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中醒来的。
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正蛮横地扎进我的脑海,搅动着我的记忆和认知。冰冷的机械音,如同跗骨之蛆,在我灵魂深处响起:
【检测到适配灵魂……正在强制绑定……】
【恶毒女配系统加载中……10%……50%……100%!】
【绑定成功!宿主玄女,欢迎来到《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世界。你的终极任务:夺取气运之子白浅的一切,成为天族太子夜华的正妃,光耀门楣!】
“……”
光耀你祖宗的门楣!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额角沁出冷汗,大量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我的意识。
我叫玄女,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社畜,通宵加班猝死后,穿成了这本仙侠虐文里和自己同名的、下场凄惨的恶毒女配——那个为了张脸疯魔,最后被白浅剥皮抽筋、永世不得超生的蠢货。
而现在,我正身处叛逃青丘,投靠翼族大紫明宫的关键节点。
【新手任务发布:将手中阵法图献给翼君离镜,获取其初步信任。任务奖励:恶毒值100点。失败惩罚:神魂电击一次。】
系统的声音冰冷而刻板,不容置疑。
我低头,看向自己紧紧攥着的右手。一卷冰凉的、用特殊兽皮制成的卷轴正躺在那里——昆仑虚的阵法图,司音(白浅)盗走的那个,也是原主玄女献给离镜的“投名状”。
就是这东西,导致了墨渊上神身祭东皇钟,导致了素素跳诛仙台,也最终导致了玄女万劫不复。
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窜上后脑。
“把图送给离镜?”我在心里冷笑,“然后重复原著的剧情,等着七万年后被白浅清算,挫骨扬灰?”
【请宿主立刻执行任务!】系统催促道,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威压。
“急什么?”我强忍着脑海中的不适,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打量了一下周围幽暗华丽的翼族宫殿风格,“把图送给离镜,不过是换个地方当替身,从他怀念白浅,变成怀念那张和白浅相似的脸。有意思吗?”
【系统任务高于一切!宿主没有质疑的权限!】
“权限?”我扯出一个苍白的,带着几分疯狂的笑,“你的格局,也就只有这点程度了。”
我把玩着手里沉甸甸的阵法图,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堪称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迅速滋生、蔓延。
把图送给离镜,是死路一条。按照系统指示走下去,更是十死无生。
那么,唯一的生路,就是……把这条路,彻底掀翻!
“系统,”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你说,如果我把这阵法图,‘卖’给它的正主……能换来什么?”
【警告!检测到宿主有严重偏离任务意图的危险想法!立刻停止!立刻停止!】
脑海中的刺痛感骤然加剧,像是有电流开始窜动。
我闷哼一声,脸色更白,但眼神却越发执拗。
“你不是要我‘夺取白浅的一切’吗?”我一边踉跄着朝宫殿外走去,一边在脑海里与系统强辩,“获取她的信任,成为她最‘亲近’的人,难道不是一种更高级的‘夺取’?把她绑在我身边,让她的一切都为我所用,不比讨好一个心里永远装着别人的男人,更符合‘恶毒’的真谛?”
【逻辑……逻辑混乱……任务定义……】系统的机械音竟然出现了一丝卡顿,那预备惩罚的电击也迟疑了一下。
有门儿!
我趁热打铁,语气带着极致的蛊惑:“还是说,你这系统,其实就喜欢看宿主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用最低级的手段去争风吃醋,最后死无全尸?”
【……】系统沉默了。
显然,我这套“逆向合理化”的歪理,对它那套刻板的程序造成了一定的冲击。
我不再理会它,深吸一口气,凭着脑海中混乱的记忆和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朝着大紫明宫外围的方向潜行。我知道,白浅(司音)此刻一定在外面,试图夺回阵法图。
翼族的宫殿庞大而幽深,随处可见黑色的岩石和跳跃的幽冥之火。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兵士,心跳如擂鼓。
终于,在一处相对偏僻的宫墙之下,我感受到了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清冽仙气。
来了!
我握紧手中的阵法图,猛地冲了出去。
几乎是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惊鸿般落下,带着凛冽的杀意。青冥剑的剑尖,在幽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令人心寒的光芒,精准地停在了我的咽喉之前。
持剑的人,一身男装打扮,却难掩其绝代的姿容。她眉眼清冷,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与被背叛的痛楚,正是司音模样的白浅。
“玄女!”她声音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阵法图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
剑尖的寒意刺得我皮肤生疼。
我看着她,这个未来会成为四海八荒尊崇的白浅上神,此刻却因我的“背叛”而眼眶微红。原著里,她对玄女,是真的曾有过几分姐妹之情的。
我心一横,赌了!
在系统再次发出尖锐警告和电击惩罚的前一秒,我做出了一个让白浅,也让暗中观察的某些人(比如离镜)目瞪口呆的举动。
我没有求饶,没有辩解,更没有交出图纸。
而是将那只握着昆仑虚阵法图的手,猛地向前一递——不是递向她的剑,而是递向她的掌心。
因为动作太大,剑尖划破了我颈侧的皮肤,一缕鲜血顺着白皙的皮肤滑下,染红了衣领。但我毫不在意。
我抬起头,迎上她惊愕的目光,露出了一个苍白、脆弱,却又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疯狂笑容。
“姐姐,”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别急着动手。”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因震惊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知道你想杀我。但这图纸,我若不偷,擎苍也会派别人来偷。由我经手,我才能在里面留下……唯有你青丘九尾狐一族血脉,才能看懂的破绽!”
白浅持剑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她眼中的怒火被巨大的惊疑取代。
“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姐姐一看便知。”我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不容她回避,“关注青丘与翼族交界处,第三道坎离方位的灵力流转。”
白浅将信将疑,但神识还是下意识地按照我所指的方向,扫过那卷阵法图的相应位置。
一瞬间,她的脸色变了。
那里,确实有一道极其隐晦、与她血脉隐隐共鸣的灵力标记,若非我刻意点明,几乎无法察觉!那标记并非原图所有,而是我刚刚在出来路上,拼着被系统电击的风险,用自己的心头血勉强留下的!虽然粗糙,但血脉做不得假!
“你……”她看向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纯粹的憎恨与愤怒,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探究。
成了!第一步赌对了!
我强忍着脑海中因“协助敌人”而骤然加剧的电击惩罚,那痛楚几乎让我晕厥。但我死死咬着牙,额角青筋暴起,硬是撑住了没有倒下。
我趁热打铁,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声音带着蛊惑,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图纸,只是见面礼。我脑子里……还有整个大紫明宫的兵力布防、阵法弱点,甚至……擎苍的闭关之所。”
白浅倒吸一口凉气,看我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怪物。
我向前逼近一步,无视那几乎要撕裂我神魂的系统惩罚,掷出了最终的筹码:
“姐姐,与我合作。”
“我帮你救出墨渊上神的魂魄,帮你平了这翼族之乱,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条件是——”
我看着她骤然收缩的瞳孔,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事成之后,你白浅上神的身边,要有我玄女的一席之地!”
话音落下的瞬间,系统的惩罚达到了顶峰。
【严重违规!协助气运之子!背叛系统宗旨!执行最高级别抹杀惩罚!】
那股毁灭性的力量在我识海中炸开。
“噗——”
我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看到的,是白浅那双充满了极致震惊、混乱、以及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的眼眸。
以及,我脑海中系统那气急败坏,却因为我生命体征急剧下降而被迫中断抹杀程序,转而发出混乱警报的尖锐鸣响……
【警告!宿主生命垂危!强制启动保护程序!】
【任务……任务重新评估中……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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