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沐浴好的十一娘并未睡着,在榻上躺了会,便听到匆匆的脚步。
“侯爷?发生什么事了?”她翻身坐起,瞧他神色不对,紧张问道。
徐令宜不想她担心,只称是宫内皇上召见,叮嘱她莫要熬夜,自己很快便会回来。
不疑有他,十一娘替他更衣,披了件薄氅,捋平衣角后随他来到门处,“夜里清冷,侯爷注意身子。”
点了点头,他重重握了下她的手,便快步隐在夜色里。
心中不安的十一娘不是没见过他夜半入宫,可不知怎的,她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徐令宜同临波快马到了宫门,已过宵禁时辰,九重大门关上,就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而守卫见到是永平侯,下意识便想去宫内禀报,徐令宜惯来知法守礼,不曾逾越,拦住他说明缘由,这才由侍卫先行去通传。
皇帝的寝宫值班的小太监困得打盹。
那侍卫一路通传,等到传入皇帝耳内已是半个时辰后,又是火烧眉毛一样将人宣进寝殿东侧的暖阁里。
徐令宜疾步行来,在暖阁外扑落身上夜露,这才在内监的引领下迈步进去。
江浙一带的动荡虽才冒了苗头,但若不及时制作怕是会同西北战事一般,成了朝中棘手的事,而一旦北方和南方互相夹击,腹背受敌之下,就连海禁通商都会受到影响。
皇帝权衡之下,将兵部、户部以及五军都督府的官员也召进宫内,命他们传阅信件,众人皆是神情各异,一时间暖阁气氛停滞一般。
倒是兵部尚书心直口快,谏言武装镇压,违令者格杀勿论。
徐令宜道,“眼下局势难明,究竟邓茂才是因何起义有待商榷,贸然就如此,恐会激起民愤。”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永平侯所言极是,”兵部侍郎秦钺并不赞同。
户部两位主事却三缄其口,附和的点头。
“身为臣子理应替圣上分忧解难,微臣已嘱咐浙江营中护卫暗中调查,有任何消息会及时送往京城,但微臣想向圣上讨道旨意,若是此事经查探有无辜者,还请圣上宽量处置,”徐令宜请命道。
这份旨意合情合理,早前有灾民闹事的前车之鉴,想必徐家能妥善处理,于是当即应下,随即颁下旨意,遣永平侯徐令宜密切留意此事。
秦钺钦佩徐令宜为人,早些年便有心结交,但碍于内阁不得结党,是以私下从未有过交集。
跨出暖阁后,众人各自回府。
秦钺见永平侯面色沉重,施礼道,“侯爷不必担忧,这事儿还没闹大,要收拾也不难。”
“但愿罢,”徐令宜回礼,面上带着淡淡笑意。
客套几句,徐令宜便沿原路折返回去,徐府院里树影斑驳,灯光错落里映着他魁梧身形,待至门外,隐隐能听到十一娘哼着小曲儿。
“谆哥怎么过来了?”推开房门,徐令宜轻声问她。
十一娘做个噤声手势,“刚睡着,做噩梦了。”侧首看了眼屋内滴漏,已经四更天,“是遇到棘手的事了麽。”
脱下外袍,徐令宜坐在塌边将靴子摆放好,钻进被衾拥着她,“可大可小。”边说边往她脖颈上凑。
朝堂上的事十一娘不是很懂,但她在绣坊也常接触那些达官显贵的夫人,一来二去多少也能听到些风声,像是深夜入宫的事,绝非是小事。
“我听说,舟山那边又乱了起来,也不知过些时候会不会同那时节一般,再涌入难民来,”十一娘担忧道。
徐令宜愣了下,低头看了她一眼,探手去拨她脸颊上的发丝,“你在仙绫阁倒是消息灵通。”
“也不是,大家聚在一块,总不能只讨论绣花样子和花色,我不嫌烦,那些夫人也都厌了,”她笑笑,小心的将谆哥朝里挪了挪,转身面对他,“侯爷也不用有后顾之忧,徐家有我呢,中馈之责我早就能担起来了。”
真是朵蕙质兰心的解语花,徐令宜只觉命运待他不薄,兜兜转转最后还能有个十一娘与他携手在风雨中共度。
“我入宫,的确是因为舟山的祸乱,”他解释道,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你平日外出也要注意安全,随从多带几个,若是可以,便与简师傅说明,少出门更好了。”
“侯爷是在关心我,十一娘知晓,不过相较而言,侯爷日日与所谓权贵打交道,应该比我要还要辛苦,”贴在他胸口,十一娘柔声细语。
软玉温香在怀,徐令宜心安无比,拥紧她,开口道,“这样,我让临波安排几个将士,着便装,佯作仙绫阁的护院,你觉得如何?”
“嗯,”打了个哈欠,她轻轻应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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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