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心意昭然

王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暗分明的光影，肖战站在光影交界处，指尖微微蜷缩。王一博那句清晰而坚定的“我喜欢你”，像一颗投入深湖的石子，在他心里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

他能闻到王一博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混合着淡淡的咖啡香——那是他刚开完会，带着会议室里残留的气息。眼前的男人褪去了昨晚醉酒后的脆弱，也没有了清晨刻意维持的疏离，眼底只有坦荡的认真，像孩童捧着最珍贵的糖果，小心翼翼地等待着回应。

“我……”肖战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发紧。他想回应，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三年前那个雨天的惊鸿一瞥，这场荒唐的替嫁，别墅里日渐升温的相处，昨晚带着酒气的吻，还有此刻直白的表白……太多碎片涌进脑海，拼凑出一个让他心慌又悸动的轮廓。

王一博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知道肖战需要时间，这个在肖家被磋磨得习惯了隐藏情绪的青年，对突如其来的爱意总会带着本能的防备。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王一博放缓了语气，后退半步，拉开了一点距离，给了他喘息的空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在你准备好之前，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肖战抬起头，撞进他温柔的眼底，心里那点紧绷的弦忽然松了。他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像羽毛：“好。”

办公室里的尴尬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暖意。王一博拿起桌上的文件，状似随意地说：“上午没什么事的话，要不要在公司待着？我办公室有个小休息室，里面有画具，你可以随便用。”

肖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初春的第一缕风，吹散了残留的拘谨：“好啊。”

王一博的办公室休息室果然藏着惊喜。不算大的空间里，靠窗的位置摆着一个画架，旁边的架子上整齐地放着各种颜料和画笔，甚至还有几本肖战一直想买却没舍得的画册。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之前让林风打听了你常用的画材。”王一博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惊喜的表情，眼底漾着笑意，“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很合心意。”肖战拿起一支画笔，指尖拂过笔毛，心里暖融融的。他忽然想起刘梅总说他“画那些破烂没用”，可眼前这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却把他的“没用”放在了心上。

王一博没再打扰他，转身回了办公桌前处理工作。休息室的门没关，能听到他偶尔打电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肖战坐在画架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却没什么画画的心思。

他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办公室里那个专注的身影。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挺直的鼻梁和清晰的下颌线，连蹙眉思考的样子，都透着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魅力。

原来，褪去“狠毒”的传闻，王一博也只是个会为工作烦忧、会记得他喜好、会笨拙表白的普通人。

中午，王一博带着肖战去了公司的员工餐厅。王氏集团的餐厅堪比星级酒店，菜系丰富，环境雅致。两人刚走进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不是王总吗？他身边的是谁啊？”

“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上次慈善晚宴跟着王总的那位？”

“天呐，王总竟然会带别人来员工餐厅？他不是一向在办公室用工作餐吗？”

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带着好奇和探究。肖战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往王一博身边靠了靠。

王一博察觉到他的局促，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安稳而有力。“别理他们。”他低声说，“想吃什么？我让厨师给你做。”

他的坦然和维护像一层铠甲，瞬间驱散了肖战的不安。他抬起头，迎上周围的目光，不再躲闪：“都可以，你选吧。”

王一博点了几道菜，都是肖战喜欢的口味。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像普通情侣一样聊着天，偶尔有员工过来打招呼，王一博也只是淡淡点头，目光始终落在肖战身上。

“下午带你去个地方。”吃完饭，王一博忽然说。

“去哪里？”肖战好奇地问。

“去了就知道了。”王一博卖了个关子，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下午三点，司机把车开到了城郊的一栋白色小楼前。楼前有个小院子，种满了肖战喜欢的向日葵，此刻正朝着太阳舒展花瓣，金灿灿的一片。

“这是……”肖战推开车门，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画室了。”王一博走到他身边，声音里带着期待，“里面的画具和设备都是按你上次提的要求准备的，你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我们再改。”

肖战走进小楼，一楼是宽敞的画室，阳光透过天窗洒下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画架、调色盘、颜料管……每一样都透着精心。二楼是个小阁楼，放着一张沙发和几本书，窗外正对着院子里的向日葵。

“我记得你说过，画画需要安静的环境。”王一博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眼里的光，“这里离市区远，不会有人打扰你。”

肖战转过身，看着他，眼眶忽然有些发热。他想起在肖家那个逼仄的储藏室，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偷偷画画，颜料不够了就用水稀释，画布旧了就翻面再用。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拥有这样一间属于自己的画室。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声音哽咽，问出了藏在心底很久的话。

王一博走上前，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湿意，指尖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因为是你啊。”

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承诺都动人。

肖战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而坚定。他忽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王一博脸颊上亲了一下，像羽毛落下，轻得几乎没有触感。

王一博愣住了，随即，巨大的惊喜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抓住肖战的手腕，眼神灼热：“再说一遍，刚才那个是什么意思？”

肖战的脸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却还是鼓起勇气，迎上他的目光：“意思就是……我好像，也有点喜欢你。”

话音刚落，就被王一博紧紧拥进怀里。那拥抱很紧，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仿佛要将他揉进骨血里。

“肖战，”王一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再说一遍。”

“我喜欢你。”肖战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却异常清晰，“王一博，我喜欢你。”

阳光穿过天窗，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暖得像融化的蜜糖。院子里的向日葵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喜悦，笑得更加灿烂。

那些藏在沉默里的试探，那些躲在尴尬后的心动，终于在这一刻破土而出，长成了名为“喜欢”的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