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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心有所属

书名:沉沉 作者:阿拉滋滋 本章字数:4407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龚俊这一醉,后果远比想象中严重。

  他本就因张哲瀚连日来的“离家出走”而心绪不宁,郁结于心,加上应酬时赌气般灌下的那些烈酒,以及深夜在酒店门口吹了冷风,几重夹击之下,饶是他素来身体强健,也终究是病来如山倒。

  张哲瀚回家那天傍晚,他还只是显得有些疲惫和宿醉未醒的苍白。等到夜里,情况急转直下。

  张哲瀚因为旅途劳顿和心中愧疚,睡得并不沉。半夜,他被身边一阵不同寻常的热度烫醒。迷迷糊糊伸手一摸,触手所及,龚俊的皮肤滚烫得吓人,呼吸也又重又急,喷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老公?”张哲瀚瞬间清醒,心猛地一沉,他打开床头灯,只见龚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干裂,眉头紧紧锁着,显然正陷在极度的不适中。

  “龚俊?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张哲瀚慌了,连忙俯下身,用手背试探他额头的温度,那烫手的温度让他指尖都哆嗦了一下。

  龚俊似乎被他的动作和声音打扰,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神涣散没有焦距,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瀚瀚……冷……头疼……”

  说着,他竟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张哲瀚这边蜷缩,寻求热源。

  都烧得这么烫了,还觉得冷?张哲瀚的心揪得更紧了。他立刻抓过床头的耳温枪,滴一声测了下——39.8度!

  高烧!

  张哲瀚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乱了方寸。结婚这么多年,龚俊在他印象里一直是强大、无所不能的代名词,偶尔感冒也是吃点药很快就好,何曾这样虚弱地躺在床上,烧得意识模糊过?

  是因为自己吗?因为他这些日子的任性、冷漠、一次次的不告而别,才让这个总是沉稳如山的男人,积郁成疾,轰然倒下?

  无边的自责和恐慌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他先是手忙脚乱地翻出家里的医药箱,找到退烧药,又冲回床边,小心翼翼地扶起龚俊沉重的上身,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柔声哄着:“老公,乖,我们先吃点退烧药,吃了药就不难受了……”

  龚俊似乎还有一丝残存的意识,配合地微微张口,吞下了药片和水。但他吞咽得有些困难,水渍顺着嘴角流下,张哲瀚赶紧用袖子替他擦干净,看着他这副脆弱无助的样子,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喂完药,他不敢耽搁,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家庭医生陈医生的电话,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慌乱:“陈医生!对不起这么晚打扰您!您能不能马上来一趟?龚俊他……他发高烧,39度8,浑身滚烫,还说冷、头疼……对,意识有点不太清醒……好,好,我们等您,麻烦您快点!”

  挂了电话,张哲瀚看着床上因高烧而辗转不安的龚俊,心疼得无以复加。他打来温水,浸湿毛巾,一遍遍地擦拭着龚俊的额头、脖颈、腋下,试图用物理方式帮他降温。可那体温似乎顽固得很,刚擦完没多久,又变得滚烫。

  龚俊似乎很难受,身体时而紧绷,时而微颤,嘴里不时溢出模糊的呓语,仔细听,翻来覆去都是“瀚瀚……别走……回家……”之类的字眼。

  每一句模糊的呓语,都像一根针,狠狠扎在张哲瀚的心上。他紧紧握住龚俊滚烫的手,贴在自己冰凉的脸颊上,声音带着哽咽:“我不走,老公,我就在这儿,我哪儿也不去了……你快点好起来,看着我,骂我都行……”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仗着他的宠爱肆无忌惮,后悔自己只顾着自己心里的那点憋闷和委屈,却忽略了这个男人默默承受的压力和情绪。他明明比谁都清楚,龚俊的爱有多么深沉和专注,自己每一次的逃离,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凌迟?

  什么自由,什么洒脱,在眼前这个病倒的男人面前,都变得微不足道。他只要他好好的。

  陈医生很快赶到了,仔细为龚俊做了检查。听诊、查看喉咙、询问情况……张哲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紧张地看着陈医生的每一个表情。

  “陈医生,他怎么样?严不严重?”见陈医生检查完毕,张哲瀚立刻急切地问道。

  陈医生收起听诊器,脸色有些严肃:“龚先生这是急性呼吸道感染引发的高烧,加上近期可能劳累过度,情绪波动较大,免疫力下降,所以来得比较凶猛。我先给他打一针退烧针,再开些药。今晚很关键,体温必须降下来,如果持续不退,或者出现呕吐、呼吸困难等情况,要立刻送医院。”

  “劳累过度……情绪波动……”张哲瀚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脸色又白了几分,内心的愧疚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陈医生给龚俊打了针,又留下了口服药,叮嘱了注意事项,特别是补充水分和物理降温的重要性,这才离开。

  送走医生,张哲瀚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他严格按照医生的嘱咐,定时给龚俊测量体温,用温水擦拭身体,又不停地用棉签蘸着温水,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退烧针起效后,龚俊开始大量出汗。汗水浸透了他的睡衣和身下的床单,张哲瀚便不停地帮他更换干燥的衣物和床单,动作轻柔,生怕吵到他休息。折腾到天快亮时,龚俊的体温终于暂时降到了38度左右,呼吸也平稳了一些,沉沉地睡了过去。

  张哲瀚却不敢合眼,他就坐在床边的地毯上,胳膊搭在床沿,握着龚俊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只要一移开视线,这人就会消失不见。

  清晨,孩子们醒来,听说爸爸生病了,都乖巧地没有来打扰,只是扒在门缝边,担忧地往里看。张哲瀚安抚好孩子们,让保姆带他们去吃早餐、上学,自己则继续守着。

  龚俊这一病,真是病去如抽丝。

  高烧反反复复,折腾了两三天才彻底退下去。但烧退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重感冒的所有症状——剧烈的咳嗽,鼻塞,喉咙痛,以及高烧透支后的极度虚弱和嗜睡。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一圈,眼窝深陷,下颌线都更加分明了,脸色是病态的苍白,说话声音沙哑无力,连下床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地睡着。

  这是张哲瀚从未见过的、如此脆弱的龚俊。那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在家里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强大男人,此刻虚弱得连喝口水都需要他扶着后背。

  张哲瀚心疼坏了,也彻底收了所有的小性子,变得异常乖顺和专注。他推掉了店里所有的事务,全心全意地在家做起了“全职看护”。

  他严格按照医嘱,定时定量给龚俊喂药。担心药太苦,他总会提前准备好温水和一小碟龚俊喜欢的蜜饯,喂完药立刻将蜜饯送到他嘴边,看着他皱紧的眉头舒展,才稍稍放心。

  他亲自盯着厨房,变着花样做各种清淡又营养的病号餐。熬得软糯喷香的米粥,炖得汤色奶白的鱼汤,精心撇去油花的鸡汤……他一样样端到床边,一小勺一小勺地吹凉了,耐心地喂给龚俊。有时龚俊因为喉咙痛或者没胃口吃得很少,他也不急不恼,柔声细语地哄着:“乖…再吃两口好不好?就两口,吃了才有力气,病才能好得快……”

  夜里龚俊咳嗽得厉害,无法安睡,张哲瀚就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直到他咳得稍微缓和些,再喂他喝点温水润喉。往往一折腾就是大半夜,张哲瀚几乎没怎么睡,眼圈熬得比龚俊这个病人还要黑,但他毫无怨言。

  除了身体上的照料,张哲瀚更是极尽温柔和体贴。他会坐在床边,给龚俊读一些轻松的新闻或者杂志,转移他的注意力;会在龚俊精神稍好时,跟他聊聊孩子们在学校的趣事,或者店里的一些琐碎;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安静地陪着,握着龚俊的手,让他知道,自己一直都在。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爱意和依赖。那种全身心投入、仿佛龚俊就是他整个世界的专注,让因病而有些敏感脆弱的龚俊,心里像是被温暖的泉水浸泡着,熨帖无比。

  龚俊虽然病着,脑子却不糊涂。他将张哲瀚这些天的辛苦和转变都看在眼里。看着他为自己忙前忙后,看着他因为自己咳嗽而紧蹙的眉头,看着他明明很累却强打精神的样子……心底那点因他之前任性而产生的委屈和涩意,早已被这浓得化不开的温情驱散得无影无踪。

  他甚至有些“卑鄙”地觉得,这场病,生得……似乎有点值。让他看到了他的瀚瀚,除了娇气任性的一面,还有如此温柔、坚韧、充满责任感的一面。

  当然,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更多的是心疼张哲瀚的劳累。

  “瀚瀚……辛苦你了。”一次喝完药,龚俊拉着张哲瀚的手,声音依旧沙哑,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和温柔,“我没事了,你别总守着,自己去休息会儿。”

  张哲瀚立刻摇头,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带着点执拗:“我不累。你不在我身边,我才休息不好。”他把脸贴在龚俊的手背上,蹭了蹭,像只寻求安慰的小动物,“老公,你快点好起来……没有你在,家里空荡荡的,我害怕……”

  这是他的真心话。经过这次,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这个家,之所以是温暖的港湾,全是因为有这个叫龚俊的男人在。龚俊倒下了,这个家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连空气都是冷的。

  龚俊看着他依赖的样子,心底软成一片,伸手摸了摸他有些凌乱的头发,低声道:“好,我尽快好起来…”

  在张哲瀚无微不至的照料下,龚俊的身体一天天好转。咳嗽减轻了,食欲恢复了,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只是这场大病到底耗损元气,他在家足足休养了一周,才在张哲瀚和陈医生的双重“批准”下,准备恢复工作。

  这一周,对于龚俊而言,几乎是结婚以来最“幸福”的病中时光。张哲瀚乖顺得不像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几乎百依百顺。晚上睡觉,不再是龚俊替他暖脚,而是他主动钻进龚俊怀里,紧紧抱着他,仿佛生怕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了。

  这种被需要、被紧密依赖的感觉,极大地满足了龚俊内心深处的占有欲和保护欲。他的瀚瀚,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小爱人,那些因为“自由”而产生的隔阂,在这场病的催化下,冰雪消融。

  病好后第一天去公司,张哲瀚亲自替他打好领带,送他到门口,眼神里依旧满是担忧:“要是觉得累就马上回来,别硬撑,知道吗?中午记得按时吃饭,我让助理盯着你……”

  龚俊看着他喋喋不休叮嘱的样子,忍不住低头,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温柔而缠绵的吻,堵住了他所有未尽的话语。

  “知道了,龚太太。”他抵着他的额头,眼中满是笑意和浓浓的幸福感,“家里有你这么个‘管家婆’,我哪敢不听话?”

  张哲瀚脸一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里,却满是甜蜜和安心。

  经过这一场风波,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之前的种种。有些隔阂,无需言语,在行动中自然弥合。张哲瀚依旧会去店里,依旧会有自己的社交,但他外出前会主动报备,晚归时会提前打电话,不再玩突然消失的把戏。而龚俊,也学会了更直接地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情绪,不再一味隐忍。

  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却又有些不同。他们之间,经历了一场病的考验,那份羁绊似乎更深了,如同经过淬炼的合金,更加坚韧。

  龚俊彻底康复后的某个周末傍晚,两人难得地一起在露台看日落。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

  张哲瀚靠在龚俊怀里,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突然轻声说:“老公,对不起……”

  龚俊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他收紧了手臂,将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都过去了。以后……别跑那么远,也别跑那么久,我会担心。”

  “嗯。”张哲瀚乖乖点头,转过身,搂住他的脖子,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以后不会了。你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他曾向往远方,以为自由在别处。如今才明白,真正的自由,是心有所属,是无论身在何方,都知道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叫做“家”的地方,在永远等待自己归来。而那个缔造了这个家的男人,就是他此生最大的羁绊和……自由。

  龚俊看着他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柔软和真挚的眉眼,心中被巨大的满足感和幸福感填满。他低头,再次吻住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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