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虽入春但还有有些凉,顾谦在门口守着,风一吹身体忍不住打寒颤,小荷给少爷喂完药就拉着顾谦去后厨端糕点。
两人坐在小别院的台阶,中间放着一盘刚出蒸笼糕点,小荷捻起一块余热的点心,吃进口时还在继续夸她家少爷人美心善。
顾谦没什么感想,只埋头吃糕点。小荷没听到他的回应,目光突然认真的打量他,身体稍稍向他逼近,有一种不说就要跟他抗到底的架势。
“……对对对,少爷就是人美心善,让人喜欢的不得了,诶我要是个小荷就好,还可以贴身照顾少爷”
小荷这才骄傲的仰了仰头,双手叉腰自豪地像一个得到夸奖的孩子:“少爷的贴身侍女可不是想当就能当的,我可是少爷亲手选的”
“那我是少爷亲手捡的算什么”顾谦忍不住想逗她。
小荷投来一个威胁的眼神,水灵灵的杏眼里分明带着一点羡慕,咬牙切齿道:“算少爷菩萨心肠”
“得,少爷对我的好简直是菩萨也比不过”顾谦笑嘻嘻捏起一块糕点送到小荷面前,真诚道:“也多谢小荷大人的体贴照顾,我才没饿死”
小荷哼了一声,接过糕点矜持的小口吃点心,顾谦看着她的模样不由得笑起来。十六岁的少女什么心思都不藏着掖着一点,对这些话很是受用,平时最爱吃的糕点竟还多给他留了一个。
徐徐清风扬起院内的那棵粗壮梨树,小院内清幽绿意盎然,少爷院里的梨树还没开花,小荷已经开始幻想梨树结果之后用梨子做些好吃的给少爷换口味。
顾谦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沈令欢就是在这颗梨树下,地上铺了一层细雪般的花瓣,小荷扶梯在梨树上摘梨子,用力时便震得花瓣簌簌飘落。
沈令欢身形清瘦立于花雨中绝世而独立,肤若凝脂眉间一点艳丽朱砂,眉眼映如新月般清冷不可靠近,与春日的梨花般玉质清辉。
雌雄莫辨的容颜,当时在顾谦心中难忘了许久,后来在这院里呆久了,顾谦渐渐的没有当初那么喜欢,沈令欢的脸确实是一眼误终身的惊艳。
但给他的感觉只能停留在人美心善的层面,并非像小荷那般崇拜,也不可能像那些人接近癫狂的爱。
小荷突然想到什么,有些丧气的扯了扯顾谦的袖子。
“顾谦,你说三皇子是真心喜欢少爷吗?”
“生在帝王家他们喜欢多少会带一点利用,毕竟我们少爷可是丞相的儿子”
“嗯,我觉得喜欢不应该是那样,至少不应该让喜欢的人难堪”
顾谦知道她讲的是那件事,三皇子萧景澄带兵打仗凯旋归来在宫中的鸿门宴席中当这文武百官的面说非沈令欢不娶。
不仅是沈令欢被吓的咳出血来,正偷吃的小荷喉咙卡着点心差点没噎晕过去。顾谦一边给小荷灌水内心暗叹这个世界的风气是真的开放,皇帝他儿子竟然是gay,还是几百多人当面说出来。
最后鸿门宴没吃好,沈令欢和老爷被留在宫中议事,顾谦与小荷被送出宫等。
一直到老爷他们出宫门,沈令欢脸色十分差劲,宫外寒风呼啸吹起他的衣袍,在这宏伟的皇城之下仿佛渺小的蜉蝣逆水而行,小荷心疼地为他披上狐白裘。
顾谦上前扶他,沈令欢的指节分明宛若寒冰,近看他唇间褪尽胭脂色面庞同样苍白。如亦碎的岫玉,当时他只想到让少爷暖和,并未想其他,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身几乎是将沈令欢搂在怀里。
后面他记不清了,依稀能想起少爷抬头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不知说了没亦或是他没有听清。
回到家沈令欢就发烧了,一病就是好几个月,除了顾谦和小荷谁也不见。
“虽说少爷以前身子也不太好,但这一次却病了这么久也不见好,所以我想明天去寺庙里为少爷祈福”
“那我也……”
小荷摇了摇头,话里话外都是对少爷的忧心
“不用,府里少爷除了我们俩谁也不见,你要是也走了少爷不得一天不吃不喝。而且…”小荷眉头皱得很紧,手握成拳头眼前好似有三皇子,往前晃了一拳:“要是那个三皇子再来的话,少爷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保护好少爷啊”
“好”
相比于小荷的慷慨激昂,顾谦就显得平淡许多,小荷年纪小又常年处于沈令欢的保护之下,她不懂那些弯弯绕绕的权衡利弊,只知道不能让她家少爷受苦。
如果在顾谦十六岁的年纪,他也许不会想那么多,会像她一样有勇气向不切实际挥上一拳。作为一个在社会里摸爬打滚,习惯忍让的成年人来说,在这个世界权力要比他经历的社会更加残忍。
他担心沈令欢,因为他对自己的好,但他帮不了沈令欢,因为他只是个小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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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