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男的！”

　　肖战嗫嚅着说出四个字。

　　眼前的人，没说话，就挑眉看着肖战。

　　肖战知道，如果没有特殊癖好，对方也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我给你雇人行吗？”肖战退一步说道。

　　对方被他的话逗笑了。

　　下一刻，下巴被人捏住，肖战瑟缩着感受着嘴唇被人摩挲的陌生感觉。

　　紧接着，悦耳、磁性的声音响起。

　　“如果别人可以，就不会找你了，对不对？”

　　眼看着对方的唇齿越贴越近，肖战卯足力气把人推开。

　　“我……我考虑一下。”肖战背靠着墙壁，不去看对方戏谑的表情。

　　直到对方离开，肖战才脱力般滑到地上。

　　怎么办？

　　早死的父亲，改嫁的妈，年幼的妹妹，病重的他……

　　肖战拿到胃癌的诊断书的时候，就想好了不治。这病太花钱，花了也不一定能好。

　　他千方百计联系到了亲妈，可亲妈只回了一句：“你就当我死了，别找我了。”

　　肖战都来不及说一下自己的情况，以及妹妹今后的归宿，再打电话就被拉黑了。

　　所以，肖战又想活着了。

　　来会所，他早就抛弃了尊严，但被人点了，对方还是个男人，他又犹豫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到底对还是不对？

　　同事过来收拾包间，推门看到墙角正在发呆的肖战。

　　“第一次接受不了很正常，王少走的时候没有生气。”同事安慰道。

　　肖战撑地站起来，默默地帮着一起收拾。

　　“这是个好机会，江城王家独大，王少又是唯一继承人，攀上这棵大树，你就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同事好心劝道。

　　肖战回到休息室，张泉过来了。张泉是会所经理，第一天看到肖战的时候就知道这小孩儿大有前途。没想到第一天就被江城太子爷王一博看上了。

　　张泉找到肖战，眼里依然难掩初次见面时的惊艳。

　　“靠自己本事挣钱，不脏。”张泉说道。

　　肖战点点头，道：“经理，我可以走了吗？”

　　“嗯，先回去吧！下次王少来的时候主动点。”

　　“好。”

　　回去的路上，肖战拿了点止疼药。

　　肖战有严重的偏头痛，常年服用止疼药。医生说胃癌可能跟这个有关。

　　“哥哥！”肖战回了家，心心立刻冲了过来。

　　肖战露出笑来，把妹妹抱在怀里。

　　心心上个月刚满5岁，是个古灵精怪又懂事的小女孩儿。为了省钱，一直没去幼儿园，只能自己在家玩儿。

　　“哥哥，你累了吗？我给你倒水！”

　　心心下了地，熟练地给肖战倒来了凉白开。

　　自从去年他们母亲陈丽如离开之后，兄妹俩就开始相依为命了。

　　肖战父亲一穷二白，却眼高手低。时间最长的工作都不到三个月。每次辞职或被辞都要喝酒解闷，然后抱怨工作多么难搞，同事多不专业，领导多么恶心。

　　总之，工作不顺利都是别人的问题。

　　每次这个时候，陈丽如就会骂半天，有时候甚至诅咒肖战父亲怎么不去死，死了一了百了。

　　终于，前年，肖战父亲闯红灯被撞，被人送进ICU。

　　陈丽如一句“不救”，斩钉截铁。

　　那会儿肖战16岁，妹妹3岁。

　　两年之后，陈丽如在肖战年满十八岁那天，留下一句“我走了”就再也没出现过。

　　肖战早有预感，但他没想到他母亲连妹妹都不带走。

　　肖战哄着心心睡了觉，自己才去冲了个澡。

　　为了省电，他洗澡都没用过热水。

　　好在是夏天。

　　风扇吱呀地吹着，肖战靠在床头热得睡不着，心心也因为身上的蚊子包不时翻身，睡得不踏实。

　　这样的窘况，只要肖战一个点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不用挤在这个破旧的出租屋里，妹妹能去幼儿园，他自己也能看病了。

　　一举多得。

　　还有压在抽屉里的录取通知书……

　　肖战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到有人哐哐砸门。

　　肖战看了眼心心，立刻下地去开门。

　　门外的人肖战认识，来讨债的。肖战父亲闯红灯发生车祸是全责。

　　对方司机开着小轿车，为了躲避扎进了绿化带里，不仅骨折了，车子也差不多报废了。

　　肖战父亲不仅白死了，还要赔偿对方的医药费和修车钱。

　　很大一笔，分期付，可两年还没还完。

　　“抱歉，等一下。”肖战转身回了屋，匆匆找出来皱皱巴巴两千块现金。

　　这是肖战准备的下半年的房租，房东也催了好久了，可总也凑不齐。

　　“三个月没给了，就这两千？”对方似乎不满。

　　肖战道：“抱歉，我现在只有这点钱，我这个月一定把之前的都补上。”

　　心心光着脚跑出来抱住了肖战的腿，看到外面的人，她怯生生道：“哥哥！”

　　来人看着这兄妹俩，往里张望，问：“你妈呢？”

　　“我妈走了，但是你们放心，钱我会还的，就是麻烦别吓到我妹妹。”肖战道。

　　肖战妈妈跟医生说放弃治疗的时候，受伤司机家属就在跟前，多少知道肖战家的情况。

　　“看你们兄妹可怜，但都是受害者，钱记得补上！”

　　“哥哥，我少吃点饭就行了。”心心抱着肖战道。

　　“不用，哥哥挣钱了。”

　　肖战又多了一个不能死的理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晚上，肖战准时到了会所。

　　可王一博却没有来。

　　“经理……”肖战找到张泉。“王少今天不来吗？”

　　张泉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道：“知道急了？王少大腿，多少人想抱呢！”

　　“别急，王少本来也不是经常来。”

　　肖战确实着急，既然决定了出卖尊严，他想尽快跟对方商量好这笔买卖。

　　他怕自己后悔，也怕别人嘴里艳羡不来的好事说没就没了。

　　张泉只让肖战干打扫的活儿，即便被人揩了油，张泉也会亲自上前说情，提到王一博，没人敢不给面子。

　　很快，会所上下全都知道了，肖战是王一博看上的人。

　　对此，肖战有种羞耻感，但又不敢否认。

　　一个星期之后，王一博终于来了。

　　张泉只让肖战一个人进去陪着。

　　王一博靠在沙发上，皱着眉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那么远怎么倒酒？”王一博问。

　　肖战深吸了口气走到王一博身边，半跪下。

　　“考虑好了吗？”王一博的手落在肖战露出的脖颈上。温暖的皮肤，诱人深入。

　　察觉到肖战身体的僵硬，王一博停下继续探入的动作。

　　“不愿意？”王一博又问。

　　“愿意。”肖战哑声说道，努力放松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