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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若如初见,为谁而归

书名:手捧日月摘星辰 作者:雪祎大白熊 本章字数:5418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驿馆的灯笼在夜风里晃出细碎的光,时时公主裹紧了身上的墨色披风,指尖仍残留着方才轩的傀儡丝线缠上脖颈的凉意。她转头看向身旁的李泽恩,他肩上的伤口又渗了血,玄色劲装洇出一片深色的痕,却仍稳稳扶着她的胳膊,步伐沉稳如松,像一柱撑在夜色里的青竹。

“往城外义军营地走,需绕开三道关卡,怕是要耽搁到天明。”小范走在最前,手里的短刀还未入鞘,刀刃上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不如先回城主府暂歇,府里有暗室能藏证据,明日一早再雇辆商队的马车出城——眼下皇帝刚逃回宫,宫里乱作一团,未必会立刻查到我们头上。”

缘及点头,指尖攥着那卷太医手札,泛黄的纸页边缘被汗浸湿了一角。她抬头望向远处城主府的方向,夜色里只能看见模糊的飞檐轮廓,心里却莫名发慌:“城主府的暗室在听竹院的桂花树下,当年母亲特意让人修的,除了我和泽恩,没人知道。欠抽,你去看看马车的轮子是否完好,方才跟傀儡缠斗时,好像被划到了。”

李欠抽应了声,提着剑跑向停在巷口的马车。车轮上果然有道深痕,木茬翻卷着,像是被什么利器劈过。他蹲下身摸了摸,抬头喊道:“缘及姐,轮子裂了道缝,得找铁匠补一补,不然走不了远路!”

“城西巷口就有间铁匠铺,我去叫门。”猫先知话音未落,人已掠出数步。他身形如鬼魅,片刻后就传来铁匠铺“吱呀”的开门声,伴着铁器敲打的脆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慕雪祎摸了摸怀中的太后令牌,鎏金的纹路硌着手心:“方才令牌的光芒困住了轩的傀儡术,现在只剩些余温,若是遇到守城的士兵,怕是只能唬一唬。”

“无妨。”李泽恩终于开口,声音比来时沉了些,“我记得城主府后门有条密道,能直通城西的胡同时,避开城门的卫兵。”

半个时辰后,马车修妥,众人重新上路。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时时公主靠在车壁上,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突然轻声道:“泽恩,当年你在猎场救我时,也是这样,明明自己受了伤,却还护着我。”

李泽恩握着剑的手紧了紧,记忆里模糊的碎片闪过——漫天飞雪的猎场,少年的他挡在少女身前,箭羽擦着肩头飞过,留下一道浅疤。他张了张嘴,想说“我记不清了”,却见时时公主笑了笑,眼底盛着月光:“没关系,我记得就好。那年你才十三岁,却比宫里的侍卫还勇敢。”

马车行到城主府后门时,天已蒙蒙亮。门边的石狮子上系着一道明黄色的绸缎,在晨风中飘得刺眼——那是皇室抄家时才会挂的“封禁标识”。缘及的脚步猛地顿住,指尖的手札“啪”地掉在地上,她冲上前去,推开虚掩的后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发冷。

院内的桂花树被拦腰砍断,细碎的花瓣落了一地,沾着泥污和脚印;正厅的门被踹开,桌椅翻倒,母亲生前最喜欢的青花瓷瓶碎在地上,瓷片映出她惨白的脸;廊下的灯笼被烧得只剩焦黑的骨架,风一吹,碎纸渣飘得满院都是,像极了那年府中变故时的灰烬。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欠抽的声音发颤,他冲进自己的房间,里面的被褥被扯烂,书架倒在地上,他藏在枕头下的短剑也不见了踪影,“我们才走了几个时辰,怎么会这样?”

小范走进正厅,手指抚过案上的划痕,那是刀斧劈砍的痕迹,深且乱:“是禁军干的。你看这地上的靴印,是宫廷卫尉的样式——皇帝逃回宫后,第一件事就是抄了城主府,断我们的后路。”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瓷片,上面还留着禁军腰牌的印记,“连暗卫都出动了,看来皇帝是真的怕我们拿着证据反他。”

冬雪绪扶着时时公主,走到缘及身边,轻声安慰:“缘及,别慌,我们还有证据,只要找到义军,总能扳倒皇帝。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落脚,别让皇帝的人发现。”她说话时,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那里藏着一枚小小的银簪,是悠悠生前送给她的,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定了神。

缘及蹲下身,捡起地上的手札,纸页已经沾了泥,她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抬头看向李泽恩:“泽恩,你说……西米的钱庄,能不能暂避?”

李泽恩一怔,随即点头:“西米为人仗义,当年我失忆时,他收留了我半个月,还帮我挡过江湖人的追杀。钱庄在城南,离这里不远,我们现在就过去。”

众人不敢多留,猫先知在院门口洒了些灰褐色的药粉——那是江湖上常用的“追踪粉”,若是有追兵来,踩上药粉就会留下淡紫色的脚印,三日不褪。一行人重新登上马车,车轮的新补丁在小路上颠簸,李欠抽坐在车辕上,看着渐渐远去的城主府,眼眶红了一圈:“那是我住了十几年的家……我还想着,等扳倒了皇帝,就给缘及姐和哥重新修个大院子。”

缘及隔着车帘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有些哽咽:“会的,等我们赢了,一定把家夺回来,还要种上比以前更多的桂花树。”

马车行到城南时,天已大亮。西米的钱庄挂着“裕和记”的木匾,门帘是靛蓝色的粗布,上面绣着小小的铜钱纹样,风吹过时,能看见里面摆着一排排的钱柜,伙计正忙着清点银子,一派热闹景象。李泽恩率先下车,走到门口刚要掀帘,就见一个穿青布短衫的伙计探出头来,看到他,眼睛一亮:“李公子?您怎么来了?”

“我们遇到些麻烦,想找西米老板借宿几日。”李泽恩压低声音,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不方便在外说,能不能让我们进去?”

伙计愣了愣,立刻点头:“老板在里间算账,我这就去通报!”他转身跑进钱庄,脚步轻快,像是早就盼着李泽恩来。

没一会儿,西米就快步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衫,腰间系着串乌木算盘,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可看到众人身上的伤和风尘仆仆的模样,笑容立刻敛了:“出什么事了?快进来,里间有三间客房,足够住下。”他说着,朝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立刻会意,关上了钱庄的门,还在门外挂了块“今日盘点,暂停营业”的木牌。

众人跟着西米走进钱庄,穿过摆着钱柜的前堂,后面是个小院子,种着两株石榴树,枝叶繁茂,树下摆着石桌石凳,桌上还放着半盏没喝完的茶。西米把他们领进东厢房,房间不大,却收拾得干净,两张木床靠墙放着,窗边还有一张书桌,上面铺着宣纸,砚台里的墨还没干。

“委屈各位挤一挤,西厢房和北厢房也收拾好了,姑娘们住西厢房,公子们住东厢房和北厢房。”西米给众人倒了杯热茶,看着李泽恩肩上的伤,眉头皱了皱,“你这伤得换药,我去拿些金疮药和干净的白布来。”

“多谢西米老板。”缘及接过茶杯,指尖还在发抖,“我们……我们的家被抄了,证据都在我这里,能不能麻烦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存一下?”她从怀中掏出那卷太医手札,还有几张叠得整齐的纸——那是冬雪绪整理的、皇帝害死悠悠的证词,上面有当年目睹悠悠被害的侍卫的签名;还有慕雪祎偷偷抄录的、皇帝与辽人勾结的密信,字迹是皇帝的亲笔,盖着玉玺的印记。

西米接过这些东西,翻了翻,脸色沉了下来:“这些都是要命的东西,我这钱庄的钱柜后面有个地下暗格,是我祖父当年修的,能防火防盗,最是安全。”他起身领着缘及去前堂,走到最里面的一个红木钱柜前,按住柜角的一个凸起,钱柜“咔嗒”一声向侧面滑开,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暗格,里面铺着防潮的油纸,“你把东西放这里,我再锁上,除了我,没人能打开。”

缘及小心翼翼地把证据放进暗格,西米拿出一把黄铜锁,“啪”地锁上,钥匙塞进自己的腰带:“放心,这钥匙我贴身带着,丢不了。”

回到院子时,冬雪绪正帮李泽恩换药。她用剪刀剪开李泽恩肩上的劲装,伤口深可见骨,边缘还泛着红肿,显然是之前跟傀儡缠斗时又裂开了。她沾了些金疮药,轻轻敷在伤口上,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你这伤得养些日子,别再用力挥剑了,不然很难愈合。”

李泽恩点头,目光落在时时公主身上,她正坐在石凳上,看着石榴树发呆。他走过去,轻声道:“公主,别担心,西米是可信之人,我们在这里很安全。”

时时公主转过头,眼底有泪光:“我不是担心自己,是担心宫里的太后。慕雪祎偷了令牌,皇帝肯定会迁怒于太后,她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太后在宫里经营了三十年,自有办法自保。”慕雪祎走了过来,坐在时时身边,手里拿着一块桂花糕,是从马车里剩下的,“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证据,等找到义军,就能逼皇帝退位,到时候再救太后也不迟。”

这一日,众人都在钱庄歇着。西米让人送来了饭菜,都是些清淡的粥菜和软糕,适合受伤的人吃。李泽恩靠在窗边看书,却总也静不下心,时不时摸一摸怀中的木盒,里面的桂花玉佩硌着手心,让他想起母亲当年抱着他,在桂花树下教他认字的模样。缘及则在整理从城主府带出来的东西,大多是些衣物和首饰,没什么贵重物品,却都是她和泽恩的念想。

到了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院外传来打更人的声音,“咚——咚——”,两下,是二更天了。缘及心里总有些不安,她走到前堂,想看看证据是否安全。西米正在算账,算盘打得“噼啪”响,见她过来,笑着起身:“放心,暗格锁得严实,我刚检查过,没动静。”

他掀开钱柜,打开暗格,里面的证据好好地放在那里,缘及这才松了口气:“多谢你,西米老板。”

“都是朋友,说这些干什么。”西米把钱柜归位,“夜里凉,你早些回房歇着,我让伙计在院门口加个哨,有动静会立刻通报。”

缘及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西厢房。房间里,时时公主已经睡了,呼吸均匀;冬雪绪坐在桌边,手里拿着那枚银簪,借着油灯的光,细细擦拭着簪头的花纹——那是一朵小小的梅花,是悠悠最喜欢的花。

“还没睡?”缘及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冬雪绪抬头,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笑意:“想起悠悠了,她以前总说,等战事平息了,就跟我去江南,看那里的梅花。”她把银簪放在桌上,“这簪子是她送给我的生辰礼,没想到,她却没能等到去江南的那天。”

缘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我们会为她报仇的,皇帝和轩还有傀儡渡,都跑不了。”

冬雪绪点头,眼眶红了:“我知道,只是……有时候会想,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去找猫先知通风报信,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两人聊了会儿,渐渐困了,吹了油灯,各自睡下。夜里很静,只有窗外的石榴树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冬雪绪突然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她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那声音像是从院门口传来的,很轻,像是有人在撬门。她悄悄起身,摸了摸枕头下的短剑——那是小范给她的,让她防身用。她走到窗边,撩开一点窗帘,借着月光,看到一个黑影正从院墙上翻进来,动作轻盈,像是个练家子。

“是谁?”冬雪绪心里一紧,想起了白天被抄的城主府,难道是皇帝的人追来了?她没有声张,悄悄跟在黑影身后,想看看他要干什么。

黑影径直走向前堂,冬雪绪躲在廊柱后,看着他走到那个红木钱柜前,不知按了什么,钱柜竟然滑开了——他知道暗格的位置!冬雪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刚要喊人,却见黑影打开暗格,伸手去拿里面的证据。

“住手!”冬雪绪大喊一声,拔出短剑,朝着黑影冲过去。

黑影猛地转过身,月光落在他的脸上,冬雪绪的脚步瞬间顿住,手里的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悠……悠悠?”

眼前的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长发披在肩上,脸上的轮廓分明,正是三年前被轩杀害的悠悠!可她的眼神却不对,黯淡无光,像两潭死水,没有丝毫神采,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悠悠,你……你没死?”冬雪绪一步步走过去,声音带着哭腔,“你不是已经…既然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悠悠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像尊雕像。突然,她的眼睛动了动,看向地上的证据,弯腰捡了起来,然后从袖中掏出一把火折子,“呼”地吹亮,就要往证据上凑。

“不要!”冬雪绪猛地反应过来,扑过去想拦住她,“那些是扳倒皇帝的证据,不能烧!”

可悠悠的动作很快,火折子已经碰到了纸页,“嗤”的一声,火苗窜了起来。冬雪绪急了,伸手去抢,却被悠悠一把推开。她踉跄着后退,撞到了廊柱上,额头传来一阵剧痛,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悠悠,眼泪掉了下来:“悠悠,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是雪绪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悠悠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她看着燃烧的证据,直到纸页变成灰烬,才缓缓抬起头,从袖中拔出一把长剑——那是冬雪绪送给她的佩剑,剑鞘上还刻着她们的名字。悠悠握住剑柄,“唰”地拔出剑,剑尖直指冬雪绪的胸口。

“你……你要杀我?”冬雪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步步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悠悠,你醒醒!我是雪绪啊!我们说好要一起去江南看梅花的!”

悠悠没有回应,脚步一步步逼近,剑尖离冬雪绪的胸口只有一寸远。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是守夜的伙计听到动静赶来了。悠悠听到声音,眼神动了动,转身从院墙上翻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地上的灰烬和一块被风吹落的、月白色的布角料——那是她长裙上的碎片。

伙计拿着灯笼跑过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冬雪绪,还有墙上的血迹,吓得大喊:“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

厢房里的人被惊醒,纷纷跑了出来。缘及看到冬雪绪的样子,心里一紧,冲过去扶起她:“雪绪!你怎么样?是谁伤了你?”

冬雪绪靠在缘及怀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声音细若蚊蚋:“是……是悠悠……悠悠她没死……”

“悠悠?”众人都是一愣。小范皱起眉:“悠悠已经被渡杀了,你亲眼看到的,她怎么会没死?是不是你看错了?”

“我没看错!”冬雪绪的情绪激动起来,抓住缘及的手,“是她!她穿着我送给她的月白长裙,还拿着我给她的剑!可她的眼神不对,黯淡无光,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她把证据烧了,还想用剑杀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眼泪掉得更凶了:“是轩!一定是轩把她炼化成傀儡了!就像之前那些傀儡一样,她变成了只会杀人的机器……她不认识我了,她真的不认识我了!”

众人的心都沉了下去。李泽恩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布角料,月白色的丝绸,上面还绣着小小的梅花纹样——确实是悠悠生前最喜欢的样式。他又看了看钱柜后的暗格,里面的证据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堆灰烬,被风吹得四处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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