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台的玉阶染着残阳,像泼了半盏凝固的血。魏无羡被缚在诛仙柱上,锁灵囊收了他的灵力,温宁被金鳞锁钉在不远处的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呜咽。台下人声鼎沸,仙门百家的斥骂声如针,扎得人耳膜生疼。
金凌握着岁华,剑身映出他通红的眼眶。“魏无羡!”少年的声音带着颤抖,却藏不住蚀骨的恨意,“我爹娘是不是你杀的?”
魏无羡抬眼,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看见蓝忘机挤在人群前,白衣被推搡得凌乱,一向清冷的脸上满是焦灼,唇瓣翕动着,似乎在喊他的名字。他忽然笑了,像当年在云深不知处翻墙时那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洒脱:“小金凌,你爹娘的事,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话没说完,金凌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你还敢狡辩!”他猛地拔剑,岁华的霜刃带着凌厉的剑气,直直刺向魏无羡的心口。
魏无羡瞳孔骤缩,不是因为恐惧,而是看见蓝忘机疯了似的冲过来,却被金光瑶拦下。他想抬手,想对蓝忘机说些什么,想说那枚金丹不是他自己的,想说当年剖丹时的疼远不及此刻看见蓝忘机绝望的眼神,想说十三年的等待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只能溢出一口腥甜。
岁华深深刺入胸膛,鲜血顺着剑刃滴落,在玉阶上绽开一朵朵凄厉的花。魏无羡的视线渐渐模糊,他看见金凌脸上的恨意僵住,看见蓝忘机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白衣染血也浑然不觉。
“魏婴……”蓝忘机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他抱住软倒的人,指尖颤抖地按住流血的伤口,却怎么也止不住,“别睡,魏婴,我带你回家。”
魏无羡张了张嘴,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他想摸一摸蓝忘机的脸,想告诉他“蓝湛,我不后悔”,可手臂重得抬不起来。最后,他只是看着蓝忘机的眼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然后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魏婴!魏婴——!”蓝忘机的嘶吼震彻金陵台,回音在山谷间久久回荡,带着撕心裂肺的痛。
就在这时,温宁突然挣脱了金鳞锁,疯了一般冲向人群:“不是公子!不是公子杀的金子轩和江厌离!是金子勋!是他下的千疮百孔咒!公子是为了救江澄才剖的金丹,他自己早就没有灵力了!”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江澄僵在原地,如遭雷击。他猛地看向温宁,声音嘶哑:“你说什么?剖丹?”
温宁泪如雨下,将当年的真相和盘托出:“江宗主,当年你被温逐流抓去,金丹受损,公子求抱山散人救你,可唯一的办法就是剖出他自己的金丹给你。他怕你自责,一直瞒着你,自己却成了没有灵力的废人,被温晁扔进乱葬岗……”
与此同时,蓝曦臣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正是当年魏无羡赠予蓝忘机的定情信物,玉佩背面刻着的“忘羡”二字已被鲜血浸染。“各位,”蓝曦臣的声音沉痛,“金光瑶已亲口认罪,金子轩夫妇之死,实为他与金子勋设计陷害魏公子。魏公子从未想过伤害任何人。”
真相如惊雷炸响,仙门百家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愧疚与震惊。金凌手中的岁华“哐当”落地,他看着诛仙柱上染血的白衣,看着蓝忘机怀中渐渐冰冷的人,突然明白自己亲手杀死了那个一直默默守护他、甚至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不……不可能……”他踉跄着后退,泪水汹涌而出,“我杀了他……我杀了魏无羡……”
江澄浑身冰凉,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魏无羡为他引开温狗,为他挡下鞭子,为他笑着说“江澄,我帮你”……原来那些年的误解与怨恨,都是他亲手对恩人犯下的罪孽。他猛地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出,跪倒在玉阶上,泪水混合着血水,模糊了视线。
蓝忘机抱着魏无羡的尸体,坐在染血的玉阶上,一动不动。他轻轻擦拭着魏无羡脸上的血迹,动作温柔得仿佛怕惊醒熟睡的爱人。“魏婴,”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穿透骨髓的绝望,“我说过,要带你回云深不知处,带你回静室……”
夕阳西下,金陵台的玉阶被鲜血与泪水浸染,成了永恒的祭奠。那个永远笑着、永远洒脱的少年,终究没能等到一句迟来的道歉,没能等到与爱人相守的时光。而那些被揭开的真相,那些迟来的愧疚,只能在无尽的悔恨中,伴着岁月流淌,成为仙门百家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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