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上,这是魏无羡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一场在凄风苦雨中的绝望戏码。而现实中,拍摄这场戏的条件也同样艰苦。为了营造氛围,剧组动用了大型洒水车,人造的“暴雨”倾盆而下,虽是夏夜,但冰冷的雨水反复冲刷,加上夜风一吹,体感温度骤降。
肖战早已浑身湿透,单薄的戏服紧紧贴在身上,寒冷刺骨。他需要在这种生理不适中,调动出极致的情绪。一遍,两遍……拍摄一次次重复。每一次“咔”声之后,短暂的温暖后,又是新一轮的“暴雨”洗礼。肖战的体力消耗极大,但眼神里的专注和坚持却丝毫未减。
而在镜头之外,监视器旁边,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身影,几乎从头到尾都站在那里。是王一博。他今晚没有戏份,却选择了留下。他看着肖战在雨水中一次次挣扎,看着他因寒冷和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唇线抿得死紧,插在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
每当导演喊“咔”,他会默不作声地走上前,递上自己一直捂在怀里的、新灌满热水的保温杯。“战哥,喝点热水。”他的声音在嘈杂的现场并不突出,却清晰地传入肖战耳中。肖战接过杯子时,指尖触碰到王一博的手,那温度比热水更熨帖。他抬起眼,对上王一博的目光,那目光里是沉静的陪伴和难以掩饰的心疼。
最后一条,肖战情绪爆发到顶点,导演喊“过”的瞬间,他几乎脱力。王一博第一时间冲过去,将自己的羽绒服脱下,牢牢裹住肖战冰冷湿透的肩膀。“没事了,拍完了。”他低声说,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肖战看着他写满担忧的脸,恍惚间从魏无羡的绝望世界被拉回现实。现实里,有冰冷的雨,但更有带着体温的羽绒服,和眼前这个人。
然而,这场陪伴并未随着夜戏的结束而终止。
肖战卸完妆换好衣服,准备回酒店时,却发现王一博还在等他。“战哥,”他叫住肖战,眼神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带你去个地方。”
肖战又累又困,带着疑惑,还是跟着王一博走了。王一博带着他,绕过散场的工作人员,穿过安静的拍摄区,来到一处依山搭建的、用于拍摄云深不知处高处的布景旁。那里有一个临时搭建的、不算太高的木制平台,算是“屋顶”。
“上来。”王一博利落地攀着旁边的架子,三两下就上去了,然后回身向肖战伸出手。肖战借着他的力,也爬了上去。
当他站定,抬起头时,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呼吸。
白日的喧嚣散尽,影视基地的灯火在远处阑珊,头顶却是毫无遮挡的、浩瀚无垠的夜空。不同于城市被光污染的天空,这里的星星又多又亮,像一把碎钻,肆意地洒在黑丝绒般的天幕上。夜风拂面,带着山间草木的清新气息,吹散了连日来的疲惫和刚才戏里的压抑。
“怎么样?”王一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和小小的得意。
“太美了……”肖战由衷地感叹,仰着头,几乎忘了疲惫。他没想到,在这样忙碌压抑的拍摄间隙,王一博会带他来这样一个地方。
两人在屋顶边缘坐下,腿悬在半空。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仰望着星空。远离了地面的纷扰,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和这片璀璨的星河。一种静谧而美好的氛围在空气中流淌。
“以前在韩国当练习生的时候,累了就会爬到天台上看星星。”王一博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会觉得,自己遇到的这点事,跟宇宙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肖战侧过头,看着王一博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柔和的侧脸。这是他第一次听王一博主动提起练习生时期的事情,那段想必充满艰辛的岁月。他心里泛起细密的疼惜,忽然明白了王一博带他来这里的意思——不只是看风景,更是想与他分享一个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秘密角落,一种对抗压力的方式。这是一种无声的信任和交付。
“是啊,”肖战轻声应和,也抬起头,“看着它们,会觉得自己的那点烦恼,真的很渺小。” 他想起了今晚戏里的挣扎,想起了现实中的种种压力,在这一刻,似乎真的被这片星空稀释了。
他们不再说话,只是并肩坐着。肩膀偶尔会因为调整坐姿而轻轻相碰,谁也没有刻意避开。夏夜的微风,远处的虫鸣,头顶的星河,还有身边人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和气息……这一切构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亲密。
这份陪伴,从喧嚣的片场,延伸到了这无人打扰的星夜之下。它不再是单方面的守护,而是变成了双向的慰藉和共享。肖战陪着王一博度过了艰难的夜戏,而王一博,则用这片星空,回馈了他一份脱离角色、回归自我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肖战感到倦意袭来,轻轻打了个哈欠。
“回去吧。”王一博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明天还有戏。”
肖战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漫天繁星,然后看向身边的少年,由衷地说:“谢谢你,一博,带我来这里。”
王一博在星光下微微勾了勾嘴角:“走吧,战哥。”
回去的路很安静,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比来时更加融洽和紧密。那个夜晚,冰冷的雨水和温暖的羽绒服,沉重的戏份和璀璨的星空,共同构成了一份独一无二的记忆。那是苦难中的支撑,也是风雨后,独属于他们的、静谧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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