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刚亮，齐明就来敲门。陆景曜穿着新做的常服，站在秦承煜身侧，一路跟着前往皇帝寝宫去，步子迈得规规矩矩，倒真把在家的跳脱性子收了大半——显然是把陆云舟的叮嘱听进了心里。

皇帝见了他们，笑得格外和煦，拉着陆景曜的手问：“在承煜那住得惯吗？他性子闷，没欺负你吧？”

陆景曜刚要答“挺好的”，脑子里突然蹦出大哥临走前的话。陆云舟当时拍着他的肩，笑得意味深长：“景曜，找个机会跟皇上提一句，让秦承煜在宫外另立府邸。你想啊，立了府，你回侯府不就方便了？”

他当时觉得大哥说得在理，连忙点头应下。此刻被皇帝问起，便顺着话头道：“回父皇，都挺好的。就是……儿臣想着，要是三哥能在宫外立个府就好了，离家里近，儿臣想家的时候，回去也方便些。”

话音刚落，秦承煜垂在袖中的手微微一紧。他抬眼看向皇帝，对方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竟直接应了：“这有何难？朕早想着给你们备处新宅了。城外刚有处现成的府邸，修缮一下便能住，过几日便搬过去。”

陆景曜眼睛一亮，忙不迭地谢恩，浑然没察觉秦承煜投来的那道复杂目光。

回府的路上，秦承煜始终没说话。陆景曜倒是雀跃得很，拉着他的袖子说：“你看父皇多好！以后我们就能住大院子了，我还能常回家看看呢！”

秦承煜“嗯”了一声，眼底却掠过一丝清明。陆云舟这步棋走得巧妙，借着陆景曜的口，既给了他脱离皇宫眼线的机会，又做得天衣无缝。只是……看着身边少年全然不知的样子，他心里竟泛起一丝说不清的闷。

回到府中，秦承煜便进了书房。齐明端来笔墨，他提笔写了封信，字迹凌厉，与平日温和的表象判若两人：“利用景曜，非君子所为。”

写罢，他唤来屿。暗卫如鬼魅般现身，单膝跪地。

“送去给陆云舟。”秦承煜将信递过去，声音压得极低，“今夜务必带回回信。”

“是。”屿接过信，转瞬便消失在阴影里。

入夜时，屿带回了陆云舟的回信。纸上只有寥寥数语：“景曜是我亲弟，护他周全，何谈利用？承煜，你只需记住，护好他，其他事，我担着。”

秦承煜捏着信纸，指尖微微泛白。良久，他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刚起身，就见窗外陆景曜的房间还亮着灯。他走过去推开门，正撞见陆景曜和齐明围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堆蜜饯干果，两人笑得正欢。

听见门响，齐明吓得“噌”地站起来，手里吃了一半的蜜饯藏进袖口，脸色发白：“殿下！奴才、奴才该死！”

陆景曜也跟着站起来，下意识站在齐眀身前，把他往身后护，急道：“不关齐明的事！是我睡不着，拉着他陪我说话的！”

秦承煜看着少年梗着脖子护人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兽，心里那点闷意忽然就散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桌上的狼藉，没责备，只道：“早些歇息。”

说罢，他看了齐明一眼，齐眀便用眼神与陆景耀道别随着秦承煜离开了。

书房里，秦承煜看着垂着头的齐明，缓缓开口：“往后，多陪陪他。”

齐明一愣，抬头望着秦承煜。

“他性子活，坐不住。”秦承煜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陪他说说话，玩玩闹闹都好。只是……”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认真，“不容许耽误歇息。”

齐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奴才明白！谢殿下！”

等齐明退出去，秦承煜走到窗边，望着陆景曜熄灭了烛火的房间，眼底的平静终于泛起一丝涟漪。

秦承煜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有齐明陪着，这株嫩芽能在他身边，会多自在些。

双人组正式被准许^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