛红的耳尖，"你的体温在加速光导液循环。"

夜雨裹着紫藤花瓣扑进窗棂。宋亚轩后退时撞翻标本架，十九罐不同年份的雨水在木地板上淌成发光的河。刘耀文拽着他手腕跃上工作台，星象仪在积水表面投射出旋转的猎户座。

"看年轮。"

放大镜下，青柠树截面浮现出双重纹理。外层是正常的同心圆，内里却螺旋排列着二进制代码。宋亚轩的指尖抚过凹凸处，突然被刘耀文捉住手腕，用钛合金镊子从他指甲缝里夹出片0.5微米厚的记忆合金。

"1993年4月20日，谷雨。"刘耀文将金属片浸入柠檬水，蚀刻的文字在杯壁投下阴影，"那天你父母的花圃里，是不是有株蓝雪花突然凋谢？"

宋亚轩的呼吸凝在喉咙。童年那个暴雨夜突然清晰起来：父亲抱着枯死的蓝雪花冲进雨幕，母亲锁在抽屉里的航天局工作证，以及自己高烧时看见的、悬浮在床头的荧光齿轮。

暖房灯光忽然频闪如心跳。

小满叼着电磁屏蔽毯窜上窗台，金绿瞳孔映出两个重叠的时空：此刻的刘耀文正在焊接崩裂的晶状导管，而1993年的少年版刘耀文，隔着三十年雨幕将应急灯举到额前，用摩斯密码在玻璃上敲出"小心重力异常"。

"扶稳。"

刘耀文的呼吸突然喷在他颈侧，工具箱里浮起的螺丝刀阵列组成临时防撞栏。青柠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晶化，根系冲破陶瓷盆扎进地板，在木纹里复刻出怀表背面的星座图。

宋亚轩抓住摇晃的置物架，指尖勾落了刘耀文的渔夫帽。月光泼在那人额角的瞬间，他看见三道平行伤痕正在渗出星尘——正是怀表裂纹的等比投影。

"别看这个。"刘耀文用绷带缠住他的眼睛，系结时指尖擦过耳后敏感带，"跟着我的声音走。"

黑暗中，青柠花的香气突然暴涨。宋亚轩感觉自己被牵引着触碰树干的荧蓝脉络，皮下流动的光点突然汇聚成漩涡。当刘耀文握着他的手按向树心时，那些被封印的声波倾泻而出：

"警告！臭氧层破洞扩大至——"

"亚轩别碰休眠舱——"

"记住1993年谷雨的彩虹密码——"

突然爆发的电磁脉冲掀翻所有玻璃器皿。宋亚轩在强光中扯落绷带，看见刘耀文的白衬衫浸透鲜血——不，是千百万颗悬浮的血珠，正逆着重力飞向破碎的顶灯。

"时空锚点失效了。"刘耀文将他推进防辐射柜，自己半个身子已浸在扭曲的光晕里。他的声音突然夹杂着电子杂音："青柠树是活体存储器，开花的瞬间会触发..."

柜门关闭的刹那，宋亚轩透过树脂视窗看见永生难忘的画面：

刘耀文脖颈浮现出荧光编码，后腰伤痕绽放成发光的羽翼。那些血珠在空中拼出宋亚轩的电子病历号，而1993年的少年正穿过雨幕跑来，将防护面罩扣在2023年的自己脸上。

当一切归于沉寂，防辐射柜里多了盒贴满封条的录像带。标签上手写着：

「宋亚轩车祸当日行车记录 补充片段（00:17-02:35）」

而原本青柠树的位置，此刻生长着一株水晶质感的蓝雪花，每片花瓣都刻着他们相遇那天的星图坐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