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铁铁们,不好意思,没有第一章,重新给大家补发一下,最近万事不顺,得找个算卦先生看看了,不逗你们了,来喽。
大宣同德六年,时值润十月,秋高气爽,天朗气清。
江宁府,上饶县,天刚蒙蒙亮,街上已是熙熙攘攘。牌坊下穿进穿出的行人,或挑着扁担,或挎着篮子,早早地往鲜货行赶去。
鲜货行开市后,有门脸儿的,地上摆摊的,都各自把自家新鲜的菜蔬瓜果、鸡鸭鱼虾,整整齐齐的码好,等着客人挑拣。
王记鲜货的李掌柜,指使着手下的伙计搬开门板,洒扫门脸儿。自己手持着一炷香,站在财神爷下首,虔心的敬了敬,便开门做生意了。
照例收了十来个相熟菜农担来的菜蔬,李掌柜转到柜台前拨弄算盘,痛快把钱结了,送走千恩万谢的菜农。又拿着单子沿着铺子打转,清点店里的物什。清点完毕,吩咐伙计照旧给各家各府派送过去。
“东家来了!”门口伙计点头哈腰朗声招呼着,李德福听着了,立马转身招待。
“东家早!”李德福递上水烟,亲自敬了茶,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躬着身子禀告着上月的账务。
王东家斜靠在椅子上,斜睨着眼睛吸了两口,过了瘾,才吐着烟雾说着:“上月进益颇丰,劳累你了。下月起,我让账房给你多支两成工钱。”
“蒙您照顾了,小的感激不尽!”李掌柜拱手道谢,笑的满脸褶子。
忙完一个上午的买卖,李德福向东家告了辞。他抬脚出门,到西边鲁记卤水店买了二两猪拱嘴,又去沽了半壶黄酒,才折返回头。穿过闹市,沿着青石板小巷,三转两拐,不大会儿就摸到了家。
“英娘,留孩起了没?”李德福跨进门槛朗声招呼着,笑吟吟的将手里的猪拱嘴交给在灶房忙活的张英娘。
“那个小祖宗,昨日里和那几个狐朋狗友胡闹狠了,现下还睡着呢!”张英娘接过猪拱嘴,操刀连切几下,麻利装盘。手捏一撮芫荽撒上,又提起油罐点了两滴麻油,手指抹了一圈盘子,才递给李德福。
李德福接过盘子,皱起鼻头嗅了嗅,啧嘴叹道:“有了英娘现榨的麻油,这菜才算是佳肴。”
“我看留孩那张嘴活像了你,油嘴滑舌!”张英娘笑嗔他一句,转身抄起锅边番瓜,囫囵倒下锅炝炒。
烟雾滚滚,她头也不抬的挥手赶人:“这烟呛人,你快出去。顺道让敏哥儿把他兄长喊起来!”说着又弯腰给灶台下添了一把火。
李德福一手端着猪拱嘴,一手提着半壶黄酒,对着厢房喊道:“敏哥儿,快去把你哥哥喊起来!”
李斯聪摇头微叹,起身放下书本,抬脚往兄长的房间走去。刚一进屋,满屋酒气就将他熏得头疼。他紧着眉头挥了挥袖子,掩着口鼻上前两步唤道:“哥哥,该起来用饭了。”
红木雕花的大床上,帐子里的人瓮声瓮气应了声。“几时了,今日用饭怎地这般早?”说话的空档,他又裹着被子翻了身,滚了两圈,才踢开被子嘟囔道:“敏哥儿,我困得睁不开眼,起不了。”
“不早了,已是午时四刻,爹爹都回来了。”李斯聪拧干帕子,撩开帷帐递给哥哥,温声答话。
李斯恪眯着眼接过帕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冰冰凉凉的帕子,惊得他一个激灵。捱过一会,才坐起身来撩开头发,把唇红齿白的好模样露出来。
“敏哥儿,哥哥昨日得了好东西,你且去几案上拿去,保准你满意!”李斯恪抬脚提鞋,还不忘偏头朝李斯聪眨眨眼。
李斯聪是知道自家哥哥性子的,保准又是包着古书皮子的艳书。他自小性子平淡,哥哥总爱逗他玩。
“谢过哥哥。”李斯聪拿起几案上的书,也不看,直接揣进怀里。然后低头跟在哥哥后面,一同往堂屋用饭。
“爹爹!你今日回得老早,可是东家发了钱,让你回来庆贺庆贺?”李斯恪进了堂屋,见李德福哼着小调抿着酒,笑着凑过去卖乖。
“嘿,你小子不愧是属狗的,统共腰里就揣了半两碎银子,还被你闻了出来!”李德福拿起筷子点了两下桌子,笑着说:“东家今日到铺子里盘点,见我活干得不错,说下月起涨两成工钱。”
“当家的,东家涨钱了?”刚巧张英娘端着菜进来,听到涨工钱,欢欢喜喜的问道。
“那是!”李德福眯着眼睛,又抿了一口黄酒,答得干脆。
“老天保佑,咱们家日子越来越好了。”张英娘高兴的抄起围裙擦了擦手,坐下布置碗筷。
“下月敏哥儿老师过寿,咱们得好生置办东西,不能失礼。再过两天老二家的也该过来拿孝敬钱,还有过冬的冬衣也该置备,林林总总,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张英娘给男人们盛好饭,坐下接着说:“好在当家的下月提了工钱,要不然银钱怕是不凑手。”
“嗯,家里诸事你看着置办,银钱都在你手里,你心里有数就成。”李德福夹起一筷子猪拱嘴,放到李斯恪的碗里,头也不抬的搭着话。
“谢谢爹爹!”李斯恪扒拉两口猪拱嘴,吃的小嘴油晃晃的。
又见自己弟弟只小口吃着番瓜,觉得过意不去。举起手夹了两筷子猪拱嘴,放到他碗里,说道:“你读书辛苦,多吃点,最近都清瘦了。”
“谢谢哥哥。”李斯聪半垂着眼睛,红着脸道谢。
“自家兄弟,客气作甚?”说罢,李斯恪又转过脸对着李德福拍马屁道:“爹爹可会赚钱呢,是吧?吃不穷的,嘻嘻!”
“你小子!咳咳!”李德福含的酒差点喷出来,硬生生忍了下去,咳了半天。
“好了好了,都吃饭吧。几个爷们,吃饭都堵不住嘴,一点也不稳重。”张英娘起身给李德福端茶顺嗓子,嘴巴又念叨起来。
李斯恪哪里耐烦听这啰嗦,赶紧扒几口饭,脚底一抹油跑了。“爹娘,我吃好了,先出去耍一会,晚饭前回来。”
“这孩子怕是托生错了,该去当猴才是,一刻也坐不住!”张英娘望着已经闪没影的李斯恪,笑着抱怨道。
“爹娘,我也吃好了,我去房里温书。”李斯聪放下碗筷,恭敬的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这俩孩子性子要是能匀匀多好,一个是整日撒欢没个正形,一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张英娘边收拾着碗筷边念叨着。
“我与你说话,你怎地不搭茬?”张英娘一瞪眼,吓得李德福长长的打了一个嗝。
“噗嗤”张英娘又气又笑,“罢了罢了,我活该上辈子欠你们爷几个了!”
李德福红着老脸啧啧嘴,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操心甚多又有何用?且让他们去耍,总归你我尚能累得动。”
“就你惯会做老好人!我还不晓得自己生的孩子?留孩那样貌,在上饶也算数一数二的了,什么样的姑娘娶不着?咱敏哥儿也是常常得老师夸赞,我好日子在后头呢!”
张英娘端着菜,扭头往灶房去了,只留李德福嘴巴一张一合的干瞪眼。
“啧,只许自个说不是,我说一句都犯王法!”
李斯恪跑出巷子,住脚掂了掂腰间的钱袋子,嘴角一勾,熟门熟路的往茶馆走去。
一路上大姑娘小媳妇,眼睛没少往他身上打转。可他浑不在意,潇潇洒洒,昂首阔步,放肆得很。
他打娘胎里出来就有意识,上辈子孤苦无依,整日为生计奔波。多年忙碌,好容易有些积蓄,又全拿来换命。好在上天垂怜,这辈子有爹娘疼爱,他便乐得清闲,在双亲的庇护下快活肆意。
“敬允,这儿!”李斯恪刚到茶馆门前,就见好友倚着栏杆,朝自己招手。他昂首挥袖,抬脚往楼上走去。
大堂内,说书先生正说到精彩处,“却说,那黑脸将军自四更时分,便与敌军厮杀,往来冲突数回……”
“今日又说的《英雄传》?”李斯恪撩起衣摆坐下,随手拣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含混问着话。
“可不是?打小听到大,来来回回就这么几出故事,实在没意思。”管龟蒙浅泯一口清茶,摇头叹道。
“寿平兄,你上月去平江府游历,来信说遇到个好故事,我这还等着下文呢。莫要藏着掖着,怪没意思。”李斯恪对准管龟蒙的大脑袋,砸了一粒花生米打趣。
“哎呦!”管龟蒙捂着脑袋,笑骂道:“不怕贼偷,倒怕贼惦记。你呀,遇事性急,和你那兄弟一点儿也不像。”
“他是他山的宝玉,我是门前的顽石,从娘胎里注定的。你这般说来,莫不是羡慕我有兄弟可以依靠?”李斯恪笑着推搡,与他闲扯。
管龟蒙手点他大笑不止,说道:“走罢,我带你去看看新编的话本。要不然害你得了相思病,你家弟弟怕要来捶我。”
“去去去!我弟弟斯文人,莫要编排他。要捶你,也是我自个动手,哪用劳驾他。”李斯恪推搡他一把,急急的催促道。
二人笑闹着下了楼,结伴往管龟蒙的家中走去。李斯恪路上还买了零碎的吃食,一路上停停走走,吃吃喝喝,当真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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