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介绍:城主府大小姐缘及 二少爷李欠抽 大少爷李泽恩 将军府主人小范 将军府二小姐悠悠 将军府二夫人冬雪绪 钱庄老板西米 剑客猫先知 暗卫渡 皇朝二公主慕雪祎 皇朝大公主时时 魅魔子瑜 天师芸帆 皇帝金木研 摄政王墨让 前朝余孽轩 流落在外的皇子沫寒尘及他的妻子煜茗——————正文腐臭的气息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缠了李泽恩不知道多少个日夜。他踩着黏腻的血污,从尸横遍野的城邦废墟里爬出来时,指甲缝里还嵌着干涸的肉泥。风裹着沙尘刮过脸颊,他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只是活着的滋味并不好受,空荡荡的胃袋缩成一团,每一次蠕动都像有无数根细针在扎,这是他断粮的第三天。他像一头失了方向的孤狼,漫无目的地走了不知多久。直到某一日清晨,雾气散开时,眼前突然铺开一片壮阔的景象:朱红的城门高耸入云,城墙上“汴京”二字鎏金耀眼,汴河上的画舫载着丝竹声缓缓划过,岸边的酒旗在风里招展,连空气里都飘着糖炒栗子的甜香。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繁华,可当“汴京”两个字钻进耳朵里时,他的心脏却猛地抽了一下,像有什么被遗忘的碎片在脑海深处轻轻晃了晃,转瞬又消失不见。“你看,是他吗?”一道尖细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李泽恩的怔忡。他转头,看见街角的茶摊旁,一个穿着花绸衫的老鸨正用帕子掩着嘴,眼神却像钩子一样勾在他身上,“跟城主府悬赏画像上的人,是不是有几分像?”旁边的老头凑过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他半晌。这老头穿着灰布短打,手里还攥着个破算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瞧着是有几分相似……你说,他会不会就是缘及大小姐失散多年的那个弟弟?”老鸨眼睛一亮,悄悄拽了拽老头的袖子,指尖在他面前比划了个数钱的动作:“管他是不是,先把人带去洗洗!万一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那5000交子的赏金,咱们俩可就平分了!”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默契。没等李泽恩反应过来,老头已经绕到他身后,猛地捂住了他的嘴,老鸨则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他想挣扎,可三天没吃饭的身体早没了力气,手脚发软得像面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进旁边的小巷,最后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城主府的朱漆大门前。门环上的铜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两个穿锦袍的家丁守在门口,眼神里满是打量。老鸨正对着一个女子谄媚地笑着,那女子穿着月白襦裙,发髻上只插了一支白玉簪,眉眼间却带着几分清冷的贵气——正是城主府的大小姐,缘及。“大小姐,您瞧瞧,这是不是您要找的人?”老鸨把李泽恩往前推了推,语气里满是邀功的意味。缘及的目光落在李泽恩身上时,瞳孔骤然收缩。她快步上前,手指微微颤抖,几乎要碰到他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眼前的少年衣衫褴褛,脸上沾着泥污,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可那双眼睛的轮廓,却和记忆里那个总跟在她身后喊“姐姐”的小不点一模一样。心口的疼意翻涌上来,她强压着声音里的哽咽,从袖袋里掏出一叠交子递给老鸨:“多谢二位,这是赏金。”老鸨和老头接过交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连声道谢后匆匆离开。缘及才转过身,看着仍在发愣的李泽恩,声音放得极柔:“随我回去吧,阿弟。”李泽恩没动,他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姐姐”的女子,心里一片茫然。可不知为何,他没有拒绝,只是跟着她,一步步走进了这座气派的府邸。沉重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也像为他的人生打开了一扇陌生的门。府内的正厅里,早已等候着几个人。为首的男子穿着墨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正是将军府的主人小范。他一看见缘及,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目光落在李泽恩身上:“缘及,他……回来了?可还记得我们?”缘及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无奈:“他把我们都忘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什么!”一声清脆的女声响起,将军府的二小姐悠悠猛地拍了下桌子,精致的发髻都晃了晃,“他怎么能忘了!当年他走的时候,还跟我约好要一起去看汴河灯船的!”“悠悠,先别生气。”坐在一旁的将军府二夫人冬雪绪轻轻按住她的手,这位穿着浅紫罗裙的女子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此刻却也皱着眉,“忘了就忘了,至少人是平安回来的。”“可阿抽怎么办?”小范叹了口气,说出了所有人的顾虑,“当年你们收养他的时候,对外宣称泽恩已经不在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城主府唯一的少爷。现在泽恩回来了,他能接受吗?”缘及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先瞒着吧……阿抽的性子你们也知道,要是让他知道了,必定会大闹一场,到时候整个城主府都不得安宁。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了钱庄的院子,先把泽恩安排在那里住下,西米会过去照料他。”“只能……”小范刚想说“只能这样了”,一道怒气冲冲的吼声突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他的话。“瞒了我什么!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穿着宝蓝锦袍的少年冲了进来。他生得眉清目秀,可此刻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正是城主府的二少爷,李欠抽。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死死钉在李泽恩身上,像要喷出火来:“我刚才都听见了!他是谁?为什么你们要瞒着我?不是说我是城主府唯一的少爷吗?他回来了,那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他歇斯底里地吼着,声音里带着哭腔,手甚至还挥到了旁边的花几上,碰倒了一个青瓷花瓶。碎片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放肆!”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压过了李欠抽的哭闹。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厅内的客座上,一个穿着玄色朝服的女子缓缓站起身。她头戴珠冠,朝服上绣着的金龙在烛火下泛着威严的光,正是当今的殿下,慕雪祎和时时。她们皱着眉,眼神里满是不悦:“在城主府大呼小叫,成何体统!”缘及脸色一变,连忙上前躬身道歉:“殿下恕罪,家弟年幼无知,并非有意冲撞您。”李欠抽原本还在哭闹,可一听到“殿下”两个字,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安静下来。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只是偷偷瞪了李泽恩一眼。周围的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却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也只有慕雪祎殿下和时时殿下了,能这么轻易地压制住这个活阎王。时时没再看李欠抽,目光转而落在人群中无措的李泽恩身上。她伸出手指,轻轻一点:“你,上前来。”李泽恩愣了愣,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他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担忧,还有李欠抽那怨毒的视线。而时时的目光,却像带着某种魔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仿佛他们之间,也曾有过一段被遗忘的过往。时时指尖所指之处,空气骤然凝滞。李泽恩攥紧了洗得发白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三日未进食的虚弱让他连抬头的力气都匮乏,却仍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如寒刃般,将他从里到外剖开。他踉跄着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碎冰上。府内众人的视线交织成网——小范的担忧、悠悠的警惕、冬雪绪的复杂,还有李欠抽那几乎要噬人的怨毒,全落在他单薄的脊梁上。“殿、殿下……”他声音沙哑,刚吐出两字便被咳嗽打断,胸腔里传来火烧般的疼。时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玄色朝服上绣着的金龙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李泽恩额前凌乱的发丝,触感粗糙得像揉过一把砂纸。“抬起头。”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泽恩缓缓抬头,露出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当他的目光撞上慕雪祎的刹那,脑海中突然炸开一道惊雷——模糊的宫墙、飘飞的宫灯、还有一个穿着同样玄色朝服的身影,正笑着将一颗蜜饯递到他嘴边。“阿泽,慢些吃,别噎着。”这画面一闪而逝,快得像错觉。他猛地晃了晃头,试图抓住那点碎片,却只余下满脑子的空白和尖锐的疼。“你……”时时的指尖顿在半空,瞳孔微缩,语气里第一次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你见过孤?”不等李泽恩回答,李欠抽突然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推倒在地。“殿下!他就是个骗子!说不定是爹娘找来的野种,想抢我的位置!”他指着李泽恩的鼻子,唾沫星子溅在对方满是灰尘的脸上,“当年明明说他死了,现在又冒出来,肯定是假的!”“李欠抽!”缘及厉声喝止,却晚了一步。李泽恩重重摔在青砖地上,胸口撞上桌角,一口腥甜涌上喉咙。他死死咬着唇,没让血吐出来,只是用胳膊撑着地,想要爬起来。时时的脸色沉了下去,眼底的温度瞬间结冰。她看向李欠抽,声音冷得像寒冬的风:“城主府的规矩,就是让你对兄长动手?”李欠抽被她看得一哆嗦,往后缩了缩,却仍不服气地嘟囔:“他才不是我兄长……”“是不是,孤说了才算。”时时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李泽恩身上,语气缓和了些许,“你既忘了前事,便先在府中休养。西米,”她朝门外唤了一声,一个穿着青衫的女子应声而入,“带他去‘听竹院’,好生照料,不许任何人打扰。”西米躬身应下,上前扶起李泽恩。他被扶着起身时,无意间瞥见时时袖口露出的一块玉佩——玉色温润,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泽”字。那一瞬间,他心脏猛地一缩,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众人皆惊。李欠抽更是瞪大了眼,指着他骂道:“你装什么可怜!别以为哭了殿下就会信你……”“住口。”时时冷冷道,“从今日起,李泽恩为城主府嫡长子。谁敢再对他无礼,便是与孤为敌。”她话音落下,满室寂静。李欠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李泽恩一眼,转身摔门而去。缘及松了口气,上前对慕雪祎和时时躬身行礼:“多谢二位殿下成全。”慕雪祎礼貌回应,时时却没看她,目光一直追随着李泽恩离去的背影,直到那抹单薄的青色消失在回廊尽头,她才缓缓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玉佩,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他的记忆,或许不是真的忘了。”时时轻声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只是被什么,给封住了。”……听竹院的竹影斜斜映在窗纸上,西米刚为李泽恩端来热粥,院外就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殿下驾到——”李泽恩握着瓷碗的手一顿,粥水晃出几滴在指尖。他还没理清对“殿下”的陌生感,时时已掀帘而入,玄色朝服扫过门槛,带起一阵清冽的龙涎香。“西米,你先退下。”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院中人走尽,时时才看向局促站着的李泽恩,目光落在他腕间——那里有一道浅淡的月牙形疤痕。“这疤,是怎么来的?”她忽然开口,声音比在城主府时柔和几分。李泽恩下意识摸向疤痕,眉头紧锁:“我……不记得了,好像一直都在。”“十年前,汴京西郊的猎场,你追一只白狐摔下山坡,被树枝划出来的。”时时缓缓道,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腕间,“那天我也在,还把我的帕子给你裹了伤口。”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猛地撬开李泽恩记忆的缝隙——模糊的白影、陡峭的山坡、还有一块绣着兰草的浅青色帕子,帕子上的香气和此刻时时身上的味道渐渐重合。“我……好像记得……”他头痛欲裂,扶着桌沿才站稳,“有个穿青色衣服的姐姐……”时时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上前半步:“再想想,那天之后,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会离开汴京?”就在李泽恩的记忆即将抓住关键碎片时,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欠抽的声音撞进来:“殿下!您怎么单独见这个骗子!”他推门而入,看到李泽恩扶着桌沿的模样,顿时拔高声音,“好啊!你又在装可怜骗殿下同情!”李泽恩被这声怒吼打断,刚浮现的记忆瞬间消散,只余下满脑子的空白。时时脸色沉了下去,转头看向李欠抽:“城主府的规矩,你是半点没学。再敢擅闯听竹院,孤便让人把你送到军营历练半年。”李欠抽脸色一白,不敢再说话,却仍恶狠狠地瞪了李泽恩一眼,转身摔门而去。时时看着李泽恩失魂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你先歇着,下次我再来看你。”她走前,悄悄将一块刻着“泽”字的玉佩放在桌角,那是当年李泽恩落在猎场的东西。李泽恩在听竹院住了三日,西米每日送来的食物都温热合口,直到第四日清晨,送来的粥碗里竟漂着一只死蟑螂。“这是怎么回事?”李泽恩捏着筷子,胃里一阵翻涌。送食物的小厮却一脸不耐烦:“谁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不定是你自己带进来的脏东西,别想赖在我们钱庄!”话音刚落,李欠抽就从门外走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把折扇,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怎么?嫡长子连这点苦都吃不了?我在城主府吃的用的,可都是最好的,你这种从外面回来的野小子,能有口粥喝就不错了。”李泽恩攥紧了拳头,想起缘及叮嘱他“暂时忍耐”的话,强压下怒火:“我不想跟你吵。”“不想吵?”李欠抽上前一步,一把掀翻了桌上的粥碗,瓷碗摔在地上碎裂,热粥溅了李泽恩一裤腿,“你以为躲在听竹院就安全了?告诉你,城主府的少爷只能是我!”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扔在李泽恩面前,“这是你离开城主府的文书,签了它,就当你从没回来过,我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滚出汴京。”李泽恩捡起文书,上面“自愿放弃城主府嫡长子身份”的字样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抬头看向李欠抽,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虽然不记得过去,但我不会签这种东西。”“你敢不签?”李欠抽脸色一沉,挥手就要打李泽恩。就在这时,西米匆匆赶来,一把拦住李欠抽:“二少爷!你不能打泽恩少爷!大小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生气又怎么样?”李欠抽甩开西米的手,“我才是城主府的少爷,他就是个外人!”他刚要再次动手,院外突然传来缘及的声音:“阿抽!你在做什么!”缘及快步走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碗和李泽恩裤腿上的粥渍,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看向李欠抽,声音带着失望:“我以为你只是一时接受不了,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手段逼他……你太让我失望了。”李欠抽看到缘及,眼眶一红,却仍嘴硬:“我没错!是他抢了我的位置!”说完,他转身跑出了钱庄,留下缘及看着李泽恩,满是愧疚:“阿弟,对不起,是我没管好他。”李泽恩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地上的文书上,心里第一次生出一个念头:他必须记起过去,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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