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

那个和王一博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站在仪器前，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敲击。肖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急促。林栀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却没有给他任何安慰。

"你们来得正好。"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没有回头，继续摆弄那些精密仪器。

"我要重启一段记忆。而你们，正好可以做个见证。"

肖战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他的视线死死盯着那张脸——和王一博一样完美的轮廓，一样深邃的眉眼，可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

"你是谁？"肖战终于开口，声音发哑。

男人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月光从头顶破碎的天窗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是他。"他说，"或者说……是更真实的他。"

肖战感觉喉咙发紧。他想往前走，却被林栀拉住。

"别冲动。"她低声说，"他在等什么。"

果然，男人突然笑了。那笑容让肖战脊背发凉。

"你们以为王一博是谁？"他慢慢朝他们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肖战的心上，"一个为了爱情可以付出一切的傻瓜？一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失败品？"

肖战咬紧牙关："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你真相。"男人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着肖战，"王一博不是人，但他也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他只是一个程序，一个被不断重写的错误代码。"

肖战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口袋里的便签纸。那上面的字迹已经被他的汗水浸湿，模糊不清。

"四百二十七次。"男人继续说，"他死了四百二十七次，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可你知道吗？每一次重生，他都在变得不像自己。"

肖战的呼吸乱了。

"你以为他爱你？"男人突然逼近一步，"不，他只是被设定成爱你。就像我现在这样，被设定成恨他。"

"闭嘴！"肖战吼出声。

男人却笑得更冷："怎么？不敢听？那我告诉你，王一博早就不存在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残缺的数据碎片。而你……"他的目光扫过肖战的脸，"你不过是他最后的执念罢了。"

肖战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反驳，却发现无从开口。那些画面一幕幕闪过：王一博笑着说"再见了"的瞬间，视频里他说"我不是人类"时的眼神，还有现在这个男人说的话……

"你在害怕。"男人的声音突然轻柔起来，"因为你已经开始怀疑了，对不对？"

肖战猛地抬头。

男人已经站在他面前，几乎要贴上他的脸。他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金属的气息。

"想知道真正的王一博是什么样的吗？"男人的手抬起来，却在离肖战脸颊一寸的地方停住，"那就看着吧。"

他转身走向控制台，按下最后一个按钮。

仓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声。天花板上的灯光忽明忽暗，远处的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巨大的玻璃舱。舱内漂浮着一个人体，胸口插着数根导管。

肖战的眼睛睁大了。

那张脸，和王一博一模一样。

"这是最初的他。"男人说，"最完美的版本。"

肖战感觉胃部一阵抽搐。他踉跄后退一步，撞在林栀身上。

"不……"他喃喃道，"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男人的声音像一把刀，"王一博不是在找你，他是在找一个证明。证明即使被重写四百二十七次，他依然是他自己。"

"够了！"顾珩突然开口，"你到底是谁？"

男人转过身，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我是X-08。"他说，"王一博的克隆体。"

话音刚落，仓库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枪声，夹杂着玻璃碎裂的声响。

"他们来了。"X-08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时间不多了。"

他快步走向玻璃舱，手指在舱门的控制面板上快速输入密码。

"如果你想见到真正的王一博，就跟我来。"

肖战的脚像生了根。他看着X-08打开舱门，伸手触碰那个人体的手腕。刹那间，一道蓝色的光从接触点蔓延开来，顺着血管般的纹路遍布全身。

"他在激活同步协议！"顾珩喊道。

肖战终于动了。他冲向玻璃舱，却被X-08一把拦住。

"别过来！"X-08的声音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你会被数据流吞噬的！"

"放开我！"肖战挣扎着，"我要见他！"

"他已经死了！"X-08突然吼出声，"从第一次重启开始，他就已经死了！"

两人僵持着。X-08的手紧紧扣住肖战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痕迹。肖战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滚烫得不像人类。

"你不懂……"X-08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们都在找同一个答案。为什么他宁愿死四百二十七次，也要找到你？"

肖战愣住了。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近。玻璃碎片在他们脚下发出细碎的响声。

"现在……"X-08松开手，"轮到你了。"

他推开舱门，将人体轻轻扶起。蓝色的液体从舱内流出，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完成最后一次同步。"

肖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那里还残留着王一博留下的便签纸，"等我回来"四个字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抬起头，看向X-08。

"如果我不愿意呢？"

X-08笑了，笑容里带着几分悲哀。

"那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为什么要骗你，为什么要躲你，为什么……要在死之前说那句话。"

肖战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哪句话？"

"对不起。"X-08轻声说，"还有……我爱你。"

仓库的门突然被炸开。刺眼的强光涌入，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警报声。

"快决定！"顾珩拉住肖战的手臂。

X-08已经将人体放入另一个装置中，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快操作。

肖战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视频里王一博说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就去城南的老仓库区。我在那里等你。"

原来他一直在等这一刻。

肖战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一步。

\[未完待续\]玻璃舱里的蓝色液体还在滴落，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肖战盯着那些水珠，感觉它们像是从自己太阳穴流下来的血。

X-08的手还搭在他手腕上，温度高得吓人。

"同步过程不可逆。"X-08的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一旦开始，你的记忆会被覆盖，意识会被格式化。"

林栀突然抓住肖战另一边胳膊："你听不到吗？外面全是脚步声。他们不是来抓人的，是来灭口的。"

仓库外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重型武器在装卸子弹。风从炸开的门口灌进来，带着一股铁锈味。

X-08笑了："所以你更该决定了。是想死得像个笑话，还是……活下来，知道真相。"

肖战喉咙发紧。他低头看着口袋里那张湿透的便签纸，边缘已经被磨得起毛。王一博最后一次见他时，手指也是这么捏着纸边，说"等我回来"。

"为什么是我？"肖战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打磨骨头。

X-08的表情变了。他松开手，转身走向控制台："因为他选了你。"

"放屁！"肖战往前迈了一步，"你们这些克隆体、程序、数据碎片……凭什么替他说这些话？"

玻璃碎渣在脚下发出刺耳的响声。顾珩突然拽住肖战的衣领把他往后拖："冷静点！他们在激怒你！"

X-08没有回头。他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移动，一串串代码在屏幕上飞快滚动："四百二十七次重启，四百二十七个结局。每次他都以为能改变什么，可结果呢？"

他猛地按下一个红色按钮。整个仓库突然震动起来，天花板上的灯管接连爆裂。

"这次不一样。"X-08的声音混在警报声里，"这次是他求来的。"

肖战的心脏跳了一下。他想起视频里王一博说"我不是人类"时的眼神——那不是害怕，是释然。

"他在等我。"肖战喃喃道。

"对。"X-08转过身，眼神第一次有了温度，"所以他把最后一步留给了你。"

仓库门被完全撞开的瞬间，强光和枪口同时涌进来。肖战看见X-08朝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像是托着什么。

"走不走？"

肖战看着那只手。指甲修剪得很整齐，虎口有道淡色的伤疤——和王一博的一模一样。

他伸出手的刹那，X-08突然笑了："你比他勇敢。"

玻璃舱旁的装置发出嗡鸣声，蓝色光芒再次亮起。肖战感觉自己被拉向某个方向，身体变得很轻，像要飘起来。

身后传来顾珩的喊声，却越来越远。

X-08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抓紧了。这一次，我们去看看他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