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晨光斜斜切进书房,落在书桌左侧那摞泛黄的案卷上。最上面一本的封皮边角卷着毛边,贴着一张浅蓝便利贴,陈砚的字迹带着点潦草:“林律师,这个案子的关键证据在P37,别又漏看啦”——末尾画了个吐舌头的小人,像在嘲笑他以前总犯的马虎毛病。
这是他们一起接的第一个民事案子,当事人是个老太太,要讨回被拖欠的退休金。当时林渡刚拿到律师证,紧张得整夜睡不着,陈砚就陪着他在书房改辩护词,一杯接一杯煮咖啡,案卷上画满了红色批注,有的标着“这里要温柔点说,老太太听了会哭”,有的写着“林律师你这逻辑太硬,加点人情味儿”。后来案子赢了,老太太握着他们的手哭,陈砚偷偷在林渡耳边说“你看,咱们也能帮别人做事”,那天的阳光和今天一样,暖得能晒透人心。
林渡伸手拿起案卷,指尖拂过便利贴的胶痕,还能摸到陈砚当时用力按压的凹凸感。翻开第37页,果然夹着一张折叠的银行流水单,边角被咖啡渍染成浅棕,形状像颗歪歪扭扭的爱心——是陈砚当年不小心洒的,他还慌慌张张用纸巾擦,结果越擦越花,笑着说“这样正好,给案卷盖个章”。现在林渡把流水单展开,咖啡渍的味道混着旧纸的气息飘出来,像陈砚还在身边,手忙脚乱擦咖啡的样子就在眼前。
案卷里还夹着一张老照片,是案子结束后在律所门口拍的。林渡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举着判决书,笑得嘴角都歪了;陈砚站在他旁边,悄悄把半个肩膀靠过来,手里藏着给林渡买的冰淇淋,包装袋还露在口袋外。照片背面是陈砚的字:“咱们的第一个胜仗,要记一辈子”。林渡把照片贴在胸口,能感觉到纸页的薄,却像抱着陈砚当时温热的肩膀,眼泪慢慢渗进照片边缘,晕开一点浅痕。
他把案卷摊在桌上,拿出钢笔——是陈砚送他的入职礼物,银灰色笔身,刻着“林渡的正义”。以前林渡总用这支笔写辩护词,陈砚就在旁边磨墨,说“钢笔要蘸墨才好用,就像人要走心才靠谱”。现在林渡拧开笔帽,蘸了点墨,在案卷空白处写:“陈砚,今天翻到咱们的第一个案子,老太太的退休金后来涨了,我上个月碰到她,她还问起你,说你是个热心的小伙子。”
墨汁在纸上慢慢晕开,像陈砚以前教他的那样,要等墨干了再翻页。林渡坐在椅子上等着,目光落在书桌右下角的咖啡杯上——杯子是他们一起买的情侣款,杯身上画着两个小人,一个戴眼镜,一个笑出虎牙。陈砚以前总用这个杯子煮咖啡,说“用情侣杯喝,咖啡都甜一点”,现在杯子里还留着淡淡的咖啡渍,林渡起身去厨房,用热水冲了冲,泡了杯玫瑰茶,放在案卷旁边,像陈砚还在,等着和他一起喝。
下午整理案卷时,他在最底下一本里发现了一张未写完的辩护词,是陈砚的字迹。开头写着“尊敬的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后面却画了个小太阳,旁边写着“林渡今天没吃早饭,要记得提醒他”。林渡想起那天陈砚本来要帮他写辩护词,结果发现他没吃早饭,硬拉着他去楼下吃油条,辩护词就没写完。后来还是林渡自己补的,陈砚还抱怨“你写的没我好,当事人该失望了”。
现在林渡拿起笔,在小太阳后面接着写:“我的当事人很坚强,他的爱人虽然不在了,但他带着爱人的爱,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就像爱人还在身边一样。”写完后,他把辩护词夹回案卷,和那张老照片放在一起——这是他们一起写的辩护词,虽然隔了很久,却终于写完了。
傍晚的时候,他把整理好的案卷放进书柜,摆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是那本《百年孤独》和画着小太阳的笔记本。他从口袋里摸出那枚刻着“陈砚”的戒指,放在案卷上,轻声说:“陈砚,咱们的案子都整理好了,以后我会接更多案子,帮更多人,就像你以前说的那样。”
窗外的天渐渐暗了,书房的灯亮起来,暖黄色的光落在案卷、照片和戒指上,像给这些旧物裹上了一层温柔的膜。林渡坐在书桌前,喝着玫瑰茶,翻着那本画着小太阳的笔记本,在新的一页上写:“陈砚,今天翻了咱们的第一个案子,想起你擦咖啡的样子,想起你藏的冰淇淋。我会带着咱们的初心,一直走下去,把每一个案子都做好,把每一份温柔都传递下去。”
写完后,他合上笔记本,靠在椅子上,看着书柜里的案卷。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过书页,发出轻轻的声响,像陈砚在说“林律师,你做得很好”。林渡笑了,他知道,陈砚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在案卷的墨痕里,在咖啡的香气里,在每一个被帮助的人的笑容里,更在他往后余生的每一份坚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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