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月光下的秘密与未拆的信

夜渐渐深了，客厅的暖光灯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交叠的部分像一块融化的太妃糖，黏糊糊的甜。王一博起身想去倒杯水，刚站起来，就被肖战拽住了衣角——少年的指尖还带着草莓大福的奶油香气，轻轻蹭过布料，留下一点湿软的痕迹。

“别走。”肖战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空气里的甜意，“陪我坐会儿。”

王一博重新坐下时，沙发陷下去一小块，带着肖战往他这边靠了靠。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了上来，透过薄纱窗帘，在地板上织出一片银亮的网。王一博忽然想起肖战变猫时，总爱趴在窗台的月光里打盹，绒毛被照得像撒了层碎钻。

“其实……”肖战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沙发缝里的线头，“林蔓的硬盘，技术科刚才发消息说，破解出一部分了。”

王一博的后背瞬间绷紧：“有什么？”

“不全是私生的联系方式，”肖战的声音低了些，“还有些照片……是以前你在剧组拍夜戏时，有人躲在器材后面拍的，角度特别偏，一看就是蹲了很久。”他顿了顿，抬头时眼里蒙着层月光似的薄雾，“还有段录音，是去年你生日会后台，有人假装工作人员混进去，录了你跟导演说话的声音。”

王一博的指关节捏得发白。他一直知道私生的疯狂，却没想过对方的触角已经伸到了这么近的地方。那些他以为安全的角落，原来早就成了别人的狩猎场。

“别担心。”肖战忽然握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刚出炉的大福，“技术科说，顺着IP地址查下去，能摸到背后的人。而且……”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皱巴巴的信封，边缘都磨得起了毛，“这个，是今天整理林蔓东西时发现的，藏在她背包最里面，写着你的名字。”

信封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邮票都贴反了。王一博接过时，指尖都在发颤——这信封的款式，是三年前的限量版，他记得自己在粉丝见面会上送过同款给粉丝做福利，当时还笑说“收藏比寄信有用”。

“没拆吧？”他问。

“没。”肖战摇头，眼里的月光晃了晃，“总觉得是写给你的秘密，该你自己拆。”

王一博捏着信封的边缘，指腹蹭过粗糙的纸纹，忽然想起三年前的生日会。那天雨下得特别大，散场时他看到个穿黄色雨衣的姑娘，抱着个巨大的应援牌站在雨里，浑身都湿透了，却还在喊“王一博加油”。他让助理送了把伞过去，对方接过时手都在抖，说了句“我会一直支持你”，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难道……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的信纸，展开时簌簌作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王一博：

今天又去剧组看你啦，你拍淋雨的戏时，我躲在卡车后面看了三个小时，雨水顺着帽檐往下滴，看不清你的脸，但听见你说‘再来一条’，觉得你好厉害。

他们说我这样是私生，可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你别讨厌我好不好？我以后会离得远一点，就站在路口看你收工，不靠近，也不拍照。

对了，上次你送我的伞，我每天都带在包里，下雨时打开，就像你在身边一样。

祝你永远闪闪发光。

一个想一直看着你的人”

字迹比信封上的工整些，末尾没有署名，只有个歪歪扭扭的星星符号。王一博的指尖抚过那个星星，忽然想起那个穿黄色雨衣的姑娘，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泥，却把应援牌擦得一尘不染。

“是她。”王一博的声音有些发哑，“三年前那个雨天，我给过她一把伞。”

肖战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月光落在信纸上，把字迹照得有些模糊，像蒙了层水汽。

“其实她不是坏人。”王一博忽然说，“只是用错了方式。”他把信纸折好塞回信封，放进外套内袋，和那个草莓挂件贴在一起，“明天让张警官别太为难她，批评教育就好。”

肖战点点头，忽然笑了：“你还是老样子，总想着给人留余地。”

“不然呢？”王一博挑眉，指尖刮了下他的鼻尖，“难道学你？变猫时偷偷把我的限量版徽章藏进猫爬架？”

肖战的脸“唰”地红了，伸手去捂他的嘴：“不许说！”两人闹作一团，沙发发出“吱呀”的抗议声，月光在地板上晃成了碎银。

闹够了，两人并肩靠在沙发上喘气，额头上都沁出了薄汗。王一博忽然想起什么，起身从书房抱来个纸箱，里面全是粉丝寄来的信，堆得像座小山。

“这些，”他指着最上面的一个信封，“是你变猫时总扒拉的那个，当时以为你喜欢信封上的猫贴纸，后来才发现里面夹着张照片，是你穿高中校服的样子。”

肖战的眼睛瞪得溜圆：“你早就知道了？”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每次你扒拉完，我都要偷偷换个地方？”王一博笑得狡黠，“怕你把照片挠坏了。”

肖战伸手去抢纸箱，却被王一博按住手腕。两人的影子在月光里扭成一团，纸箱翻倒在地，信件撒了一地，像漫天飞舞的白蝴蝶。其中一封掉在肖战脚边，信封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猫，旁边写着“给会变猫的肖战”。

肖战捡起来拆开，里面只有一句话：“知道你怕黑，所以把星星摘下来贴在信上了，这样你走夜路时，就像有人提着灯等你。”字迹稚嫩得像小学生，末尾画着个发光的星星。

“是上次在签售会，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送的。”王一博凑过来看，“她说你变猫时总往有光的地方跑，怕你怕黑。”

肖战忽然鼻子一酸，把信纸按在胸口。原来那些他以为无人知晓的小习惯——怕黑时总蹭亮着的台灯，喜欢躲在月光里打盹，偷偷藏起喜欢的小物件——早就被人悄悄记在了心里。

“其实……”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点鼻音，“我变猫时，藏了你好多东西。你的吉他拨片，你掉在沙发缝里的纽扣，还有你没吃完的半块巧克力……”

“我知道。”王一博打断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用线串起来的纽扣，上面还沾着点猫毛，“这个，是你藏在花盆里的吧？我找了三天才找到。”

月光忽然亮了些，照亮了散落一地的信件，也照亮了两人相视而笑的脸。那些藏在月光里的秘密，那些被小心翼翼守护的小习惯，像一颗颗埋在土里的糖，此刻终于破土而出，在夜色里发出甜甜的光。

肖战忽然想起什么，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带着草木的清香涌进来，吹得窗帘猎猎作响。远处的路灯像一串发光的珠子，沿着街道一直延伸到天边。

“你看，”他指着最远的那盏灯，“以前总觉得那灯太远，亮不亮都跟我没关系。现在才发现，原来有人一直在灯下等我。”

王一博走到他身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忽然笑了：“那不是灯，是去年你变猫时，总蹲在楼下盯着看的那家便利店，老板说每天凌晨三点才关门，就为了等晚归的人买热包子。”

肖战愣住了，忽然想起那些变猫的夜晚，自己总爱趴在窗台看那家亮着灯的便利店，暖黄的光透过玻璃，把门口的长椅照得清清楚楚。原来那时，就有人在暗处，把他的一举一动都记在了心里。

“明天……”肖战转过身，月光落在他睫毛上，像沾了层霜，“我们去那家便利店买热包子吧？”

“好。”王一博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顺便把这些信整理好，每一封都好好收着。”

散落的信件还躺在地板上，月光在上面流淌，像一层薄薄的糖霜。远处的便利店灯光依旧亮着，像颗不会熄灭的星星，守着城市角落里的秘密与温柔。而客厅里的两人，影影绰绰的身影交叠在一起，在月光织就的网里，慢慢拼凑出一个关于等待与守护的完整故事。那些未说出口的话，未拆的信，未实现的约定，都在夜色里悄悄生长，像埋在土里的种子，只等一个天亮，就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