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陷入一片沉默,连最闹腾的程曜然都安静了下来。陆成抛出的这个挑战,远比他们想象中更难。
“黑暗中的舞台……”林叙白微微蹙眉,他惯常依赖的、能精准捕捉镜头和观众反应的视觉被完全剥夺,这让他感到一丝陌生与不安。
烬肆抱着胳膊,指节无意识地在手臂上敲打着节奏:“蒙眼打鼓?力度和节奏我能控制,但怎么跟裴安的编舞、曜然的进拍精准卡点?我们平时靠的是眼神和肢体暗示。”
裴安难得地收起了那副慵懒的神态,他靠在沙发里,指尖轻轻点着眉心,似乎在脑海中构建某种画面。
“舞蹈的编排要彻底推翻。视觉上的炸场效果没了,力量感、节奏感,甚至衣服摩擦的声音、脚步落地的震动,都要成为表达的一部分。”
程曜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在绝对的黑暗里,他的声音,真的能成为那束“光”吗?
一直沉默的陆骁洗完了牌,将最后一张“星星”正面朝上放在茶几中央。
“先有歌。”他言简意赅,“词,是骨架。”
作词的过程比预想中更艰难。
第一次集体创作会议,拾光阁的创作室里出奇的安静。
纸上写满了零碎的词句,又不断被划掉。
“「迷失方向」、「黑暗笼罩」……太俗套了,而且太消极。”林叙白温和但一针见血。
程曜然抓了抓头发:“要希望,要力量,可是怎么写才不鸡汤啊?”
“触觉。”裴安忽然开口,他闭着眼睛,手指在空气中虚虚划过,“我们昨天蒙上眼睛,靠什么感知世界?路面的凹凸,风的温度,还有……”他顿了顿,“卡斯那家伙毛茸茸的触感。”
陆骁拿起笔,在空白的纸上写下两个字:“迷宫。”他抬眼,看向众人,“脚下的路,有时就像迷宫。”
林叙白眼神微亮,接道:“但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去‘阅读’它。用指尖,用耳朵,用呼吸。”
“脚下的路有时像无尽的迷宫,用指尖阅读着世界的不同。” 第一句歌词,就在这样磕磕绊绊的碰撞中,诞生了。
然而接下来又卡住了。如何表达那种不屈服于黑暗的独特视角?程曜然哼了几个旋律,都觉得差了点意思。烬肆烦躁地撸了把头发,差点把桌上的笔筒扫落。
一直旁听,难得没捣乱的卡斯似乎感受到低迷的气氛,呜咽一声,把头搁在了程曜然的膝盖上。程曜然下意识地抚摸着卡斯毛茸茸的脑袋,喃喃自语:“看不见它摇尾巴,但能感觉到它开心……”
陆骁目光落在卡斯身上,又缓缓移开,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昨天训练基地里那些安静却灵动的导盲犬。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力量:“是的,我看不见日出和彩虹,”
他停顿了一下,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然后,他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带着一种反问的倔强:“但谁来规定,光只有一种——”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每个人脑海里炸开。
裴安猛地坐直身体:“所以,我们用其他方式去感受!”
林叙白迅速接上:“呼吸触摸风,回声……对,回声可以描绘空间!”
程曜然眼睛亮得惊人,旋律几乎是脱口而出,一段空灵又带着坚韧的吟唱在房间里响起,他顺着灵感唱下去:“所以我用呼吸触摸风,用回声描绘整片星空,黑暗不是尽头是旅程……”
烬肆猛地一拍桌子,把沉浸在创作中的众人吓了一跳,他却兴奋道:“有了!舞台没有灯,但是——”
他看向程曜然,看向每一个队友,“但是心里有光!我的舞台没有灯,但是心光万重!”
又是一阵拼凑和灵感的爆发。
最后一句歌词终于落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成就感在胸腔里涌动。
骨架,终于立起来了。
歌有了,舞蹈的设定更让人头疼。
裴安要求所有人蒙上眼睛,在熟悉的练习室里行走、奔跑、触碰。
“忘记你们平时依赖的标记点,”他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去听我的脚步声,去感受曜然唱歌时声音传来的方向,去预判烬肆下一个鼓点落下时地面的震动。”
起初混乱不堪。
程曜然撞到了镜子,烬肆差点被散落的鼓棒绊倒,林叙白为了保持平衡动作变得小心翼翼,失去了力量感。
连陆骁都罕见地出现了走位偏差。
卡斯被这“诡异”的一幕弄得困惑不已,在人群腿间穿梭,时不时用湿凉的鼻子蹭一下某人的脚踝,引来一声低呼。
“不行!”裴安在一次集体碰撞后喊了停,他扯下丝带,额角有汗,“我们像一群无头苍蝇。光靠听和感觉不够,我们需要一个‘锚点’。”
“节奏。”陆骁扯下蒙眼丝带,看向烬肆,“鼓点,就是我们的灯塔。”
烬肆若有所思,他重新坐回鼓后,蒙上眼睛:“我来打一个基础节奏,像心跳一样,持续,稳定。你们所有的动作,呼吸,都跟着这个脉搏走。”
咚…哒…咚咚…哒…
沉稳的鼓点在黑暗中响起,如同指引航船的灯塔。
其他人重新蒙上眼睛,静心感受。
奇迹般地,当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那规律的“心跳”上时,混乱开始消退。他们的脚步变得稳定,彼此的间距通过声音和鼓点传来的震动被微妙地感知。
裴安开始构建舞蹈动作。
他摒弃了复杂华丽的视觉技巧,强调身体的延展、力量的瞬间爆发与收敛。
一个集体的旋转,依靠的是手臂相触时传递的信号;一个错落有致的队形变换,依据的是每个人心中默数的、与鼓点契合的节拍。
林叙白设计了一段现代舞独舞,表现“指尖阅读世界”,动作缓慢而充满探寻的张力,每一次指尖的颤动都仿佛真的在触摸无形的纹理。
中途的动作选择站在原地,将所有的力量灌注在声音和歌词里,用语言的节奏和情绪引领观众。
程曜然的主歌部分,裴安让他微微侧身,将手轻轻贴在耳边,仿佛在捕捉风中的回响,他的声音需要更加凝聚,具有穿透力,成为黑暗中最清晰的那道“声光”。
一次又一次的排练。
在烬肆那盏“听觉灯塔”的指引下,他们从磕磕绊绊到逐渐流畅,从小心翼翼到大胆释放。
黑暗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基于绝对信任和默契的连接,正在悄然生成。
卡斯似乎也明白了这不是一场混乱的游戏,它安静地趴在角落,尾巴偶尔随着鼓点轻轻拍打地面。
当最后一次联排结束,五人扯下早已被汗水浸湿的丝带,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彼此狼狈却发亮的眼睛时,他们知道,他们正在创造一种前所未有的舞台。
陆成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看着他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慰,嘴上却依旧严厉:“别高兴太早,离直播还有三天!妆造试过了吗?那条蒙眼丝带,可是你们这次舞台最重要的‘道具’。”
全员沉默地点点头。
那条丝带,不再是排练时的工具,届时,它将真正蒙住他们的双眼,将他们彻底投入黑暗,也将他们与那个“看不见光”的世界,紧紧联系在一起。
心光这首歌我还真写了歌词,过两天我看看怎么能让AI帮我做个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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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