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肖战喘不过气，王一博才放开他，指腹摩挲了一下他微肿的唇瓣：“先讨点彩头。”

　　说完，他直起身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医生等会儿会过来给你做全面检查。养好身体，是合作的第一步。”

　　话音落下，房门轻轻被带上。

　　肖战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懈下来，疲惫和不适如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他缓缓躺回床上，甚至滑进了被子里。

　　他心里清楚，王一博心思深沉，步步算计。合作中自己绝对是弱势方。未来他是否能成为自己手中的利刃，或是自己被他利用殆尽后抛弃，皆是未知。

　　所以，他必须尽快好起来，必须变得更强，必须在这场与虎谋皮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筹码……

　　思绪纷乱间，医生敲门进来，是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他细致地给肖战做了全身检查，然后吩咐他要好好地静心修养便离开了。

　　王一博的书房。

　　私人医生小声地汇报肖战的身体状况：“肖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很不理想。他严重营养不良，体重远低于标准。慢性胃炎伴轻度溃疡，贫血指标明显。另外……”

　　医生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在安静的房间里却依旧清晰：“他身上有很多旧伤，应该是长期被虐待所致。而且他有明显的应激心理创伤症状，过度警觉，焦虑倾向突出。我建议再给他做个心理评估和干预。”

　　随着每一项诊断说出，空气便会冷凝几分。

　　王一博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深沉冰冷，那是一种隐而不发的怒意，让医生都不禁脊背发寒。

　　静默了片刻后，他才冷声开口道：“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的身体调养好。”

　　私人医生战战兢兢地点头：“是，我这就去准备药方。”

　　说完，他匆匆离开书房，感觉再多待一秒，自己就会窒息而亡。

　　肖战服用完医生开的药后，睡了一觉，但睡的并不安稳。

　　梦境光怪陆离，一会儿是陆坤满脸是血的狰狞笑容，一会儿是父亲阴狠无情的丑陋嘴脸，一会儿又是王一博那双深邃难辨的眼眸……他们在梦中交替出现，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一阵心悸中惊醒，喉咙干得发疼，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此时窗外已经全黑，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在墙壁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他想起来倒杯水喝，睡了一觉之后，感觉手脚恢复了些力气，便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柔软昂贵的地毯上，走向门口。

　　门外是一条安静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他慢慢地一步步地朝楼梯口方向走去，在经过王一博书房的门前时，发现里面还亮着灯。房门是虚掩着的，从缝隙处可以看见王一博正坐在一张宽大的书桌后，对着电脑屏幕，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峻。

　　肖战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板。

　　王一博抬起头，目光穿过门缝落在他身上，似乎并不意外：“进来。”

　　肖战推开门进去。

　　书房很大，三面顶天的书架，充满了书卷气和权力的压迫感。

　　他强迫自己挺直虚软的脊背，走到书桌前几步远的地方站定。抬起头看向眼前的男人，眼神锐利，尽管脸色苍白，但那孤注一掷的锋芒无法忽视：“博爷，我想跟你谈谈。”

　　王一博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光着脚踩在地上，眉头微微皱起，二话不说站起身，将他一把抱起，走到沙发边放下：“故意不穿鞋，是为了让我抱你？”

　　肖战下意识地低头，才意识到自己没穿鞋，但他并非有意，进这个书房也是临时起意。

　　一时间，他尴尬地缩了缩脚，却被王一博一把捏住了脚踝：“怎么？又临时改变主意了？”

　　他在肖战身边坐下，将肖战的脚掌包裹进自己的手心里，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肖战没有挣扎，反而抬眸直勾勾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诱惑的光芒：“博爷，原来你有帮人暖脚的癖好啊。”

　　王一博回望着他，非但不生气，眉头反而舒展开来，尾音微扬道：“想跟我谈什么？”

　　“谈我的价值。”肖战直截了当。

　　王一博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神深邃：“肖家最小的儿子，央美毕业，曾在拍卖行创下新人画作最高成交纪录。可惜稍有名声时，遭亲人陷害，不久后母亲病故，父亲侵吞了本该属于你的遗产，同父异母的哥哥也夺走了属于你的荣耀。”

　　他顿了顿，继续道：“昨天，你被亲生父亲当交易筹码送给陆坤，若非我恰好出现，你已成陆坤收藏的‘艺术品’之一了。”

　　肖战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里。

　　那些试图遗忘的耻辱，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这个男人揭开了。

　　王一博凑近，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而且你现在根本经不起一点风浪。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价值？”

　　肖战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我的价值在于，我是肖家最耻辱的存在，我也是最能打击肖家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肖家有什么仇怨，但你绝不会平白无故地选择我。”

　　王一博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退开了一点距离：“继续。”

　　肖战看着他的眼睛异常明亮，像淬火的琉璃：“你也说，我的这张脸就是最好的武器。作为被肖家抛弃的人，我反咬他们一口，没人会怀疑我的动机。”

　　“很精彩，但不够。”王一博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肖战面前，“这是你母亲生前的最后一份医疗记录。”

　　肖战猛地抬头，眼中震惊。他接过文件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白。

　　“她不是病逝的，对吗？”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了肖战的心上。

　　他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那些试图埋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母亲苍白的面容，父亲冷漠的眼神，还有那些来路不明的药物……

　　“你怎么会……”肖战喃喃道。

　　王一博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的，或许远比你想象的多得多。”

　　肖战闭眼，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痛苦和怨恨。再睁眼时，所有的情绪都被隐藏了起来，只剩下冷静和决绝：“博爷可以放心，我不是瓷娃娃，也不会感情用事。”

　　“很好。”王一博点头，“你的第一个任务：下周肖氏集团的慈善晚宴，我会带你出席。”

　　肖战愣住。

　　王一博挑眉道：“怕了？”

　　肖战摇了摇头，眼睛里隐隐泛起兴奋的光：“正合我意。”

　　王一博看着他眼中燃起的火焰，满意地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