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一 京阙来风
残雪未消,皇城已先动了杀机。
两匹快马穿朱雀大街,蹄声击碎晓鼓。金銮殿上,皇帝把镇南急报攥成纸团,指节发白:"八岁稚子,妄改圣旨,当诛九族!"
左相桓无咎出班,声音温雅:"陛下,边疆道远,不如先赐封,后图擒拿。"
"封?"皇帝冷笑,"赐他什么?赐死吗!"
"赐婚。"桓无咎垂目,"永嘉公主,年方九岁,与夜王正配。婚辇即诏,公主入疆,或可换得人头。"
皇帝沉吟片刻,唇角勾起森然弧度:"好,赐婚。婚期——正月十五,上元灯节,要他亲自来京迎亲。不到,即抗旨;到——"
"即入死局。"桓无咎接得滴水不漏。
殿外铜钟撞破晓,一道裹着蜜糖的杀意,自京阙飘向边疆。
幕二 公主的骨秤
同日,永宁宫。
永嘉公主趴在暖炕,拨弄一架鎏金小秤——秤盘里不是胭脂,是一节指骨。她眉眼生得极甜,唇角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算计。
"夜阎?呵,父皇要我嫁一条狗,我便把狗炼成蛊。"
她抬手,宫人捧上一只锦盒。盒里静卧一枚"凤噬蛊"——母虫已食尽九十九名处子心血,只待皇血为引。
公主咬破指尖,血珠滴落,母虫苏醒,甲壳映出凤纹。
"替我告诉父皇,"她轻吹指血,"我嫁,但我要他的龙髓做嫁妆。"
宫人战栗跪地。
九岁的女孩,笑得天真,眼底却燃着与夜阎同色的火——
都想把至亲,炼成至毒。
幕三 王旗北指
一月后,边疆军堡。
夜阎立于高台,手里捏着京师快马送来的金漆诏书:
"赐婚永嘉公主,婚期正月十五,迎亲于都。"
末尾一行朱砂小字:若逾期,以抗旨论,诛三族。
少年指腹抚过"诛三族",嗤笑一声:"我族皆死在人蛊洞,陛下要诛,只能去刨坑。"
他抬眼,看向台下肃立的镇南众将:"点兵三千,随我进京。"
赫勒汗迟疑:"京中必设伏,去不得。"
夜阎抖开狼皮大氅,声音轻得像雪落:"伏?我正缺一副皇骨做印。"
众将噤声。
王旗北指,铁骑开拔,一场以婚姻为名的狩猎,正式揭幕。
幕四 风雪兼程
从边疆到京城,一千三百里,雪原、官道、山阙、冰河。
夜阎命军士弃辎重,轻骑疾进;每五十里换马,不宿城、不扎营,只在荒野燃骨火。
第三日夜,队伍穿行黑风口。两侧断崖陡立,风雪灌峡,如万刃齐鸣。
崖顶忽现火把,伏兵滚石俱下。
夜阎吹哨——无声高频掠过,滚石在半空炸裂,碎石反冲崖顶,惨叫此起彼伏。
骨霜毒沿石缝爬升,伏兵内脏结冰,一具具尸体像冰坨子坠落,在谷底摔成碎块。
铁骑毫不减速,踏着血冰冲出黑风口。
第七日,轻骑已渡洛水,远远能望见京城灯火。
夜阎勒马,回望边疆方向,眼底无波:"再走两日,就能看见皇骨了。"
幕五 上元·血灯照京
正月十五,上元灯市。
京师万家灯火,十里长街悬满琉璃宫灯,照得夜空呈暗红色。
皇城正门——承天门,金吾列阵,铁甲映灯,像两排冷火。
夜阎一人一骑,缓缓驶入灯海。身后三千铁骑被拦在城外,他却未回头。
少年披赤勒汗狼皮,腰间悬骨哨,右手托一只锦盒。
盒里,是哥舒烈的肋骨,被雕成一枚印章,血色符文遍布——"蛊"字为印首,"夜"字为印腹。
灯市尽头,永嘉公主立于高台,凤袍曳地,手里同样托着锦盒——夜阎的"聘礼"盒。
两人隔着十里灯火对视,同一秒,同一笑,笑里不带温度,只有计算。
礼官高唱:"上元赐婚——"
轰!
十里长街所有宫灯,在同一瞬间炸碎,火雨倾盆。
人群惊逃,火油味四起——灯里,早被夜阎派出的死士灌入骨火油。
火雨落处,霜蜈毒雾腾起,金吾卫成片跪倒,骨裂声如爆竹。
少年吹哨,第二声,第三声……
高频叠加,火借风势,风助毒威,十里灯市化作火狱冰牢。
永嘉公主却在这地狱里举步,走向夜阎,凤袍下摆被火舌舔燃,她恍若不闻。
两人相距三步,同时抬手,揭开对方锦盒——
公主盒里,是一枚凤噬蛊,母虫已嵌皇血,振翅欲扑。
夜阎盒里,是一截雕好的"皇骨印",空缺处,正等着另一滴龙髓。
火光照出两张孩子的脸,一样的苍白,一样的残忍。
公主轻笑:"驸马,我的蛊缺骨,你的印缺血,交换吗?"
夜阎扬眉:"交换。"
两枚盒子,在火雨中心相碰——
"叮!"
幕六 皇骨为印
下一瞬,凤噬蛊扑向皇骨印,母虫咬开骨面,注入皇血;同时,骨印内藏的霜蜈毒沿虫体逆流,直入公主血脉。
两人同时跪倒,腕骨同时浮现霜纹,又同时被皇血染成赤红。
火海中,他们相对而笑,笑得像两枚齿轮,终于咬合成同一架机器。
夜阎抬手,把染血骨印高高举起——
"从今日起,皇骨为印,凤血为契!
京师——归我!"
火舌舔天,血灯照地,上元佳节化作灰烬盛宴。
少年背起公主,踏火而行,所过之处,铁甲成灰,宫墙化粉。
承天门上,皇帝远远望见这一幕,瞳孔震裂,怒吼失声:
"关闭九城!调神机营!杀——无——赦!"
然而,更远的北方,镇南三千铁骑已悄然拔营,趁乱渡桥,直逼外城。
皇权的丧钟,在此刻轰然响起——
咚!
钟声震碎上元夜空,也震碎了大国最后的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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