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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樱花常开

书名:手捧日月摘星辰 作者:雪祎大白熊 本章字数:5459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猫先知最后一次按动相机快门时,镜头里的缘及正低头拆蛋糕盒。奶油香混着玄关处未散的消毒水味飘过来,她盯着取景框里那双手——指节透着常年握手术刀的薄茧,虎口处还留着手术线勒出的红痕,却稳稳托着五周年的纪念蛋糕。

蛋糕顶层用黑巧克力写着“猫记&缘医生”,字体歪歪扭扭,是缘及趁午休偷偷去甜品店学的,她总说自己手笨,连握笔都比别人用力,更别提捏巧克力笔,可此刻那几个字在暖光下泛着柔润的光,像藏了满肚子的话没说出口。

侧边缀着两朵翻糖白玉兰,花瓣上还沾着细闪的糖霜,缘及指尖蹭过花瓣,抬头时眼里落着笑:“你第一次拍我不就是在医院的玉兰树下嘛,当时你蹲在花坛边,镜头对着花,我还以为你是来拍风景的。”

猫先知的喉结动了动,没接话。她想起五年前的春天,自己为了拍一组“城市里的春天”专题,蹲在市一院住院部楼下的玉兰树前,快门按到一半,就看见穿白大褂的缘及匆匆跑过来,怀里抱着病历本,却在经过她身边时停了脚:“同志,能麻烦让让吗?树下的水管漏了,你再蹲这儿,裤脚该湿了。”那时的缘及头发还短,碎发贴在额角,说话时带着点喘,却没忘了提醒她避开积水。后来她才知道,那天缘及刚结束一台三小时的手术,连水都没喝一口就赶去病房查房,却为了一个陌生的摄影师,多绕了两步路。

“看镜头。”猫先知轻声说,指尖在快门上顿了顿。缘及立刻抬头,笑弯了眼,白大褂领口还沾着点手术室的蓝绿色消毒巾纤维,是早上给病人换药时蹭到的。别在襟口的钢笔滑了一下,蹭到蛋糕盒的牛皮纸,留下一道浅痕,她慌忙用指腹去擦,却越擦越明显,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吐了吐舌头:“完了,变丑了。”

猫先知笑着按下快门,“不丑,这样才特别。”话音刚落,指尖突然传来一阵钝痛,像有根细针往骨头里扎。

紧接着,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滴在相机背带的帆布纹理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她的心脏猛地沉下去,手里的相机晃了晃,取景框里的缘及瞬间变了形。

“怎么了?”缘及的声音立刻紧了,手里的蛋糕盒往茶几上一放,快步走过来就要碰她的鼻子。

猫先知慌忙偏头躲开,用手背捂住鼻腔,另一只手把相机塞进沙发缝——她不敢让缘及看见取景框角落那抹红,更不敢让她看见自己手背上的血迹,那红色太刺眼,像会戳破她努力维持的平静。

“可能最近总熬夜修照片,上火了。”她勉强扯出个笑,转身往卫生间走,脚步却有些虚浮。

关上门的瞬间,猫先知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才敢大口喘气。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扑在脸上,却压不住眼底的慌。这半个月来的异常突然涌进脑海:晨起时的乏力像灌了铅,爬两层楼梯就要歇半天;低烧反复不退,晚上裹着两层被子还觉得冷;甚至上周帮缘及整理病历,翻到第三页就开始头晕,字在眼前飘成一团模糊的影子。

她当时只当是累的,直到昨天下午,鼻血突然在咖啡馆里涌出来,染红了刚点的拿铁,邻座的阿姨递纸巾时担忧地说“姑娘,你这脸色太差了,得去医院看看”,她才硬着头皮去了家离市区远的小医院。

“晚期神经胶质瘤,已经扩散了,手术意义不大,保守治疗也就能撑三个月。”医生的话像冰锥,扎得她耳朵嗡嗡响。

她攥着诊断书走出医院时,天还亮着,街上车水马龙,可她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灰的。她想给缘及打电话,指尖在拨号键上按了三次,又三次删掉——她太清楚缘及的习惯,只要进了手术室,手机就会调成关机,放在更衣室的抽屉里,连护士都不敢打扰。

昨天这个时候,缘及正在做一台颅内动脉瘤剥离手术,那是她接的最难的一台手术,前一天晚上还在书房查资料到凌晨,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手术方案。

卫生间的门被轻轻敲了敲,缘及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带着点试探:“猫记?你没事吧?用不用我给你拿点降火的药?”

“不用!”猫先知的声音有些发紧,她赶紧把脸上的水擦干净,又用湿纸巾仔细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迹,“我没事,就是流个鼻血,马上就好。”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个自然的表情,可眼底的疲惫怎么也藏不住。

出来时,缘及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她刚才塞进去的相机,却没打开,只是摩挲着相机壳——那是猫先知生日时,缘及亲手做的,用檀木刻了个小小的“缘”字,边缘被磨得光滑。见她出来,缘及立刻站起来,把相机递过去:“刚才看你没拿,怕掉下去。”

“谢谢。”猫先知接过相机,指尖碰到缘及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很凉,明明刚从温暖的室内待着,却像沾了外面的寒气。她想起缘及有雷诺氏症,一到冷天手指就会发白,刚才为了赶回来给她庆生,肯定没来得及戴手套。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疼。

那天晚上,缘及在书房整理病例到凌晨。猫先知躺在卧室里,眼睛盯着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像条走不完的路。她悄悄摸出藏在枕头下的诊断书,指尖划过“晚期神经胶质瘤”那几个字,纸页边缘被她攥得发皱。

床头柜上放着他们的合照,是去年冬天在雪山拍的,缘及裹着她的厚围巾,鼻尖冻得通红,却把暖手宝塞给她,说“猫记的手总冰,得我捂着”。照片里的缘及笑得灿烂,可现在想起她当时的样子,猫先知的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

凌晨两点,书房的灯灭了。猫先知赶紧把诊断书藏进枕头下,闭上眼睛装睡。缘及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坐在床边,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心,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

“怎么还是有点烫?”她小声嘀咕,声音里带着担忧。猫先知屏住呼吸,不敢动,直到感觉缘及的手离开,被子被往上拉了拉,才敢睁开眼。月光下,她看见缘及坐在床尾,背对着她,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哭。

第二天清晨,猫先知是被相机的“咔嗒”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就看见缘及坐在窗边的地毯上,手里拿着她的备用相机,镜头对着窗外的梧桐树。阳光落在缘及的侧脸上,把她的睫毛照得透明,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她。“醒了?”缘及听见动静,回头时眼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朦胧,“看你睡得香,就想拍下来,你昨天说拍糊了,我今天补拍。”

猫先知坐起来,才发现缘及已经做好了早餐——煎蛋、牛奶,还有她爱吃的豆沙包,是楼下早餐店刚蒸好的,还冒着热气。“你什么时候起的?”她问。“刚起没多久,”缘及把相机递过来,“你看看,拍得好不好。”屏幕里是窗外的梧桐树,叶子上还沾着露水,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像撒了一把碎金。

猫先知的手指在屏幕上滑了滑,突然看见一张自己的睡颜照——她侧躺着,嘴角微微翘着,盖着的被子上印着小猫咪的图案,是缘及去年给她买的,说“跟猫记很配”。

“怎么把我拍进去了?”猫先知的声音有些发颤。“好看啊,”缘及坐在她身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猫记睡着的时候最乖,不像醒着的时候,总爱跟我抢遥控器。”猫先知笑了笑,心里却像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她知道,缘及早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可她不说,只是用自己的方式陪着她。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很慢,慢到能数清阳光从窗户这头移到那头的时间。缘及推了所有专家门诊和手术,院长找她谈了好几次,说有台疑难手术只有她能做,可她只是摇头:“我得陪我爱人。”

她把家里的病历本都收了起来,换成了猫先知喜欢的画册,每天早上陪着猫先知去公园散步,下午就在阳台晒太阳,猫先知举着相机拍她,她就配合地摆出各种姿势,有时候还会故意做鬼脸,逗得猫先知笑个不停。

有次猫先知咳得直不起身,缘及从包里拿药,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药盒掉在地上,滚出几粒她托海外同学寄来的进口镇痛药。猫先知捡起来,看着药盒上的英文,问:“这是什么药?”缘及蹲下来,把药捡起来,塞进包里,笑着说:“就是普通的止咳药,国外的药效果好点。”猫先知没再问,只是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很凉,却比以前更瘦了,指节突出,像根快要折断的树枝。

那天下午,他们去了城郊的古寺。寺庙在半山腰,爬上去要走两百多级台阶。缘及扶着猫先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走一会儿就停下来歇一歇。

猫先知喘着气,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连爬个台阶都这么慢。”缘及摇摇头,从包里拿出水,拧开盖子递给她:“不慢,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走。”寺庙里很安静,只有钟声和香火的味道。

缘及跪在蒲团上求签,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猫先知举着相机拍她的背影,阳光落在她的白大褂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听见缘及对着佛像小声说:“求您保佑我的猫记,让她多陪我一阵,哪怕只有一个月,一天,我都愿意。”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怕被猫先知听见,刻意压得很轻。

签筒里掉出一支签,缘及捡起来,递给旁边的老和尚。老和尚看了看签,又看了看她们,叹了口气:“施主,万事皆有定数,珍惜当下就好。”缘及点点头,把签纸折好,放进钱包里,钱包里还放着他们的合照,是五周年那天拍的,她穿着白大褂,猫先知举着相机,两人的嘴角都翘着。

从寺庙回来的路上,缘及突然说要去吃巷口的馄饨。那是他们刚在一起时经常去的店,老板认识他们,看见他们来,笑着说:“好久没来了,还是老样子吗?”缘及点点头:“两碗馄饨,一碗多放辣,一碗不放辣,再加两个茶叶蛋。”猫先知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缘及跟老板聊天,她的侧脸在暖光下很柔和,不像在医院里那样严肃。

馄饨上来了,缘及把自己碗里的蛋夹给猫先知,说:“你最近瘦了,得多吃点。”猫先知咬着蛋,眼泪差点掉在汤里,却笑着说:“缘医生还是这么疼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猫先知的身体越来越差,有时候连睁开眼睛都觉得累。缘及就坐在床边,给她读画册里的故事,或者讲医院里的趣事,有时候还会哼起歌,是她小时候学的童谣,调子很简单,却很温柔。

有天晚上,猫先知醒过来,看见缘及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她的相机,正在翻看里面的照片。屏幕亮着,照亮了她的脸,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相机上,晕开了屏幕里的画面。

“缘及。”猫先知轻声喊她。缘及赶紧把眼泪擦掉,回头时眼里带着笑:“醒了?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热牛奶。”猫先知摇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别骗我了,我知道我的病。”缘及的身体僵了一下,手微微发抖:“别胡思乱想,医生说只要好好治疗,就会好起来的。”“我不怕死,”猫先知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就是怕我走了以后,你一个人怎么办。”

缘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在猫先知的手背上,滚烫的。“不会的,”她哽咽着说,“你不会走的,我们还要一起去拍樱花,一起去看海,一起过十周年,二十周年。”猫先知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傻丫头,别哭,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就像你说的,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们最后去了海边。缘及租了艘小船,船夫把他们送到海中央,就把船停在那里,说:“你们慢慢玩,我在岸边等你们。”海风带着咸味吹过来,猫先知靠在缘及怀里,听海浪拍着船身,像一首温柔的歌。

“还记得第一次见你吗?”缘及的声音很轻,指尖轻轻揉着猫先知的头发,指腹蹭过她耳后那颗小痣——那是她第一次给猫先知剪头发时发现的,后来总爱捏着她的耳垂说“这是我的专属标记,别人都没有”。“你在医院楼下举着相机拍白玉兰,阳光落在你头发上,我还以为是来拍纪录片的记者,特意绕过去想跟你说‘玉兰花开得最好的地方在住院部楼下’。”

猫先知笑着点头,眼眶却热了。她想起那天缘及说完话,自己就把相机转了过来,对着她按下了快门。

那张照片后来被她洗出来,放在相册的第一页,照片里的缘及穿着白大褂,手里抱着病历本,眼里带着惊讶,却很好看。“缘及,”猫先知轻声说,“我想再拍一张照片。”缘及点点头,从包里拿出相机,递给她。猫先知接过相机,镜头对准缘及,海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贴在脸上,她的眼里落着海的颜色,像藏了一片星空。“笑一个。”猫先知说。缘及立刻笑了,嘴角翘着,像个孩子。

快门按下的瞬间,猫先知的手垂了下来,相机掉在船上,发出“咔嗒”一声。缘及的心猛地沉下去,她抱住猫先知,发现她的身体已经凉了。“猫记?猫记?”她喊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海风吹起她的头发,把她的哭声吹得很远,很远。

船夫划着船过来时,看见缘及抱着猫先知,坐在船中央,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在猫先知的脸上。“姑娘,该上岸了。”船夫轻声说。缘及点点头,却没动,只是抱着猫先知,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猫记,我们回家了。”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缘及把猫先知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就像她只是睡着了一样。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猫先知的相机,翻开里面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看。从医院楼下的玉兰树,到雪山的雪景,再到五周年的蛋糕前,照片里的猫先知永远举着相机,镜头永远对着她,而她永远在镜头里笑着,眼里只有猫先知。最后一张照片是在海边拍的,她笑着,海风把她的头发吹起来,背景是蓝色的大海和白色的云朵,很好看。

接下来的日子,缘及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怎么出门。她把猫先知的相机和相册都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每天都要翻一遍。有时候她会坐在沙发上,对着照片说话,就像猫先知还在她身边一样。“猫记,今天我去楼下的早餐店买了豆沙包,还是你喜欢的那个味道。”“猫记,窗外的梧桐树叶子黄了,你说过要拍一组秋天的照片,我帮你拍了,你看看好不好看。”“猫记,我今天整理你的相机,发现里面有很多我的丑照,你是不是故意的?”

有天晚上,缘及做了个梦,梦见猫先知回来了。她还是穿着那件喜欢的米色风衣,手里拿着相机,站在玄关处,笑着说:“缘及,我回来了,我们去拍樱花吧。”缘及跑过去,想抱住她,却扑了个空。她惊醒过来,发现枕头已经湿了。窗外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床头柜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猫先知笑得灿烂。

春天来的时候,缘及收拾好行李,去了猫先知说过的樱花林。她穿着那件米白色风衣,是猫先知去年给她买的,说“等樱花开了,你穿这件风衣去拍照,肯定好看”。樱花林里的樱花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瓣飘落在她的肩上,像雪一样。她拿出猫先知的相机,对着樱花按下了快门。“猫记,你看,樱花开了,很好看。”她轻声说,眼泪掉在相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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