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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落入深渊

书名:手捧日月摘星辰 作者:雪祎大白熊 本章字数:9394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废弃寺庙的香案积着半指厚的灰,唯有佛像前的青铜烛台燃着两簇幽绿鬼火,将轩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指尖摩挲着黑色木盒,盒内两颗赤红“心核”正随着悠悠微弱的意识跳动,像濒死之人最后的脉搏。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悠悠身上。此刻的悠悠垂着眼,睫毛上沾着梅林的落梅,像覆了层薄雪,可那双曾含着星光的眸子,如今只剩潭死水。轩抬手抚上她的眉心,指尖泛出青黑色的雾气:“这么久的时间,你倒是比我想的更顽固。”

“还在挣扎?”轩嗤笑一声,指腹按住对应悠悠的那颗心核,骤然发力。幽绿火光瞬间暴涨,顺着他的指尖缠上木盒,化作细细的锁链钻进心核。寺外的梅林突然狂风大作,粉白花瓣被卷成漩涡撞在寺门上,发出“砰砰”的闷响,像是谁在绝望叩门。

“吵死了。”轩头也不回,从袖中摸出一枚银针,反手掷向冬雪绪的肩窝。银针没入半寸,冬雪绪只觉半边身子骤然麻木,连喉咙里的呜咽都低了下去,只剩眼眶里的泪还在源源不断地涌。

悠悠的身体猛地一颤,原本空洞的眼神里迸出猩红血丝,她踉跄着扶住香案,指甲抠进朽木里,碎屑簌簌落下。“雪……绪……”她喉间挤出破碎的音节,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无形的手在撕扯她的灵魂。

“还想着她?”轩笑了,笑声撞在空荡的寺庙里,惊起梁上几只蝙蝠,“等炼化了你的灵识,别说记着她,连‘悠悠’这个名字,你都不会再有了。”

冬雪绪被扔在角落,额角的血痂裂开,新血顺着脸颊滴在地上,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轩用脚死死踩住手腕。

“没用的。”轩的声音裹着鬼火的嘶鸣,“她的意识就像这烛火,风一吹就灭。”他抬手打了个响指,寺梁上垂下数条泛着银光的锁链,精准缠住悠悠的四肢,将她吊在佛像前。幽绿火焰顺着锁链爬上去,在她心口凝成一个诡异的符文——那是彻底炼化傀儡的“锁魂印”。

他打开檀木盒,取出其中一颗红珠——那颗属于悠悠的心核。红珠入手滚烫,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血丝,像是用活人精血凝练而成。轩捏着红珠,一步步走向悠悠,另一只手扯开她的衣襟,露出锁骨下方一块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朵未开的梅。

“当年你动了我的人,害我差点损失了渡,他流的血可以染红半面宫墙。”轩的指甲掐进红珠,血珠表面的血丝骤然沸腾,“如今,就让它成为你新生的印记吧。”

红珠被他硬生生按在悠悠的胎记上。“啊——!”悠悠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原本空洞的眸子里瞬间布满血丝,像是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她的手猛地抬起,想要推开轩,却被他死死按住肩膀,指节掐进她的皮肉里,留下五道青紫色的印。

“别白费力气了。”轩的声音裹着寒气,“这心核用了九十九个处子的心头血炼化,一旦与你的本命胎记相融,你的灵识会被一点点啃噬干净,最后只剩服从的本能。”

红珠正在穿透悠悠的皮肉,表面的血丝顺着她的血管蔓延,在她白皙的颈间织成细密的网。悠悠的视线越过轩的肩,落在冬雪绪身上,那双充血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极亮的光——那是冬雪绪袖中露出的银簪角,簪头的梅花正对着她,像是在无声地呼救。

“雪……绪……跑……”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声音碎得像被碾过的冰。可话音未落,红珠突然“啵”地一声没入她的皮肉,只在原处留下一个鲜红的圆点,像颗刚结痂的血痣。

悠悠的身体瞬间僵住,抽搐停止了,连呼吸都变得均匀而机械。轩松开手,她便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垂着的手自然下垂,指尖距离冬雪绪的脚踝只有寸许,却再无半分动摇。

悠悠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原本苍白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迅速褪成死灰。她眼底的血丝一点点褪去,最后一丝属于“悠悠”的光亮被彻底吞噬,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空洞。当锁链松开时,她像断线的木偶般摔在地上,却又立刻起身,面无表情地站回轩的身后,连呼吸都变得均匀而机械——真正的傀儡,连疼痛都不会再有。

轩满意地勾起嘴角,踢了踢冬雪绪的腿:“起来。”冬雪绪咬着牙不肯动,却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腕传来,竟是悠悠上前一步,用剑鞘死死抵住她的伤口。

“试试。”轩后退半步,从腰间解下一把匕首,扔到悠悠脚边,“杀了她。”

悠悠弯腰捡起匕首,动作流畅得不像之前的提线木偶。她转过身,一步步走向冬雪绪,匕首的寒光映在她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冬雪绪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眼泪混着血从脸上滑落,在供桌的木纹里晕开。

匕首离冬雪绪的胸口只剩半尺时,悠悠的手腕突然顿了顿。不是之前的挣扎,而是像齿轮卡进了石子,极其细微的一顿。轩的眼神沉了下去,指尖再次泛起青雾:“看来还没彻底炼化。”

青雾再次缠上悠悠的脖颈,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握着匕首的手猛地向前刺去——却在即将触及冬雪绪衣襟的瞬间,手腕急转,匕首擦着她的肋下滑过,深深扎进供桌的木板里,入木三分。

“废物!”轩怒喝一声,亲自上前揪住悠悠的头发,将她的头往佛像上撞。“咚”的一声闷响,悠悠的额角撞出鲜血,顺着脸颊流下,可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那双空洞的眸子里,红珠的印记又亮了几分。

“罢了,留着你还有用。”轩松开手,从盒里取出另一颗红珠——那颗本该属于冬雪绪的心核,“芸帆还在宫里等着呢,送她一份‘大礼’,才不算辜负我们这三年的筹谋。”

他没再管悠悠,转身走到冬雪绪面前,拔掉她嘴里的麻布。冬雪绪立刻哑声喊道:“你对她做了什么?!你把悠悠还给我!”

“还给你?”轩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等你到了芸帆手里,就会明白,‘活着’有时候比‘死了’更难受。”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玉牌,塞进冬雪绪的衣襟,“拿着这个,去见芸帆。告诉她,太后的死,该算在时时和慕雪祎头上了。”

说完,他打了个响指。悠悠立刻上前,扛起瘫软的冬雪绪,像扛着一袋棉花,步伐平稳地走向寺庙后门。经过佛像时,冬雪绪挣扎着回头,看见轩正用指尖擦拭着悠悠额角的血迹,而悠悠锁骨下的红痣,正随着她的呼吸,发出妖异的红光。

后门连着一条密道,潮湿的空气里飘着铁锈和腐土的气味。冬雪绪被悠悠扛在肩上,能清晰地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梅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她用尽力气扭动麻木的手臂,指尖终于触到袖中的银簪,那是悠悠送她的生辰礼,簪头的梅花被她摩挲得光滑温润。

冬雪绪看着悠悠空洞的眼神,心一点点沉下去——那个会把围巾让给她、会陪她堆雪人的悠悠,真的彻底消失了。

密道的尽头是一扇不起眼的柴门,门外是京城的贫民窟,污水在泥地里积成一个个黑黢黢的水洼。悠悠将冬雪绪扔在柴门外,动作里没有丝毫力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然后,她转身走进密道,柴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冬雪绪瘫在地上,看着柴门合拢的瞬间,门缝里闪过一抹红——是悠悠锁骨下的红痣,在黑暗中亮得像颗会噬人的眼。

半个时辰后,两辆黑布遮顶的马车驶出梅林。前车坐着面无表情的悠悠,像尊没有灵魂的雕像;后车的冬雪绪被绑在座位上,手腕被麻绳勒出红痕,她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木,手指悄悄摸向袖中——那枚刻着梅花的银簪还在,是她和悠悠最后的念想。

皇宫的朱漆大门前,两匹骏马踏着夕阳疾驰而来。时时勒紧缰绳,马身直立而起,她望着宫门处挂着的白幡,心脏骤然缩紧。慕雪祎紧随其后,她翻身下马时踉跄了一下,指尖冰凉——宫墙内飘来的檀香混着纸钱的味道,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死死裹住。

“公主,陛下有令,太后薨逝,宫中戒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守卫拦住她们,手中的长枪泛着冷光。

时时掏出缘及给的青铜令牌,声音发颤:“我是时时公主,这是太后亲封的令牌,你敢拦我?”守卫看到令牌上的“缘”字,脸色微变,犹豫了一下。

侍卫长单膝跪地,头却埋得很低:“陛下有令,太后薨逝,宫中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请公主殿下恕罪。”

“皇兄?”时时愣住了,“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陛下在承乾宫守灵。”侍卫长的声音压得更低,“还请公主殿下随奴才来,陛下说,若是您回来了,让您立刻去承乾宫。”

慕雪祎拽了拽时时的衣袖,低声道:“不对劲,太后薨逝,皇兄理应在慈宁宫守灵,怎么会在承乾宫?”

时时也察觉到了异样,可宫墙高耸,飞檐上的鸱吻在暮色中露出狰狞的轮廓,她深吸一口气:“去看看。”

承乾宫的殿门大开着,里面却没有挂白幡,只有几盏惨白的宫灯悬在梁上,灯光透过糊着棉纸的窗棂,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殿中央的灵柩黑沉沉的,盖着明黄色的绸缎,却没有香案,没有祭品,连守灵的宫女太监都没有。

“皇兄?”时时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殿里荡出回音。

屏风后传来脚步声,明黄色的龙袍下摆先探了出来,接着是当朝皇帝萧彻的脸。他比三个月前清瘦了许多,眼下有浓重的青黑,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刀。

“皇妹回来了。”金木研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悲喜,“刚从哪里来?”

“我们……”时时刚想说去了梅林,却被慕雪祎暗中掐了把手心,便改口道,“听说太后薨了,我们立刻从宫外赶回来。”

“哦?”金木研笑了笑,走到灵柩旁,抬手抚摸着棺盖,“太后走得突然,太医说,是心疾犯了。”

“不可能!”时时猛地提高声音,“三天前我还去给太后请安,她还笑着给我剥橘子,怎么会突然……”

“皇妹是在质疑太医的诊断?”萧彻的眼神冷了下来,“还是觉得,太后的死另有隐情?”

慕雪祎上前一步,屈膝行礼:“皇兄,皇妹不敢质疑。只是太后生前最疼长姐,如今灵柩在此,皇妹斗胆请陛下允许我们为太后守灵。”

“不必了。”金木研转过身,背对着她们,“太后的葬礼,朕自有安排。倒是你们,这几日不在宫中,可知道城西梅林出了桩怪事?”

时时的心猛地一跳:“什么事?”

“有人看见,冬雪绪在梅林里行刺禁军统领。”萧彻的声音透过屏风传过来,带着金属的冷硬,“而她身边,跟着一个很像那个被渡解决的女子叫……悠悠?”

慕雪祎的脸色瞬间白了:“皇兄明鉴,雪绪绝不会行刺!”

“是不是她,带回来问问就知道了。”萧彻拍了拍手,殿外立刻走进来两队禁军,手里的刀在宫灯下闪着寒光,“皇妹们这几日在外奔波,想必累了,先在偏殿歇着吧,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来。”

“皇兄!你什么意思?!”时时挣扎着想要推开禁军,却被死死按住肩膀。她看见慕雪祎被两个宫女架着往偏殿走,慕雪祎回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警示——别冲动。

偏殿的门窗都被钉死了,只有一扇小窗透进微弱的月光。时时瘫坐在地上,看着墙角结网的蜘蛛,突然想起小时候,太后总把她抱在膝头,用银簪给她梳辫子,说:“我们时时要做最聪明的公主,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

“太后……”她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涌出来,“一定是金木研干的……他早就想除掉太后了……”

慕雪祎靠在墙上,指尖掐着掌心:“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得想办法出去,告诉缘及他们宫里的变故。”

过了一会,二人被带到坤宁宫……

坤宁宫的灯全亮着,却透着刺骨的寒意。时时和慕雪祎刚踏进殿门,就看到太后的遗体躺在正中的玉床上,盖着明黄色的锦被,脸上覆着一张白纸。殿内的宫女太监全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只有几个穿黑衣的侍卫站在角落,眼神警惕地盯着她们。

“母后!”时时扑到玉床前,一把掀开白纸,看到太后苍白的脸,眼泪瞬间决堤。慕雪祎也跪了下来,手指轻轻拂过太后冰冷的脸颊,却在触到她颈间时顿住——那里有一道极细的红痕,不像是自然死亡的痕迹。

“妹妹,别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殿外传来。时时和慕雪祎同时回头,只见金木研穿着玄色丧服,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正是手持拂尘的芸帆。皇帝的眼神冷得像冰,完全没有失去母亲的悲痛,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

“皇兄,你什么意思?这样很好玩吗?”慕雪祎站起身,语气带着质问,皇帝冷笑一声,抬手拍了拍:“拿下。”角落里的侍卫立刻上前,将时时和慕雪祎死死按住。时时挣扎着大喊:“皇兄!你疯了吗?我是你妹妹!”

“妹妹?”皇帝的眼神变得狠厉,“你们勾结反贼,意图谋害太后,还敢自称是朕的妹妹?”芸帆上前一步,拂尘扫过时时的脸颊,语气阴柔:“两位公主还是安分点好,陛下仁慈,还能留你们一条全尸。”

时时看着芸帆,突然想起缘及说过的话——轩的人早就渗透进皇宫了。她挣扎着想要掏令牌,却感觉后颈一痛,眼前瞬间发黑。在失去意识前,她看到芸帆从袖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倒进她的嘴里,那味道又苦又涩,像极了毒药。

当冬雪绪被带进坤宁宫时,看到的就是被绑在柱子上的时时和慕雪祎。两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显然被折磨得不轻。芸帆站在她们面前,手中把玩着一枚黑色的玉佩,正是轩交给她的“控心佩”——只要催动玉佩,就能控制冬雪绪的动作。

“看到了吗?”芸帆的声音带着蛊惑,“是她们害死了太后,是她们让你和悠悠分离。”冬雪绪的眼神有些恍惚,她感觉大脑昏沉沉的,耳边不断回响着芸帆的话。芸帆趁机催动玉佩,黑色的光芒顺着冬雪绪的指尖钻进她的身体,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像极了被炼化前的悠悠。

“去。”芸帆指向时时,“杀了她,为太后报仇,为悠悠报仇。”冬雪绪机械地走上前,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那是轩特意给她的,刀刃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毒。时时睁开眼睛,看到冬雪绪空洞的眼神,心里一紧:“雪绪!你醒醒!是芸帆控制了你!”

“雪绪!你醒醒!是我啊!”时时哭喊着,想要抓住她的手,却被她避开。

慕雪祎也挣扎着大喊:“雪绪,想想悠悠!想想我们一起在梅林堆雪人的日子!”冬雪绪的身体顿了顿,指尖的匕首微微颤抖,可芸帆手中的玉佩光芒更盛,她的眼神重新变得空洞,举起匕首朝着时时的胸口刺去。

匕首举起,寒光映在冬雪绪的眸子里,那里映出时时和慕雪祎的脸,也映出芸帆嘴角得意的笑。“噗嗤”两声,匕首分别刺入时时的肩胛和慕雪祎的小腹。

“为什么……”时时看着冬雪绪空洞的眼睛,血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她的宫裙,像朵骤然绽放的红梅。

“噗嗤”一声,匕首没入时时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丧服。时时难以置信地看着冬雪绪,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慕雪祎目眦欲裂,她猛地挣脱侍卫的束缚,朝着芸帆扑去:“我杀了你!”

可还没等她碰到芸帆,冬雪绪就转身,匕首再次刺出,这次正中慕雪祎的小腹。慕雪祎踉跄着后退,靠在柱子上,鲜血顺着她的指缝不断涌出。她看着冬雪绪,眼泪掉了下来:“雪绪……你怎么能……”

慕雪祎捂着小腹,缓缓倒下时,视线越过冬雪绪的肩,看见芸帆正用口型对她说:“悠悠早就死了,是轩救了她,现在,她是我们的人了。”

冬雪绪拔出匕首,血溅在她的脸上,她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芸帆走上前,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做得好。陛下说了,等处理完宫里的事,就让你见悠悠。”

冬雪绪的身体僵了僵,空洞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闪而过。

城西的小巷里,缘及和李欠抽正快步走着。巷子里弥漫着酒气和饭菜的香味,路边的茶馆里人声鼎沸,正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我们分开找,有线索就用暗号联系。”缘及叮嘱道,李欠抽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一家挂着“迎客来”招牌的茶馆。

缘及则走进旁边的一家酒肆,刚坐下,就看到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朝她走来。女子身姿曼妙,眉眼间带着勾人的笑意,手中端着一壶酒:“这位姑娘,独自一人吗?不如我陪你喝两杯?”缘及心里警惕,刚想拒绝,却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那香气甜而不腻,让人瞬间放松下来。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恍惚,眼前的女子似乎变成了悠悠的模样,正笑着对她说:“雪绪,我找你好久了。”缘及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被女子一把拉住手腕。“跟我走,我带你去找雪绪。”女子的声音带着魔力,缘及乖乖地跟着她走出酒肆,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李欠抽焦急的呼喊。

与此同时,小范和猫先知正朝着江湖帮派聚集的“黑风寨”走去。山路崎岖,夜色渐浓,两人借着月光快步前行。突然,路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歌声婉转,像极了江南的小调。猫先知的脚步顿了顿,警惕地拔出剑:“谁在唱歌?”

歌声停了下来,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子从树林里走出来,正是子瑜。她手中拿着一把琵琶,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两位壮士,深夜赶路,辛苦了。不如停下来喝杯茶?”小范皱了皱眉,他听说过子瑜的魅术,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幻境,于是提醒道:“别听她的,快走!”

可已经晚了。子瑜拨动琵琶弦,清脆的琴声像流水般淌出来,带着奇异的韵律。猫先知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成了梅林——粉白的梅花盛开着,冬雪绪和悠悠正笑着向他招手。“雪绪!悠悠!”他大喊着冲过去,却一头撞在树上,晕了过去。

小范强忍着眩晕,想要拔剑,却感觉四肢无力,眼前的子瑜变成了缘及的模样,正哭着对他说:“小范,我好害怕,你快救救我!”他的心一软,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也陷入了幻境。

子瑜走上前,看着晕倒在地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抬手打了个响指,树林里走出几个黑衣人,她挥了挥手,黑衣人拖着猫先知和小范往地窖深处走。地窖尽头有面石墙,推开暗门,里面竟是条密道,通向未知的黑暗。

而此刻的望月楼里,芸帆正对着铜镜描眉。镜中映出她身后的冬雪绪,眼神空洞地站着,手里还握着那把沾了时时和慕雪祎鲜血的匕首。

而此时的李泽恩,正站在钱庄的柜台前,焦急地询问西米的下落。“西米姑娘半个时辰前就走了,说要去城西的老茶馆等一位朋友。”掌柜的回答道。李泽恩心里一紧,城西的老茶馆正是他们约定汇合的地方,他立刻转身往外跑,却没注意到柜台后,一个黑衣人正悄悄盯着他的背影。

坤宁宫的烛火燃得正旺,明黄色的光晕落在金砖地面上,却照不进时时和慕雪祎眼底的绝望。麻绳深深勒进她们的手腕,渗出血迹,与染血的华服黏在一起,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疼得钻心。金木研站在她们面前,明黄色龙袍衬得他面容冷硬,那双曾带着温和的眼睛,此刻只剩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仿佛眼前不是他的亲妹妹,而是两条无关紧要的性命。

“皇兄,你真的信芸帆的话?”慕雪祎忍着剧痛,声音沙哑地开口,“太后的死定有蹊跷,你不能被她蒙骗!”

金木研没有回应,只是抬手挥了挥。两名侍卫立刻上前,架住时时和慕雪祎的胳膊,拖着她们往外走。时时挣扎着回头,看向金木研的背影,眼泪混着血从脸颊滑落:“皇兄!你忘了小时候太后怎么疼我们的吗?你忘了我们一起在御花园放风筝的日子吗?”

回应她的,只有殿门闭合的沉重声响,和烛火跳动的“噼啪”声,像极了命运敲响的丧钟。

而望月楼内,铜镜里映出芸帆精致却冰冷的脸。她手中的眉笔蘸了青黛,一笔一划描着细长的眉,动作慢得像在精心雕琢一件器物。冬雪绪站在她身后,身影在镜中显得单薄而僵硬,握着匕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刀刃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变成暗沉的褐色,像极了梅林深处腐烂的落叶。

“子瑜那边得手了。”芸帆放下眉笔,指尖轻轻拂过镜中自己的脸颊,声音冷得像寒冬的冰,“缘及和李欠抽已经被魅术控住,小范和猫先知也成了阶下囚,现在就剩一个李泽恩,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站起身,裙摆扫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走到墙角,她屈起手指,在一块不起眼的青砖上轻轻一扳——“咔嗒”一声,地面缓缓裂开一道缝隙,一股阴冷的气息从缝隙中溢出,夹杂着淡淡的腐木味。密室的轮廓逐渐清晰,里面摆着一张冰冷的石床,床上盖着厚重的白布,凸起的身形与太后平日里的模样别无二致。

芸帆走下台阶,伸手掀开白布,一张蜡像般的脸露了出来。那“脸”做得极其逼真,皮肤白皙,眉眼间依稀有太后的轮廓,可仔细看便会发现,皮肤下隐约能看到密密麻麻的银针,眼睛的位置没有瞳孔,只有两颗黑珍珠嵌在眼眶里,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两团化不开的墨。

“冬雪绪。”芸帆转过身,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把她搬到承乾宫去。陛下还在等着‘发现’太后的‘真容’,这场戏,可不能演砸了。”

冬雪绪机械地走上前,弯腰抱起石床上的假遗体。假遗体的重量比她想象中重,冰凉的触感透过白布传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经过铜镜时,她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镜中——镜里的自己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可在看到假遗体手腕上的东西时,空洞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极快的波动,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星火。

那是一枚银镯子,镯身上刻着两个细小的字——“平安”。

三年前的画面突然冲破控心术的束缚,在她脑海里炸开。那时梅林的梅花开得正好,粉白的花瓣落了她们一身,缘及举着刚打好的银镯,笑得眉眼弯弯:“以后我们三个,岁岁平安,永远不分开。”悠悠站在一旁,伸手帮她把银镯戴进手腕,指尖的温度暖得像春日的阳光,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愣着干什么?”芸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陛下还在坤宁宫等着,耽误了时辰,你别想再见到悠悠。”

“悠悠”两个字像一把重锤,瞬间敲碎了冬雪绪刚刚找回的清明。控心佩的力量在她体内迅速回笼,黑色的光芒缠绕上她的指尖,眸中的微光骤然熄灭,重新被空洞覆盖。她重新迈开脚步,抱着假遗体走进密道。

密道里潮湿而阴暗,石壁上渗着水珠,滴在假遗体的白布上,晕开点点水渍,像极了当年悠悠落在她手背上的眼泪。密道很长,每走一步,假遗体手腕上的银镯子就会轻轻撞在石壁上,发出“叮”的轻响。那声音在空荡的密道里回荡,像一根细针,反复刺着她的心脏,在意识的深处不断提醒——别忘,别忘。

坤宁宫的烛火彻夜未熄,金木研背对着殿门,望着灵柩上的明黄色绸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转过身,看到冬雪绪抱着假遗体走进来,芸帆紧随其后。

“陛下,‘太后’的遗体找到了。”芸帆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邀功意味,“是冬雪绪在偏殿的密室里发现的,她说……是时时公主和慕雪祎怕罪行败露,把遗体藏在了那里。”

金木研的目光落在假遗体上,眼神冷得像冰。他缓缓走上前,伸手掀开白布,看到那张蜡像般的脸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果然是她们。传朕旨意,将时时、慕雪祎押入天牢,明日午时,当众问斩。”

“陛下!”冬雪绪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铁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芸帆猛地转头看她,眼中满是警惕,藏在袖中的控心佩悄悄握紧,黑色的光芒再次缠绕上冬雪绪的指尖,试图将她重新拖回混沌。

冬雪绪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可她依旧倔强地抬起头,看着金木研:“太后……太后的手腕上,戴着缘及送的银镯。”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金木研的眼神瞬间变了。他当然知道那枚银镯——三年前太后生辰,缘及特意进宫,亲手把银镯戴在太后手腕上,此后太后便日日戴着,从不离身,就连睡觉都不曾取下。

他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假遗体的手腕。当看到那枚刻着“平安”的银镯时,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猛地转头看向芸帆,声音冷得能冻住空气:“这不是太后的遗体!芸帆,你敢欺君?”

芸帆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下身:“陛下息怒!是……是冬雪绪认错了!这确实是太后的遗体,银镯……银镯是时时公主后来给太后戴上的,想混淆视听!”她说着,手指在袖中飞快地转动控心佩,黑色的光芒悄然弥漫开来,缠上了金木研的脚踝。

金木研的身体顿了顿,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像被抽走了灵魂。片刻后,他的眼神重新聚焦,却没了之前的杀意,只剩下冰冷的漠然。他挥了挥手,对侍卫下令:“将时时、慕雪祎押入天牢,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侍卫们领命,立刻转身往外走。时时和慕雪祎的呼喊声从殿外传来,带着绝望的哭腔,却没能让金木研有丝毫动摇。

芸帆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走到冬雪绪面前。她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冬雪绪的脸颊,语气带着威胁的笑意:“冬雪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下次再敢捣乱,悠悠立刻就会死——你应该不想,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吧?”

冬雪绪的身体僵住了,指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迹。她看着芸帆得意的嘴脸,心中的愤怒与无力交织在一起,却只能死死咬住嘴唇,任由空洞重新覆盖眼底——她不能赌,悠悠是她唯一的软肋,她赌不起。

天牢的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时时和慕雪祎被绑在柱子上,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得像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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