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已经连下了几天大雪,街上的桩柱已被白雪覆盖,但还是不影响街边的店铺开门营业,其中就包括屿惊咖啡馆。
随着进入,门口的铃铛“叮铃铃”作响,吧台后的人像机械一样重复,却并未抬起头。
“可以扫码点单,也可以看菜单点。”
一道低沉夹带着一丝沙哑的嗓音响起:“一杯焦糖玛奇朵,打包。”
吧台后坐着的人原本打算起身,直到嗓音的出现一瞬间突然僵住了。
好一会,那道嗓音疑惑的发出一声:“嗯?”
林丝拙缓缓抬起头,对上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让他永远不会忘记,因为这张脸的主人纪时景曾经占据了他的三年青春。
纪时景一双黑眸如黑曜石一般,右眼眼尾有一颗痣,鼻梁高挺,与记忆中不同的是面部线条越发利落。
纪时景看了看林丝拙,没认出一样,又低头看了一眼表,似乎是等的不耐烦了。
只那一眼,林丝拙便像逃似的远离吧台,手忙脚乱的制作起来,最后迅速打包好,递过。林丝拙低垂着眼眸,正打算因为没被认出松一口气时。
纪时景却突然轻笑出声:“林丝拙,你好像很怕我。”
林丝拙猛地抬头,对上的是纪时景勾起的唇角和眼底的戏谑,他是真不知道,纪时景能记住他这种不起眼的角色,紧张导致林丝拙说话都有点结巴:“没……没有。”
纪时景挑起眉,语气带着一丝调戏似的:“那你脸红什么。”
林丝拙慌张的抚上滚烫的脸颊,恨不得找一个洞转进去,因为实在是太丢人了。
纪时景又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似乎是还有事,不打算继续聊下去,语气恢复了正常还夹杂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加个好友,有空再聚聚。”
林丝拙慌忙掏着口袋的手机:“我扫你。”
随着林丝拙发出的加好友申请被通过,纪时景才提着咖啡大步离开。
窗外的劳斯莱斯消失在视野中,林丝拙还呆呆望着那条好友通过的消息通知。
雪下的越来越大,基本没几个人会出来,林丝拙索性直接关门了。
林丝拙的房子离这并不远,只步行十几分钟,平时也不去什么远点的地方,基本只在市区这一块活动,所以也就没有买车的打算。
刚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林丝拙的手机就突然响起消息提示音,刚解开手机,发现只是一条垃圾短信。
也对,他父母在他十三岁时就离婚了,俩人当初把他当成累赘推来推去,根本没人愿意要他,最后还是外婆心疼,收留了他。
但是在他二十一岁时,外婆就走了,那也是父母离婚后,他第一次见到妈妈。
那时候的林丝拙住过廉价的旅馆,也在公园的长椅上睡过,几乎每天打几份工,后面再过几年攒了点积蓄就开了家咖啡店。
林丝拙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破旧的老小区四处挂着凌乱的电线,每栋楼下停着乱放的摩托车,枯枝上还飘着泛黄的树叶,虽然小区破旧,但还是不少饭香和笑声传出来。
林丝拙的家在六楼,当冰凉的钥匙插进锁孔,转动几圈,拥挤的客厅映入眼帘,便再也支撑不住的缩在沙发上,强烈的孤独感包围着他,虽然说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但他还是忍受不住这种孤独,尤其是过年过节,家家户户吃团圆饭时。
“叮咚”消息提示音在静谧的空间中回荡,林丝拙猛的睁开眼,墙上的时钟已经转了一圈了,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睡着了。
解开手机就是纪时景发来的消息,是条语音,像是刚忙完,语气中透露着一丝疲倦。
“你有没有空出来吃顿饭。”
林丝拙摩挲着指节,好一会才回了个“好”。
纪时景又发了条:我来接你。
林丝拙发了个附近的地址给他。
半个小时后,纪时景开着一辆法拉利停在路边,穿着一件牛仔外套,显得身形修长。
林丝拙又看了看自己的穿搭,一件卡其色的外套,里面内搭白色高领毛衣,一瞬间有种不配和纪时景一起的感觉。
纪时景朝他吹了个口哨:“傻站着干嘛呢,难不成要我请你上车?”
林丝拙应了一声,将这些想法全部消散,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就像箭一样飞了出去。
街边的景色快速的往后退去,林丝拙的手紧紧的抓住胸前的安全带,指腹握的有些发白。
纪时景侧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在害怕吗?”
林丝拙抿着嘴唇,没有开口,只是闭紧了眼睛,使劲摇头,他可不想在纪时景面前丢人。
纪时景开的飞快,原本需要半小时的路程,他硬是快了十三分钟。
林丝拙解开安全带,脚刚接触到地面,就不受控制的往下倒,下意识害怕的闭上双眼,但并没有像想象中的一样接触到冰冷的地面,反而落入一个温暖且带着雪松香味的怀抱。
“呵,还说不害怕。”纪时景的声音从脑袋上方传来,听不出一丝情绪。
心脏传来“砰砰砰”的跳动声,落入林丝拙的耳朵内,脸也像火烧一样,红至耳根,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纪时景这么近距离接触,之前甚至现在都没有。
纪时景半举着双臂:“还想靠着吗?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这样进去。”
正当林丝拙想要脱离怀抱时,耳畔一热,低沉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原来害羞了啊。”
林丝拙迅速逃离纪时景身边,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蹦的老远,也不管纪时景有没有跟上就朝餐厅里走。
刚进入餐厅,接待员就迎了上来:“请问有预约吗?”
林丝拙刚想说“等等”,背后就传来了纪时景那低沉的声音。
“纪。”
接待员看清来人,笑容愈发灿烂:“纪先生,里面请。”
餐厅里的装饰一看就是特别昂贵的,林丝拙低着头紧紧跟在纪时景身后,离这些装饰品远远的,生怕碰碎赔不起。
林丝拙不知道前面的人什么时候停下来了,直直撞上了宽阔的后背,白嫩的鼻尖瞬间红了一块,捂着鼻子好奇的向前看去,一位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男人一把勾上纪时景的肩膀:“呦,出来吃饭啊。”
林丝拙能感觉出来这个男人跟纪时景应该不是一般的熟,毕竟高中的时候,基本就没见过几个人能搭上纪时景的肩膀。
纪时景斜了他一眼,明显的不耐烦:“不吃饭,难道来找你?”
男人似乎是感觉没意思“切”了一声,突然又注意到纪时景后面的林丝拙,朝后走去:“原来这还有一个小可爱。”
“你好,我叫申骄澜。”申骄澜朝他伸手。
林丝拙其实从小就不擅长和人交流,这种情况几乎维持到他读完大学,到后来开了咖啡店才好点,起码不再是那种一和人交流就紧张的程度了。
直觉告诉林丝拙,申骄澜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但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硬着头皮和申骄澜握了下手:“你好,我叫林丝拙。”
正当林丝拙想收回手时,却发现申骄澜根本没有想松开的意思,最后微微使了点力才挣脱。
被挣脱开的申骄澜也不恼,反而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刚刚就觉得林先生的名字很耳熟,刚刚仔细想了想才想起,你是屿惊咖啡店的老板吧。”
林丝拙默默的后退了一步,淡淡的“嗯”了一声。
申骄澜眼看还想上前一步,直到纪时景投来带着威胁性的目光,才讪讪摸了摸鼻子,退了回去:“哦,我突然想起还有事,你们慢慢吃,这顿我请。”
林丝拙小心翼翼的越过了申骄澜,朝纪时景走去。
纪时景轻柔着林丝拙的发顶,语气中带着歉意:“他从小就这样,我替他向你道歉。”
“没事。”林丝拙哪里见过这样的纪时景,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纪时景订的是餐厅里最好的包间,这里的帘子拉开就能看见外面的灯火通明的夜景。
林丝拙虽然没来过,但也知道这里的包间有多难定,而且现在他们所在的包间,还是这家餐厅视野最好的。
纪时景十分绅士的替他拉开椅子:“快来坐,愣住干什么?”
林丝拙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坐下:“谢谢。”
平板被纪时景递到林丝拙面前,手心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想吃什么?”
林丝拙想将平板推回,但才刚推动一步,就被纪时景用食指抵住了平板边缘。
“我不挑食,吃什么都一样,而且我有选择困难。”纪时景歪着头,眼神有些无辜:“所以今天吃什么,全看小咖啡师的选择啦。”
纪时景一副苦恼的样子,像是真不知道吃什么,林丝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抗下了这份点菜的责任,但每点一道菜都还是会询问纪时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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