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城的药铺不算起眼,门楣上挂着“沈记药庐”的木牌,门前晾晒着几束草药,散发着清苦的气息。王一博站在铺外看了片刻,推门而入。
药铺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男子正坐在柜台后碾药,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带着几分疏离的淡漠。听到动静,他抬头看来,看到王一博时,手中的药碾子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释然的笑意。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沈言放下药碾,起身迎了上来,拍了拍王一博的肩膀,“三年不见,你倒是没怎么变。”
王一博看着眼前的人,沈言比三年前清瘦了些,褪去了影阁时的肃杀,多了几分医者的温润。“你也一样。”他语气平淡,却难掩一丝久别重逢的暖意。
两人走到内堂坐下,沈言沏了壶茶,看着王一博包扎着的左臂:“又受伤了?影阁的日子,还是这么刀口舔血?”
王一博端起茶杯,指尖微凉:“我已经不是影阁的人了。”
沈言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就知道,你早晚有一天会离开那里。影阁那种地方,留不住你这样的人。”他顿了顿,“是为了什么?”
王一博沉默片刻,将刺杀靖王、发现任务有诈、叛出影阁并被追杀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沈言静静听着,没有打断,直到他说完,才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看着冷硬,心却比谁都软。”
“我只是不想滥杀无辜。”王一博道。
“那位睿王,是个什么样的人?”沈言好奇道。
想起肖战清澈的眼眸和笨拙却真诚的关心,王一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几分:“是个……与皇家格格不入的人。”
沈言笑了笑,没再多问,转而看向他的伤口:“把包扎解开,我看看伤势。”
王一博依言解开手帕,露出狰狞的伤口。沈言仔细检查了一番,眉头微蹙:“伤口有些发炎,得重新处理。”他取来药箱,动作熟练地清创、上药、包扎,手法轻柔,比王一博自己处理时舒服多了。
“影阁和官府都在追你们?”沈言一边包扎一边问道。
“是。”
“那你们打算一直这么逃下去?”
王一博摇头:“我想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查清楚是谁要杀睿王,也想……查点私事。”他想起那枚平安锁和枫桥。
沈言点点头:“也好。我这虽小,但胜在清净,你们若不嫌弃,可以先住在这里。”
“多谢。”王一博道。
两人又聊了些影阁的旧事和这三年的经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沈言看了看窗外:“不早了,我在扬州有处还算隐蔽的居所,一起过去用些晚膳吧。”
王一博没有拒绝。他想着早些回去告诉肖战这个消息,让他也能安心些。
两人锁了药铺,并肩往扬州方向走,打算先回听雨轩接肖战。然而刚到客栈附近,王一博就皱起了眉头——巷口的青石板上,有几处杂乱的脚印,还散落着几片碎裂的瓷片,空气中隐约残留着官兵身上特有的皂角味。
“不对劲。”王一博低喝一声,加快脚步冲进客栈。
客栈里一片狼藉,桌椅翻倒,掌柜和店小二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到王一博,掌柜连忙哭喊道:“客官!你可回来了!刚才来了一群官兵,说要抓一个戴玉簪的白衣公子,没找到人,就把客栈翻了个底朝天,还说……还说要全城搜捕呢!”
王一博的心猛地一沉——戴玉簪的白衣公子,说的就是肖战!
他冲到二楼房间,房门被撞得粉碎,屋内一片凌乱,显然经过一番搜查。肖战不在房里。
“他往哪跑了?”王一博抓住掌柜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掌柜被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不……不知道啊……官兵冲上来的时候,我听到后窗那边有动静,说不定……说不定从后窗跑了……”
王一博转身冲出客栈,沈言紧随其后。“别慌,他应该没走远。”沈言沉声道,“看这脚印,是往城南去了。”
城南多是荒地和竹林,王一博的心揪得更紧了。他和沈言循着地上若隐若现的足迹,一路追了过去,穿过泥泞的小路,最终来到一片茂密的竹林前。
足迹在竹林入口处消失了。
“进去找找。”王一博拔出短刃,率先走进竹林。
竹林幽深,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两人往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忽然看到前方隐约有一座竹屋。
“这里怎么会有竹屋?”王一博疑惑道。
沈言看着那竹屋,忽然笑了:“说来也巧,这竹屋,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在扬州的居所。”
王一博愣了一下:“你的居所?”
“嗯,”沈言点头,“进去看看吧,说不定他在里面。”
两人走到竹屋前,门虚掩着。沈言推开门,刚要说话,就看到屋内的景象——肖战正坐在桌旁,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而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着月白长衫的俊美公子,正是洛伊。
“肖战!”王一博低呼一声,快步走了过去。
肖战看到王一博,眼中瞬间涌起狂喜,猛地站起身,快步迎了上来:“王一博!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显然受了不少惊吓。
王一博看着他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沈言走进屋,看到洛伊时,随即笑道:“洛伊,你来了!”
洛伊看到沈言,温柔的笑道:“阿言,我出来散心,不知去哪玩,就来你这了。”
沈言笑着摆了摆手:“你来找我,我自是欣喜”他看向王一博和肖战,介绍道,“这位是洛伊,药王谷的少谷主。洛伊,这位是王一博,我的旧友。这位是……”
“在下肖战。”肖战连忙拱手道,他这才知道,原来这位收留自己的俊美公子,竟是药王谷的少谷主,难怪气质不凡。
洛伊笑着回礼:“肖公子客气了。”
王一博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的担忧渐渐散去。沈言的居所,药王谷的少谷主,这竹林深处的竹屋,竟成了他们的避难所。
“外面的追兵……”肖战担忧道。
“暂时应该不会搜到这里。”沈言说道,“这竹林地形复杂,且少有人来,安全得很。”
王一博点头:“先在这里住下吧,等风声过了再说。”
肖战看着王一博,又看了看沈言和洛伊,心中的不安彻底消散。虽然前路依旧未知,但此刻重逢的安心,让他觉得,无论多大的风雨,只要身边有王一博,有这些萍水相逢的朋友,总能闯过去。
竹屋内,灯火摇曳,映着四人的身影。窗外的竹林寂静无声,仿佛将所有的危险都隔绝在外。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场意外的重逢,只是另一段波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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