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院重症监护室的红灯刺得人眼睛疼，肖战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医生的话，感觉浑身的血都被抽干了。

　　“肖先生，你母亲的术后并发症比预想中严重，二次手术加上后续抗排异治疗，保守估计还得两百万。今天之内交不齐押金，我们只能先保守治疗，风险翻倍。”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大概是见多了这种两难的局面。

　　肖战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全是冷汗。手机银行APP里的余额少得可怜，那点积蓄连第一次手术费的零头都不够。他借遍了所有能借的人，发小的工资刚还了房贷，远房亲戚一听要借钱直接挂了电话，连亲舅舅都只塞了两千块，说“尽力了”。

　　两百万。

　　这三个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他才二十五岁，刚在设计公司站稳脚跟，每天加班到深夜也才几千块工资，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妈妈走？

　　不行。

　　肖战猛地站直身体，眼底的绝望被一丝狠劲取代。他想起昨晚刷到的八卦，说王一博集团的总裁王一博，每周五必去“鎏金”酒吧，那人年轻多金，手段狠厉，就是性子怪，偏偏对“特别”的人出手大方。

　　帖子里附了张王一博的侧脸照，男人穿着黑色西装，下颌线锋利得能割人，眼神冷得像冰，可就算这样，还是有大把人往上凑。肖战知道这是赌命，可他现在，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有了。

　　“妈，等我。”他对着重症监护室的门低声说了句，转身就往医院外跑。

　　回到出租屋，肖战翻箱倒柜找出唯一一件能见人的白衬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被他用清水擦了又擦，尽量显得干净利落。他对着镜子把头发抓得凌乱却有型，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线条柔和的侧脸——他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皮肤白，眼睛亮，带点天然的破碎感，这或许是他唯一的筹码。

　　最后，他从抽屉里摸出一枚平安扣，是妈妈亲手串的红绳，玉质温润，带着妈妈的体温。他把平安扣贴身戴在脖子上，藏进衬衫里，心里默念：妈，保佑我。

　　傍晚六点，肖战站在“鎏金”酒吧门口，手心全是汗。酒吧装修得极尽奢华，门口停满了他叫不出名字的豪车，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说说笑笑地往里走，他站在人群里，像只误入孔雀群的麻雀。

　　深吸一口气，肖战低着头走了进去。震耳欲聋的音乐差点把他耳膜震破，酒精和香水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他有点反胃。他找了个角落的吧台位坐下，点了杯无酒精苏打水，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口。

　　他打听好了，王一博七点左右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肖战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的汗把吧台台面都浸湿了一小块。就在他快要坐不住的时候，门口突然安静下来，原本喧闹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

　　是王一博。

　　肖战的呼吸瞬间顿住。

　　男人穿着纯黑西装，没打领带，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性感的锁骨。灯光下他的皮肤冷白，眉眼深邃，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就是现在。

　　肖战攥紧手心，假装起身去洗手间，故意放慢脚步，在拐角处精准地撞上了王一博的胸膛。

　　“唔！”他闷哼一声，身体往后倒，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不是装的，是真的撞得疼，再加上心里的紧张和委屈，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王一博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的腰。入手的触感软软的，带着点温热的战栗，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他低头，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那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光，盛满了惊慌和无措，没有丝毫刻意讨好的谄媚，倒让他莫名地顿了一下。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肖战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指尖想推开他，却因为紧张而力道不稳，反而不小心碰到了王一博的胸膛。

　　就在这时，脖子上的红绳突然断开，平安扣“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王一博脚边。

　　肖战惊呼一声，连忙弯腰去捡。指尖快要碰到平安扣的时候，却蹭到了王一博的鞋面，他像触电似的缩回手，脸颊瞬间红透，站在那里手足无措，眼泪掉得更凶了，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王一博的目光落在那枚朴素的平安扣上，又抬眼看向面前的人。少年清瘦，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白衬衫有点宽大，衬得他身形更单薄了。泛红的眼尾，紧绷的唇线，还有那无处安放的小手，都透着一股青涩的脆弱感，和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格格不入。

　　“有意思。”王一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破天荒地没发火。他弯腰拾起平安扣，捏在指尖把玩着，玉质温润，还带着少年的体温。

　　“先生，我……”肖战还想道歉，却被王一博打断。

　　“想求我帮忙？”王一博的声音低沉磁性，带着点玩味。他看人很准，这少年眼底的急切和绝望，做不了假。

　　肖战的身体一僵，抬头看向王一博，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咬着牙，像是破釜沉舟一般：“我妈妈在医院等着手术，需要很多钱……我可以做任何事，只要你肯帮我。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或者……任何你想让我做的事。我可以签协议，一年，这一年里我完全听你的。”

　　王一博盯着他泛红的眼尾，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见过太多主动送上门的人，温柔的、妩媚的、清纯的，形形色色，却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少年，干净得让人心痒，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好。”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把协议送上来。”

　　几分钟后，助理敲门进来，递上一份文件和一支笔。王一博把协议推到肖战面前：“自己看。住进我家，不准私自外出，不准联系异性，手机随时给我看。一年，我给你三百万，今天先付五十万手术押金。期满，你拿钱走人，我们两不相欠。”

　　肖战快速翻看着协议，条款苛刻得近乎霸道，几乎剥夺了他所有的自由。但他没有犹豫，看到“五十万”那一行时，立刻拿起笔，在签名处写下“肖战”两个字，笔尖都在微微发抖。

　　王一博看着他毫不犹豫的样子，眼底暗了暗。这少年，倒是比他想象中更决绝。

　　“卡拿着。”王一博递给他一张黑卡，“密码六个零，先去交手术费。今晚十点，到城郊的观澜别墅找我，别迟到。”

　　肖战接过黑卡，指尖冰凉。他攥着卡，站起身对着王一博深深鞠了一躬：“谢谢王总。我一定会遵守协议。”

　　说完，他转身就往门口跑，脚步快得像是怕王一博反悔。王一博看着他仓促的背影，捏着平安扣的指尖微微用力，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助理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王总，真要把人留在身边？”

　　“嗯。”王一博把玩着平安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看这只主动送上门的金丝雀，能安分多久。”

　　而另一边，肖战跑出酒吧，立刻打车直奔医院。他颤抖着手在缴费处刷了卡，听到“缴费成功”的提示音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妈，有救了。”他靠在缴费机上，哭得像个孩子。

　　处理好医院的事，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肖战回出租屋换了件干净衣服，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深吸一口气，打车往观澜别墅去。

　　车子驶离市区，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一座巨大的别墅门口。铁艺大门气派非凡，里面是郁郁葱葱的绿植，别墅灯火通明，像座城堡。

　　肖战付了车费，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了门铃。

　　门很快开了，佣人恭敬地说：“肖先生，王总在客厅等您。”

　　肖战跟着佣人走进别墅，客厅大得惊人，装修简约却奢华，落地窗外是无边的泳池。王一博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看到他进来，抬了抬眼：“来了。”

　　“王总。”肖战站在原地，有些局促。

　　“过来。”王一博招了招手。

　　肖战慢慢走过去，刚站定，就被王一博一把抓住手腕。男人的手指冰凉，力道大得让他疼得皱起眉。

　　“记住你的身份。”王一博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冰冷，“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别想着耍花样。”

　　肖战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王一博攥得更紧。他看着男人眼底的占有欲，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不是闯进了城堡，而是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牢笼。

　　但他别无选择。

　　“我知道了，王总。”肖战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声音温顺得像只真正的金丝雀。

　　王一博看着他顺从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他松开手，指了指楼上：“佣人已经收拾好了房间，在我隔壁。上去吧，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下来。”

　　“是。”肖战转身往楼上走，脚步有些沉重。

　　走到楼梯拐角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扣，心里默念：妈，再忍一年，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就离开这里。

　　他没看到，身后的王一博，正用一种势在必得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像猎人盯着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