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大了。我握着枪，手指被雨水泡得发白。王一博在我身后，脚步有些虚浮。

“快点。”我低声催促。他没说话，只是往前挪了一步。

后巷的泥水已经漫到脚踝，混着碎玻璃和铁锈味。我们踩过一堆破烂的纸箱，发出哗啦的响动。远处传来狗叫，紧接着是汽车引擎声。

“他们在绕路。”王一博说，声音很轻，“从前面包抄。”

我看了眼手里的枪，又看了看他：“你还能跑吗？”

他扯了扯嘴角：“你说呢？”

我没笑。我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刚才在诊所里，那女人说过，子弹擦过动脉，失血太多。现在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发青，连呼吸都带着颤音。

“我背你。”我说。

他愣了一下：“别犯傻。”

“不是让你走。”我看着他，“是背着你。”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眼神有点复杂。最后点了点头。

我蹲下来，他趴上我的背。他的手臂搭在我脖子上，体温很低。我感觉到他胸口贴着我的后背，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我的肩膀上。

“抓紧。”我说。

他嗯了一声，手收紧了些。

我站起身，腿有点抖。他比我想象中要重，可能是失血的缘故，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往下坠。但我还是撑住了。

我们沿着后巷往前跑。雨水打在脸上，视线模糊。前方就是河岸，黑漆漆的一片。

“船在哪儿？”我问。

“再往前。”他说，“桥下面。”

我们穿过一道生锈的铁门，踩着湿滑的台阶往下走。桥洞底下果然停着艘小艇，发动机盖着防水布，看样子还能用。

我把王一博放下，他靠在墙上喘气。我掀开防水布，检查发动机。还好，钥匙还插着。

“上来。”我说。

他摇摇头：“你先走。”

我皱眉：“说什么胡话？”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他声音有点哑，“我是实验体，你是关键样本。他们会优先抓你。”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烦躁：“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

他笑了下：“为什么？”

“因为你死了，我就没机会问清楚你到底是谁。”我说，“还有……你为什么要保护我。”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伸出手：“上来。”

他犹豫了几秒，最终搭住我的手，我拉着他坐进船舱。

我发动发动机，轰鸣声在桥洞下回荡。雨还在下，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船缓缓驶离岸边。我回头看了眼巷口，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正在靠近。

“他们来了。”我说。

王一博抬头看了眼，然后伸手按住胸口。那里还在渗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你还撑得住吧？”我问。

他点头：“没事。”

我没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船速。河水湍急，船身颠簸得很厉害。他的手一直搭在我肩上，指尖冰冷。

“你冷吗？”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靠得更近了些。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轻轻扫过我的脖子。

突然，岸边传来一声枪响。

我低头躲了一下，但没松开方向盘。第二枪打在船尾，溅起一片水花。

“妈的！”我骂了一句，猛转方向。船猛地拐了个弯，冲进另一条支流。

追兵没有跟上来，可能他们没带船。我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眼王一博。

他脸色更差了，额头全是汗，眼神也有些涣散。

“撑住。”我说，“马上就能找到安全的地方。”

他点点头，手却慢慢松开了。

我心里一紧：“王一博！”

他眨了眨眼，目光对上我：“我在。”

我咬牙：“别睡过去，听到没有？”

他笑了笑：“好。”

我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这人明明一直在骗我，可我却放不下他。

雨越下越大，船在河面上摇晃得厉害。我握紧方向盘，盯着前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周除了雨声，什么也听不见。

王一博忽然动了动，往我这边靠了靠。他的头靠在我肩膀上，呼吸很轻。

“你是不是发烧了？”我伸手摸了摸他额头，果然有点烫。

他没说话，只是闭着眼睛。

我叹了口气，一只手继续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扶着他，让他靠得舒服些。

“你怎么这么傻？”我低声说，“明明伤成这样，还要跟着我。”

他动了动嘴唇，声音几乎听不见：“因为……我不想你一个人。”

我心里一震。

雨还在下，船还在前行。我不知道前方会遇到什么，但我知道，这个人，不管他是谁，不管他有什么秘密，我都不会放开他了。

突然，船身猛地一震。我抬头一看，前方是一段废弃的桥墩，船撞了上去。

我赶紧关掉发动机，检查船身。还好，只是轻微损伤，不影响航行。

我回头想看看王一博的情况，却发现他已经晕过去了。

“王一博！”我拍了拍他的脸，“醒醒！”

他没有反应。

我慌了，赶紧把他抱到船舱里，让他平躺着。我解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血还在流，不过量不大。

我掏出随身带的止血药，给他重新包扎。动作尽量轻，怕弄疼他。

他眉头皱了皱，但没醒。

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滴在他脸上。

我想起那天在仓库里，他撕开我衣领，露出锁骨下的印记。他说：“他是我的。”

那时候我以为他是在炫耀，是在羞辱我。可现在想想，或许他早就知道些什么。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然。

我接起来：“喂。”

“你们到了吗？”他问。

“还没。”我说，“王一博晕过去了。”

“什么？”他声音变了，“情况严重吗？”

“失血过多。”我说，“但应该没事。”

他沉默了几秒：“你们现在在哪？”

我看了眼周围：“河中间，快到下游了。”

“那边有个废弃的码头。”他说，“你记得吗？”

“记得。”我说，“以前拍戏去过。”

“去那里。”他说，“我会安排人接应。”

“好。”我说。

挂了电话后，我重新启动发动机，继续往前开。

王一博还在昏迷，呼吸微弱。我伸手握住他的手，希望他能感受到温暖。

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丝光亮。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陆衡不会放过我们，洛川也不会。林然到底在隐瞒什么，王一博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这些谜题还没有解开。

但不管怎样，我都会陪他走下去。

\[未完待续\]船身剧烈颠簸，我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撑着王一博的背。他整个人瘫在我身上，冷得像块冰。

河水拍打着船身，雨点噼里啪啪砸在脸上。我咬紧牙关，盯着前方模糊的水面。废弃码头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可王一博的情况越来越糟。

“撑住。”我低声说，像是对他说，也像是对自己说，“马上就到了。”

他没有反应，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指尖触到一丝温热，这才松了口气。

船终于靠岸。我把发动机熄火，转身抱住王一博的肩膀，把他从船舱里拖出来。他比想象中还沉，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岸边堆着腐烂的木板和生锈的铁链。我背着王一博踩着湿滑的台阶往上走，脚下一滑，整个人差点摔下去。我赶紧扶住墙，喘着粗气。

“你要是死了……”我咬牙，“我绝对饶不了你。”

他依旧昏迷不醒，头软绵绵地搭在我肩上。我摸出手机，给林然发了个定位。很快收到回复：“二楼窗户亮灯的房间。”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姿势，继续往上爬。

门没锁。我一脚踹开，屋里黑乎乎的，只有窗缝透进一点月光。我把王一博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摸了他的脉搏——很弱，但还在跳。

我解开他的外套，检查伤口。血还在渗，止血药几乎被泡开了。我翻出医药箱，重新给他包扎。动作尽量轻，可他还是皱了皱眉。

我坐在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滴下来，在地板上积成小水洼。

“你说过不会丢下我。”我低声说，“现在轮到我了。”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我立刻站起身，抓起桌上的水果刀。

门缓缓推开，是林然。他手里提着个黑色行李箱，脸色凝重。

“情况怎么样？”他走进来，把门关上。

“失血过多。”我说，“需要输液。”

他打开箱子，取出一个便携式医疗包：“这是我能搞到的最好的装备。”

我看着他熟练地给王一博挂上点滴，心里有些疑惑：“你怎么懂这些？”

他没抬头：“以前干过一段时间急救员。”

我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不是普通人，对吧？”

他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操作仪器：“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我冷笑：“那就等他醒了再说。”

林然抬起头，目光复杂：“你觉得他会告诉你真相吗？”

我皱眉：“什么意思？”

他还没回答，王一博忽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

我们同时看向他。

他眼皮颤动，嘴唇微微张开：“冷……”

我立刻去翻箱子里的毯子，林然却拦住我：“别碰他。”

“你疯了吗？”我怒视他，“他都快冻死了！”

“体温太高。”林然神色凝重，“他在发烧，而且不是普通的发烧。”

我愣住了：“什么意思？”

林然伸手按住王一博的额头，眉头皱得更紧：“比我想象中严重。”

王一博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开始发紫。我慌了：“他怎么了？”

林然迅速从箱子里取出一支针剂：“抓紧他。”

我立刻按住王一博的肩膀。林然一针扎进他的手臂，王一博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瘫软下来。

“你给他打的是什么？”我质问。

林然收起针管，语气低沉：“抑制剂。”

我瞪着他：“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闪烁：“有些事，你现在知道了反而危险。”

“放屁！”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他现在命都在鬼门关晃荡，你还跟我说这些？”

林然叹了口气：“如果你真想知道……等他醒来，你自己问他。”

我松开手，拳头攥得咯吱响。屋外雷声轰鸣，雨又下大了。

王一博的脸色越来越差，呼吸也越来越弱。我盯着他，心里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害怕失去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