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夏夜总裹着蝉鸣,工作室的露台爬满了藤蔓,江野蹲在竹椅旁,手里捏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是为“夏夜链”准备的萤光银,在暗处能泛出淡绿的光,像把傍晚捕捉的萤火虫,封进了金属里。
“磷石嵌在这里刚好。”陆予安端着两碗绿豆汤走过来,把碗放在石桌上,弯腰指着设计稿上的月亮坠子,“你看,把磷石嵌在月亮凹处,晚上戴在颈间,像月亮抱着颗星星,萤光银线绕在链身,一动就像萤火虫在飞。”他说着,指尖轻轻碰了碰江野手里的银线,两人的指腹在银线上轻轻蹭过,像触到了夏夜的风。
江野点头,把银线绕在月亮坠子的样品上。露台的串灯亮了,暖黄的光落在银线上,泛着细碎的萤光。他忽然想起上个月在米兰的樱花街,陆予安说“要把萤火虫的银线放进设计里”,那时他只当是随口的约定,没想到此刻手里的银线,真的像把米兰的春、上海的夏,都缠在了一起。
“老银匠说,这批萤光银是最后一批了,往后要等明年才有。”陆予安坐在竹椅上,喝了口绿豆汤,“还好我们赶得及,不然‘夏夜链’要少了灵魂。”他伸手捡起片落在设计稿上的藤蔓叶,轻轻贴在月亮坠子上,“你看,叶子的形状和月亮坠子刚好互补,不如在链扣上刻片叶子?合起来就是‘月与叶’,像我们俩。”
江野笑了,把叶子压在银片上,用细针慢慢刻出纹路:“就叫‘星落扣’吧?叶子的脉络绕着月亮,扣上时像星星落在叶尖。”他低头刻银片时,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陆予安伸手帮他别到耳后,指尖蹭过他的耳垂,带着绿豆汤的清甜。
夜深时,露台的蝉鸣弱了些,江野终于把“星落扣”的样品刻好。他把链扣扣在“夏夜链”的半成品上,递到陆予安面前:“试试?”陆予安接过,轻轻扣在颈间,转身时,链身的萤光银线在串灯下晃,真的像有萤火虫在绕着他飞。
“好看。”江野轻声说,指尖碰了碰陆予安颈间的磷石,在暗处泛着淡绿的光,“晚上出门散步,不用戴项链灯了,你的颈间就有星星。”
陆予安笑着把他拉进怀里,露台的风带着藤蔓的清香,绕在两人身边:“等‘夏夜链’做好了,我们去江边看星落吧?就像去年夏天那样,坐在石阶上,听江水拍岸的声音。”
“好啊。”江野点头,把脸埋在他颈间,能闻到他发间的薄荷香,还有“夏夜链”磷石的淡光,映在他的锁骨上,像颗小小的星。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在赶“夏夜链”的终稿。江野负责链身的萤光银缠绕角度,每绕一圈都要在暗处看效果,确保萤光均匀;陆予安则盯着磷石的镶嵌,用麂皮布反复打磨月亮坠子的边缘,怕硌到皮肤。有天深夜,江野趴在桌上改稿,困得眼睛发沉,陆予安把他抱到沙发上,盖好薄毯,自己坐在旁边继续画设计图——等江野醒来时,看到陆予安趴在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片藤蔓叶,设计稿上的“夏夜链”旁,画了两个小人,坐在江边看星星。
“夏夜链”终稿完成那天,上海下了场小雨,傍晚时雨停了,天边挂着道彩虹。老银匠来取样品时,看到展柜里的“夏夜链”,忍不住感叹:“做了一辈子银饰,从没见过这么有‘活气’的链,像把夏夜的风都装进去了。”他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颗小小的萤石,“给你们的,嵌在‘夏夜链’的备用坠子里,晚上会更亮,像真的星星。”
江野接过萤石,递给陆予安,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这些年,从苏州的老银匠到米兰的设计师,他们的设计总被温柔以待,就像他们的感情,虽有过错过,却终究被时光捧在手心。
“夏夜链”参展的前一天,两人去了江边。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江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层碎金。陆予安把“夏夜链”戴在江野颈间,指尖划过链身的萤光银:“你看,夕阳的光落在链上,像星星提前落下来了。”江野抬头,看到陆予安颈间的“樱花链”与“夏夜链”叠在一起,粉白的樱花银片映着淡绿的磷光,像把春天与夏天,都缠在了他的颈间。
“明年春天,我们做‘春日链’时,要嵌樱花的银粉。”江野忽然说,伸手握住陆予安的手,“秋天就做‘秋实链’,刻上梧桐叶的纹路,坠子用银杏的形状。”
陆予安点头,把下巴抵在他肩上:“冬天还要做‘雪融链’,用透明的水晶,里面嵌细银线,像雪化时的纹路。等四季链都齐了,我们就做个‘全年链’,把所有的季节都串起来,刻上‘我们的十年,我们的一辈子’。”
江野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江风带着江水的气息,吹得他们颈间的银链轻轻晃,发出细碎的声响,像在诉说着未完的话。天边的夕阳慢慢沉下去,星星开始冒出来,落在江面上,落在他们的银链上,落在彼此的眼底里。
他们的故事,从巴黎的旧银链开始,走过了樱花的春、萤光的夏,未来还要走过梧桐的秋、落雪的冬。每一条链,都是一段时光的印记;每一次设计,都是彼此心意的诉说。而那些藏在银链里的约定,那些未说出口的温柔,都会像夏夜的星落,像颈间的萤光,在往后的日子里,慢慢铺成属于他们的、永不褪色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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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