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镁光灯如同不要钱似的，织成一片闪烁的白昼，将夜幕下的红毯映照得如同神祇降临的通道。粉丝的尖叫撕心裂肺，汇聚成一股股音浪，几乎要掀翻场馆的顶棚。

“王一博！王一博！看这里！”

“战战！肖战！啊啊啊——”

王一博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西装，胸口别着一枚造型别致的齿轮胸针，面无表情地走过红毯。他步伐很快，签名，定点，拍照，一气呵成，眼神疏离，带着他惯有的“酷盖”气场，只在听到自己名字的山呼海啸时，嘴角才几不可察地牵动一下，算是回应。

几乎在他进入内场的同时，另一波更加汹涌的声浪从入口处传来。

“肖战！肖战！”

肖战踏着这波声浪走来，身着午夜蓝暗纹西装，笑容温润，举止得体。他从容地配合着媒体的要求，转身，挥手，每一个角度都无可挑剔，像一枚被精心打磨过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芒。

两人的动线被主办方刻意错开，一个从左侧入场，一个从右侧，确保在红毯上没有任何同框的可能。

内场，座位安排更是泾渭分明。王一博的座位在第三排靠走道，而肖战则在第五排靠中间，隔着不止一条“银河”。

镜头偶尔扫过他们，捕捉到的永远是零交流的画面。王一博大多时候目视舞台，或者低头摆弄手机；肖战则与身旁相熟的前辈或艺人低声交谈，笑容谦和。

唯有双方的粉丝，在线上和场外，进行着无声的厮杀。

【啧啧，某家今天这身是借的吗？看着有点皱啊。】

【呵呵，总比某些人穿得像要去参加婚礼强，影帝奖杯摸到了吗就笑那么开心？】

【独美！抱走我家一博！不约！】

【专注自家！期待战战待会儿的表演！】

“对家”的名号，从他们几年前同期爆红、赛道略有重叠开始，便被钉得死死的。资源、奖项、曝光度……一切都可以被拿来比较。久而久之，连他们自己似乎都习惯了这种王不见王的状态。

颁奖礼过半，一个重量级技术奖项颁发后，进入了表演环节。

王一博回到后台休息室，准备接下来的舞台。刚坐下，经纪人鑫哥便拿着平板走了过来，脸色有些凝重。

“一博，有个本子，你看看。”鑫哥将平板递给他，“陈导的，《暗流》。”

王一博挑眉，陈导是圈内顶尖的商业片导演，以挖掘人性和拍摄大场面见长。他接过平板，快速浏览着电子剧本摘要。

双男主。悬疑犯罪题材。两个亦敌亦友的警察，在追查一桩连环谜案时，陷入巨大的阴谋和人性挣扎。

角色极具复杂性，表演空间很大。制作团队是顶配。

王一博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另一个男主，”他头也没抬，声音平静，“定了吗？”

鑫哥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丝复杂：“陈导那边……属意肖战。”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王一博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了。他抬起眼，看向鑫哥。

鑫哥点了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那边也收到邀请了，还没回复。”

几乎在同一时间，肖战在自己的休息室里，也从经纪人莉姐口中听到了同样的消息，和那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王一博。

“《暗流》？陈导的戏？”肖战有些惊讶，随即陷入沉思，“本子是好本子，但是……和王一博合作？”

莉姐揉了揉太阳穴，显然也很头疼：“机会是千载难逢，陈导亲自点名，资方也极力推动。但是……你们俩这情况，合作的风险太大了。粉丝那边肯定要炸锅，到时候舆论控制不住，好事也能变坏事。”

肖战沉默着。他当然知道风险。他和王一博，就像两个高速运转的恒星，靠得太近，结果要么是湮灭，要么是引爆更大的宇宙风暴。但《暗流》的剧本像有魔力，那两个在黑暗中挣扎、彼此救赎又彼此怀疑的角色，深深吸引了他。

“莉姐，”他深吸一口气，“我想试试。”

另一边，王一博将平板扔回给鑫哥，语气没什么起伏：“接。”

鑫哥似乎并不意外：“想清楚了？这浑水蹚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王一博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演出服的衣领，眼神里是惯有的执拗和冷静：“戏好就行。”

几天后，电影《暗流》官方微博正式官宣主演阵容。

「@电影暗流V：迷雾深处，真相如刀。双雄对峙，亦友亦敌。欢迎@王一博 @X玖少年团肖战DAYTOY 加盟电影《暗流》，携手探寻黑暗中的微光。#电影暗流# #王一博肖战暗流双男主#」

配图是一张概念海报，昏暗的色调中，两个剪影背对而立，脚下是破碎的镜面，映出模糊而对立的脸庞。

微博，炸了。

【我操？？？？？？】

【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对家合作？？？？陈导牛逼！！！（破音）】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哥哥独美！拒绝捆绑！】

【卧槽这什么神仙阵容！光是这同框我就能脑补一出大戏！】

【天塌了地陷了，内娱要重组了！】

【#拒绝王一博肖战合作# 刷起来！】

【#期待王一博肖战暗流# 都给我顶！】

热搜前十，有七条都与这条官宣相关。服务器几度瘫痪，粉圈地震，路人吃瓜，整个互联网陷入一场狂欢与混乱交织的盛宴。

官宣后的第一次剧本围读会，安排在一间私密性极高的会议室。

王一博到得早，选了长桌一侧中间的位置坐下，戴着耳机，低头看剧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门再次被推开，肖战在莉姐的陪同下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的白色毛衣，看起来清爽又温和。看到会议室里的人，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脸上挂起礼貌的笑容，对着导演和制片人点头示意，然后在长桌的另一侧，与王一博隔了几个座位的地方坐下。

导演陈宇是个气场强大的中年人，他环视一圈，笑了笑：“都到了？那咱们开始吧。首先，欢迎一博和战战加入《暗流》这个大家庭。”

简单的开场后，围读开始。

轮到王一博的台词时，他的声音低沉，带着角色特有的冷硬和压抑。

轮到肖战时，他的声线则清朗许多，但又能听出角色内在的韧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两人的声音在会议室里交错，念着剧本上那些充满冲突和张力的对话。然而，除了剧本上的文字，他们之间没有任何额外的交流。即使偶尔因为剧情需要而有了短暂的眼神接触，也迅速移开，如同触电。

气氛，比剧本里的悬疑氛围还要冰冷和诡异。

导演陈宇看着这一幕，不但没有不满，眼底反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这种天然的、极致的对立与隔绝，不正是角色初期关系最真实的写照吗？

围读会结束，众人各自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王一博率先站起身，戴上口罩和帽子，对着导演和制片人方向微微颔首，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肖战也礼貌地和导演等人道别，走向另一个方向。

走廊尽头，两个被无数聚光灯追逐的身影，背道而驰，消失在各自的通道里。

仿佛刚才那场命运般的交集，只是一场幻影。

而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席卷整个娱乐圈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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