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城的雨落个不停,丝丝绵绵的绕了一整周。
巷口有一间“旧时光书店”,书店的窗户上满是氤氲的水汽,模糊不清,肖战正踩着木梯,用干布一遍遍的擦拭着蜿蜒杂乱的水痕,突然,一丝风从半掩着的门缝里钻进来,带着雨水寒意,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
忽的抬头,只见书架最上一层摆着的《泰戈尔诗集》边角已经被雨水浸湿,他忙小心的取下来,用着干布顺着封面小心的擦拭,像是在呵护一件珍宝。
“小肖啊,忙着呢?”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肖战猛的回过头,只见林阿婆正在收着一把旧的发白的黄布伞,雨水顺着伞尖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来。
林阿婆怀里揣着一个布袋子,花白的发尾微微湿润,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阿婆,雨下这么大,怎么还过来了?”
他立马从木梯上下来,从门后拖出一个小木凳让阿婆坐下。
阿婆笑着摆了摆手,道,
“你阿公住院了,最近总是念叨着要听《诗经》,我拗不过他,只能过来给他借本,到时候读给他听。”
说完,她从布袋子里掏出一颗裹着透明糖纸的橘子糖塞进了肖战的手里。
“昨天,外孙女回来看我们,特地带回来的糖,很甜,你尝尝。”
肖战捏着那颗橘子糖,一股暖意顺着糖纸流到了掌心,他将书递给阿婆,阿婆小心的接过放进了布袋子里,看着这样的画面,脑海里忽的回忆起前几天在便利店的电视上看到的一个采访。
被采访的男生穿着一身专属定制的绿色赛车服,头盔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线条锋利的下颚,他坐在赛车里,双手握住方向盘,记者问他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赛道,男生听后,轻笑一声,用着略微沙哑却又自信的声音回答说:“喜欢赛道尽头的落日,跑完全程后,就能看到这个世界被染成金色的样子。”
虽然是透过电视机,肖战却仿佛看到了男生眼里那粹着坚定的光芒。
男生的名字,他还记得,叫王一博。
“阿婆,您说……写信的时候,是不是只要把心里想说的写出来就好了?”
肖战突然开口,指尖不自觉的磨搓着那颗橘子糖的糖纸。
林阿婆听后先是一愣,随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
“傻孩子,写信哪里有那么多讲究,你只要把自己想说的写出来,收到信的人看了,自然就能懂你的意思。”
肖战的心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猛的撞了一下,他笑着目送林阿婆离去,随后快步走到收银台,取出了最下面一层抽屉里的信纸,信纸泛黄,有些旧了,但却泛着一丝纸墨香,是上一个老板留下的。
他取来一只钢笔,笔尖轻落在纸上,停顿了几秒,才慢慢写出:
“王一博先生,见字如面。
我是南方一座小城的书店老板,叫肖战。今天雨很大,从清晨下到现在,店里没什么客人,我擦了三遍玻璃窗,还是挡不住泛起的水汽。
刚才有位阿婆来借《诗经》,说要读给住院的老伴听,临走时给了我一颗橘子糖,很甜。我很少吃甜的,却觉得今天这颗糖,把雨天的寒意都化了些。
不知道你那边天气怎么样?赛道尽头的落日,是不是真的像电视里说的那样,能把整个世界都染成金色?我没见过赛车,也没去过远方,只能在这封信里,跟你分享我今天遇到的小事。
不用回信,就当我借你的名字,说句心里话。”
写完,他小心的将信纸折叠好,放进了一旁的信封里,并在封面上认真的写上“王一博先生 收”以及赛车队的地址,但他没有写自己的名字。
外面的雨似乎小了一些,肖战撑着伞走到街口的邮筒前,抬起手,将信放了进去,信落进去的瞬间,没有任何声音,就像是大海里落入了一枚小小的石子,既无声也无法泛起任何涟漪。
他从兜里掏出阿婆给的橘子糖,剥开糖纸放进了嘴里,甜味瞬间在口腔里炸开,一时间,这雨天好似变得温柔起来,被云层遮住的天空也被拉开了一点点缝隙,他的心开始悄悄期盼着:或许,远方的那个人,也能感受到这份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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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