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控的占有”

池骋的拥抱像铁箍，勒得吴所畏几乎喘不过气。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男人胸膛的剧烈起伏，以及腰间绷带下迅速扩大的湿热——伤口绝对裂开了，而且很严重。

“池骋…你的伤…”吴所畏试图推开他查看，却被抱得更紧。

“别动。”池骋的声音闷在他颈窝，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一丝不容置疑的狠厉，“让我确认你还活着。”

一旁的郭城宇已经利落地指挥手下将瘫软在地、面如死灰的苏婉铐上，并用胶带封住了嘴。他看了一眼紧紧相拥的两人，尤其是池骋腰间那触目惊心的血色，眉头拧成了疙瘩。

“老大，此地不宜久留！刘晋的人随时会反应过来！我们必须马上撤离！”

池骋仿佛这才从巨大的情绪震荡中略微回神。他缓缓松开吴所畏，但一只手仍死死攥着他的手腕，仿佛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他扫了一眼被制住的苏婉，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件死物。

“带走。按计划C进行。”

“明白！”

郭城宇一挥手，手下迅速将苏婉押了出去。他看了一眼池骋腰间的伤，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快速跟上队伍，负责断后和清理痕迹。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池骋和吴所畏两人，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昭示着刚才的惊心动魄。

池骋的目光重新落回吴所畏脸上，那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令人心惊——有未褪的恐慌，有滔天的怒火，还有一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赤裸裸的占有欲。

“账本呢？”他问，声音低哑。

吴所畏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个硬壳笔记本，递过去。

池骋看都没看，接过，随手扔在旁边碎裂的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响。他的注意力始终在吴所畏身上，像锁定猎物的鹰隼。

“谁给你的胆子？”他向前逼近一步，吴所畏下意识后退，脊背抵上了冰冷的落地窗框，无路可退。“嗯？冒充吴振峰的人？单独来见苏婉？吴所畏，你是不是觉得我躺在医院里，就管不了你了？”

他每问一句，就逼近一分，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空气凝固。吴所畏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冷汗的气息，混合着一股不顾一切的疯狂。

“我不是…我只是想帮你…”吴所畏试图解释，声音却在他骇人的目光下越来越小。

“帮我？”池骋嗤笑一声，手指猛地抬起他的下巴，力道不容抗拒，“你用这种方式帮我？把自己送到最危险的枪口下？你知道如果我晚来一分钟，苏婉按下警报，或者她抽屉里那把枪对准你，会是什么后果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低吼出来，眼底一片血红。

“我知道危险！”吴所畏也被他的态度激起了火气，仰头瞪着他，“但我不能永远躲在你身后！看着你一次次为我受伤！看着你躺在医院里生死不知！我受不了！池骋！我他妈受不了！”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积压了一天的恐惧、愤怒、心疼和无力感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眼眶瞬间红了。

池骋愣住了，攥着他下巴的手指微微松了些力道。

吴所畏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但他倔强地瞪着对方，不让它们掉下来。

“你以为只有你会怕吗？”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看到你浑身是血躺在那里…我…我也快疯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池骋强撑的暴怒和恐惧。他眼底翻涌的骇浪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疼痛的震动。

他看着吴所畏泛红的眼圈，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充满了真实的、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痛苦。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交织。

突然，池骋猛地低下头，狠狠吻住了他。

这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带着惩罚性质的、粗暴的掠夺，充满了血腥气和硝烟味。他啃咬着吴所畏的唇瓣，撬开他的牙关，舌尖长驱直入，带着一种绝望的、想要确认对方存在的疯狂。

吴所畏被他吻得生疼，唇齿间弥漫开铁锈般的味道，可能是池骋的血，也可能是他自己被咬破的嘴唇。他没有反抗，甚至生涩地、尝试着回应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回应像是一道开关。

池骋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更加深入地吻他，那只攥着他手腕的手松开，转而扣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更紧地压向自己。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他的腰，仿佛要将他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激烈的纠缠中，池骋腰间的伤口被碰到，他闷哼一声，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疯狂。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两人都快要窒息，池骋才喘息着放开他。他的额头抵着吴所畏的额头，鼻尖相触，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听着，”池骋的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占有，“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连一根头发都不准掉。”

他凝视着吴所畏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嘴唇，眼神幽暗如深渊。

“下次再敢这样…”他的拇指用力擦过吴所畏的下唇，带来一阵刺痛，“我就把你锁起来，哪儿也别想去，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一个。”

这明明是极其偏执可怕的威胁，吴所畏听着，心脏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看着池骋近在咫尺的、苍白的脸，看着他眼底那片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名为“池骋”的深海，突然伸出手，主动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没受伤的那侧颈窝。

这是一个依赖的、顺从的姿势。

他感觉到池骋的身体再次僵住，随即，那双一直紧绷着的手臂，缓缓地、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了他，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

“不会有下次了。”吴所畏在他耳边轻声说，声音还带着点哭腔，却异常清晰，“但你也不准再瞒着我，不准再一个人扛。”

池骋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生命。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一刻危险的静谧。

池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伤口的剧痛和翻涌的情绪，松开吴所畏，但手依然紧紧牵着他。

“走。”他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冷峻，只是声音依旧沙哑，“戏还没完。”

他拉着吴所畏，快步走向办公室的隐蔽应急通道。在踏入黑暗前，吴所畏回头看了一眼那片狼藉的办公室，以及被扔在茶几上的账本。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