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晚王一博亲自送他回家后，肖战连着几天都处于一种轻飘飘的幸福感中。他更加努力地研读表演书籍，甚至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对着镜子练习，希望能对得起王老师的“赏识”。

这天，他接到通知，去剧组补拍最后一个镜头。戏份很简单，很快就完成了。肖战换回自己的衣服，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心保存的牛皮纸信封，在摄影棚外徘徊，心脏砰砰直跳。

他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要个签名不过分吧？王老师对我这么好，一定不会拒绝的！

终于，他看到王一博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另一个摄影棚走出来，看样子是准备收工离开了。

肖战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小跑过去，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王老师！”

王一博闻声停下脚步，示意其他人稍等。他转过身，看到肖战微红着脸，双手紧张地背在身后，眼神躲闪地看着地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他语气平淡地问。

肖战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声音细若蚊蝇，却带着无比的真诚：

“王老师……其实……我喜欢您很久了……”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噗通一声砸进王一博看似平静的心湖。

王一博愣住了。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肖战那通红欲滴的耳廓和不敢与他对视的、毛茸茸的发顶上。呵……果然。 他心里掠过一丝了然，甚至带着点无奈的苦笑。这小家伙，到底还是没沉住气。也是，面对我，动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虽然他确实对这只单纯又诱人的小兔子产生了点不同寻常的兴趣，但突如其来的直球告白，还是让他觉得有些麻烦。娱乐圈的禁忌，身份的差距，杨磊的警告…… 各种念头瞬间闪过脑海。

该怎么拒绝，才能不伤了他的心，又能让他明白分寸呢？ 王一博心下微叹，准备开口。他的语气甚至会比平时更温和一些，毕竟，他对肖战，是有些不同的。

“肖战，你……”他刚起了个头。

就在这时，肖战像是终于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猛地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手里并不是王一博预想中的情书或什么暧昧信物，而是一张被保存得极其平整、边角都毫无磨损的……他自己的早期电影宣传照！

照片上的王一博，看起来更青涩一些，眼神却已经有了如今的锐利。

肖战双手捧着照片，脸颊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纯粹的期待和羞赧，声音却比刚才大了不少，带着粉丝见到偶像特有的激动：

“所以……可不可以请您……给我签个名？！”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秒。

王一博已经到了嘴边的、斟酌着如何“温和拒绝”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肖战那副纯粹是粉丝见到崇拜已久的偶像的激动模样，再看看那张被精心保存的照片，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喜欢很久了”，是这个意思。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点好笑，有点无奈，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失落？所以，这小家伙之前所有的紧张、脸红、害羞，都仅仅是因为粉丝见到偶像的本能反应？

他看着肖战那双清澈见底、写满了“求签名”的眼睛，心里那点因误会而产生的波澜瞬间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带着点玩味的兴趣。

有意思。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肖战一眼，然后从林蔚手中接过笔。

“签哪里？”他的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但若仔细听，似乎比刚才更松快了一丝。

“这里这里！签在下面空白处就好！谢谢王老师！”肖战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小心翼翼地指着照片下方。

王一博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一如他本人。

肖战如获至宝地双手接过，对着签名看了又看，开心得像个得到心爱糖果的孩子：“谢谢王老师！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王老师再见！”

他抱着签名照，几乎是蹦跳着跑开了，满心满眼都是如愿以偿的喜悦，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位影帝先生停留在原地，目光一直追随着他雀跃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转角。

王一博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淡、却意味深长的弧度。

原来只是粉丝。

不过……

让粉丝变成想要的人，似乎……更有挑战，也更有趣了，不是吗？

这场由肖战无心之言引发的短暂误会，像一颗投入静湖的石子，虽然涟漪很快散去，却在王一博心中激起了更深层次的狩猎欲。

小兔子的单纯，超出了他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