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卿起初只是无声地掉眼泪,肩膀微微耸动。
但渐渐地,压抑的啜泣声还是从臂弯里漏了出来,在寂静的土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太累了,太害怕了,也太委屈了。
十八年来被精心呵护、从未真正经历过风雨的娇嫩心灵,在这短短一天内承受了太多冲击。
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哭声越来越大,从压抑的呜咽变成了伤心的抽泣。
他哭得不管不顾,哭自己愚蠢的逃亡计划,哭这可怕的处境,哭未来一片迷茫。
这哭声,穿透了不算厚实的土墙和木门。
门外负责看守的喽啰起初不耐烦地啧了几声,用棍子敲了敲房门:“喂!别哭了!吵死了!”
但哭声非但没停,反而因为他的呵斥似乎更委屈了几分,带着一种破碎的、惹人心颤的调子。
喽啰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山寨里都是糙汉子,受伤流血是常事,疼极了也就是闷哼一声,何曾见过这种水做似的人,哭得这般……勾人?烦人?
他分辨不清,只觉得这哭声让他坐立不安。
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快一刻钟。
喽啰实在受不了了,这比挨顿打还难受。
他跺了跺脚,转身跑去报告了。
雷战天正在自己的屋里擦拭他那把鬼头刀。
刀身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绑错人这件事让他心烦意乱,那少年过分精致的容貌和与这山寨格格不入的气质,更像个甩不掉的麻烦。
“大当家!不好了!那个……那个小子,在屋里哭呢!哭得可凶了,劝都劝不住!”喽啰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哭?”雷战天动作一顿,刀锋般的眉毛挑了起来。
“男人哭什么哭?打一顿就老实了。”他本能地用最熟悉的方式解决问题。
“可……可他哭得不一样……”喽啰试图描述。
“听着怪……怪可怜的,好像我们要杀了他似的。这要是一直哭,哭坏了或者想不开……”
雷战天不耐烦地放下刀。
麻烦,真是天大的麻烦!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最终还是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关押苏念卿的土屋走去。
离得老远,他就听到了那哭声。
确实和寨子里兄弟们受伤后的闷哼完全不同,细细的,软软的,带着无尽的委屈和伤心,像只找不到家的小猫在哀鸣,听得人心里莫名发堵。
他走到门口,看守的喽啰赶紧打开锁。雷战天沉着脸,一把推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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