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里的日子平静而飞快地流逝。
张哲瀚的身体一天天恢复,气色越来越好,小初也一天一个样,褪去了初生时的红皱,变得白嫩胖乎,偶尔还会无意识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能把人的心都融化。
出月子那天,龚俊亲自开车来接他们回家。
家里早已被精心布置过,窗明几净,阳台上那几盆绿萝长得越发葱郁,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欢迎小主人的归来。
龚俊抱着小初,张哲瀚跟在他身边,再次踏进这个充满回忆的家,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奶粉和阳光的味道,夹杂着绿植的清新,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安稳的幸福气息。
生活的重心自然而然地围绕着小初展开。
喂奶、换尿布、洗澡、哄睡……这些琐碎的事情,在初为父母的两人做来,却充满了新奇与乐趣。
龚俊包揽了大部分夜间照料的工作,想让张哲瀚多休息,常常是深夜里,张哲瀚醒来,看到龚俊抱着哭闹的小初在客厅里轻轻踱步,低声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背影在夜灯下显得格外温柔可靠。
小初百日那天,他们没有大操大办,只请了最亲近的几家朋友来家里小聚。
龚俊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张哲瀚抱着穿得像个红包子似的小初,幸福地接受着朋友们的祝福。
小家伙一点也不怕生,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逗得大家笑声不断。
朋友散去后,家里恢复了安静,小初玩累了,在婴儿床里睡得香甜,龚俊和张哲瀚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华灯初上。
“时间过得真快…”张哲瀚感慨道,“感觉昨天他还在我肚子里踢腾呢!”
龚俊揽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是啊,现在都会对着我们咿咿呀呀地说话了…”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温柔,“瀚瀚,谢谢你,谢谢你没有放弃,谢谢你把小初带到我们身边…”
张哲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内心一片安宁:“也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他抬起头,在龚俊下巴上亲了一下,“以后,我们就是三个人了…”
龚俊低头,吻住他的唇,这是一个缠绵而充满承诺的吻,分开后,他抵着张哲瀚的额头,轻声说:“嗯,我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
时光荏苒,小初学会了翻身,学会了坐,学会了爬,然后,在某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扶着茶几,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跌跌撞撞地扑进了早就张开双臂等待他的张哲瀚怀里。
“老公!快看!小初会走了!”张哲瀚激动地喊来正在厨房忙碌的龚俊。
龚俊围着围裙跑出来,看到儿子咧着刚长了几颗牙的小嘴,咯咯笑着在张哲瀚的鼓励下,又尝试着迈出第二步、第三步……他赶紧用手机记录下这珍贵的时刻,眼眶忍不住有些湿润。
小初的成长,填满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玩具散落在客厅,儿童餐椅摆在餐桌旁,家里充满了孩子的欢声笑语,那盆曾经象征着等待和希望的绿萝,如今在小家伙偶尔“帮忙”浇灌下(有时会浇太多),依然顽强地生长着,藤蔓垂落,绿意盎然,见证着这个家庭从破碎到圆满,从寂静到喧闹的全过程。
一天晚上,哄睡了小初,龚俊和张哲瀚难得有了一段安静的二人时光,他们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电影,就像很久以前那样。
电影片尾曲响起时,张哲瀚忽然轻声说:“老公,等小初再大一点,我想慢慢恢复工作…”
龚俊闻言,没有丝毫意外,他早就察觉到张哲瀚眼底那份对舞台和创作的渴望从未真正熄灭。
他握紧张哲瀚的手,点了点头:“好,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家里有我,小初也有我,你现在不仅是小初的妈妈,更是演员张哲瀚,做你自己想做的,但记得,累了就回来,我和小初永远是你的后盾…”
张哲瀚侧过头,看着龚俊在昏暗光线中格外柔和的侧脸,心中充满了感激和爱意。
他知道,这一次,他的飞翔不再是为了证明什么,而是因为身后有了最坚实的港湾。
他凑过去,吻了吻龚俊的脸颊:“嗯,我知道…”
窗外,月色如水,繁星点点。
屋内,灯光温暖,爱意绵长。
从消毒水弥漫的病房到充满奶香的家,从无尽的等待到喧闹的圆满,这条路他们走了很久,走得很艰难,但最终,所有的伤痛都被时间抚平,所有的等待都化为了守护,所有的爱,都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龚俊看着身边爱人安静的睡颜,又起身去儿童房看了看睡得小脸红扑扑的儿子,心中被一种巨大而平实的幸福感填满。
小初一天天长大,从摇摇晃晃学步的“小汤圆”,逐渐进化成了精力过剩、好奇心爆棚的“小魔丸”。
一岁半的小初,语言能力突飞猛进,但“不”字说得最溜,自我意识空前高涨,家里时常回荡着他清脆又执拗的“不要!”、“我的!”。
龚俊那精心布置的家,成了小初探险的乐园。
抽屉要被拉开检查一遍,里面的东西扔得满地都是;书架下层成了他攀爬的目标,书籍遭殃是常事;最让龚俊头疼的是,小初对那几盆象征意义非凡的绿萝产生了浓厚兴趣,不是揪叶子就是试图把玩具塞进花盆里,龚俊不得不把绿萝移到更高的地方,天天防贼似的防着自家儿子。
这天,龚俊在厨房准备午餐,张哲瀚在楼上洗手间,就一会儿没看住,客厅里传来“哐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小初被吓到的哭声。
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冲了出去。
只见客厅地板上,那个龚俊珍藏的、张哲瀚多年前获得的一个音乐奖杯,此刻正躺在地上,底座和杯身已经分离,小初站在旁边,小手还保持着推搡的姿势,脸上挂着泪珠,显然也被这巨响吓坏了。
龚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个奖杯对张哲瀚意义特殊,是他音乐梦想的一个见证,一直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在展示柜里,不知怎么被小初扒拉出来了。
“龚念初!”龚俊难得连名带姓地吼了一声,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小初被爸爸从未有过的严厉吓得哭声更大了,张开手臂就要往闻讯赶来的张哲瀚身后躲。
张哲瀚看到地上的奖杯,也是一愣,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他更快地蹲下身,把吓坏了的儿子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不怕不怕,宝宝不怕,是东西掉了,没事没事……”
他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龚俊,用眼神示意他先冷静。
龚俊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俩,再看看地上摔坏的奖杯,一股火气堵在胸口,又心疼奖杯,又气儿子调皮,更懊恼自己没放好。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去拿清扫工具,闷声不响地开始收拾碎片。
张哲瀚哄了好一会儿,小初才抽抽噎噎地止住哭声,但依旧怯怯地看着爸爸的背影,不敢靠近。
午餐时,气氛有些沉闷。
小初似乎知道自己闯了祸,乖乖坐在儿童餐椅里,自己用小勺子扒拉着饭,时不时偷瞄一眼爸爸。
龚俊心里还是堵得慌,没怎么说话。
张哲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给龚俊夹了一筷子菜,柔声说:“好了,别生气了,一个奖杯而已,坏了就坏了,人没事最重要…小初也不是故意的,他那么小,哪里懂这些东西的价值?”
龚俊闷闷地“嗯”了一声,脸色稍霁,但还是没看儿子。
小初瘪瘪嘴,大眼睛里又开始蓄积泪水,很快那双狗狗眼就变得泪汪汪了。
张哲瀚赶紧转移话题,对小初说:“宝宝,你看,爸爸生气了,因为你把妈妈重要的东西弄坏了,是不是应该跟爸爸说对不起?”
小初似懂非懂,但看着爸爸不开心的样子,还是带着哭腔,含糊地说:“…粑粑…对不起…”
这一声软软的“对不起”,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龚俊的心湖。
他抬起头,看着儿子那副可怜巴巴又真诚认错的小模样,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
他放下筷子,走到小初身边,把他从餐椅里抱出来,语气缓和下来:“知道错了就好,以后不能乱动爸爸妈妈放在高处的东西,很危险,知道吗?”
小初搂住爸爸的脖子,把脸埋进去,用力点头:“…几道了…”
龚俊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小身体,感受着那份全然的依赖,哪里还舍得生气?他亲了亲儿子的发顶,无奈又宠溺地看了张哲瀚一眼:“你就惯着他吧!”
张哲瀚笑了:“你不也一样?”
奖杯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等小初睡着了,张哲瀚找出强力胶,拉着龚俊一起,在灯下小心翼翼地尝试把奖杯粘起来。
“其实,摔坏了也没什么,”张哲瀚一边仔细地对准接口,一边轻声说,“那些都是过去的荣誉了…现在看着小初健康快乐地长大,比拿一百个奖杯都让我开心…”
龚俊握住他忙碌的手,目光温柔:“我知道,我只是……想起你为了这个奖杯付出的努力,有点心疼…”
“都过去了,”张哲瀚反手握住他,笑道,“现在我们有小魔丸要对付,这才是最大的挑战和……乐趣,不是吗?”
粘好的奖杯被放回了原处,那道裂纹依然清晰,却像是一个新的印记,记录着这个家庭从二人世界到三口之家的转变,记录着甜蜜的“负担”和成长的烦恼。
然而,“小魔丸”的威力远不止于此。
小初两岁生日过后,进入了传说中的“Terrible Two”(可怕的两岁),叛逆指数再创新高。
穿衣、吃饭、睡觉,每一件日常小事都可能演变成一场拉锯战。
最让夫夫俩头疼的是小初的睡觉问题。以前那个喝完奶就呼呼大睡的天使宝宝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睡前要听无数个故事、要各种抱抱亲亲、关了灯还能在床上翻滚半小时的话痨宝宝。
这天晚上,已经快十一点了,小初还在大床上蹦迪,精神头十足,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抱抱熊,一会儿又说怕黑,死活不肯睡自己的小床。
龚俊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去机场,眼皮都在打架,耐心几乎耗尽。
他板起脸,试图用父亲的威严镇压:“龚念初!立刻躺好,闭上眼睛睡觉!再不睡大灰狼就来抓你了!”
小初根本不怕,反而觉得爸爸瞪眼睛的样子很好玩,咯咯笑着扑上来扯龚俊的睡衣扣子:“粑粑……玩……”
张哲瀚也累得够呛,他拉住快要暴走的龚俊,对儿子使出怀柔政策:“小初乖,你看月亮婆婆都睡觉了,小鸟也睡觉了,我们小初是最棒的宝宝,也要睡觉了,好不好?睡醒了明天妈妈带你去公园坐摇摇车……”
“不要摇摇车!要玩!”小初扭着小身子,态度坚决。
软硬不吃,夫夫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最终,这场睡觉战争以龚俊抱着小初在客厅里走了足足二十分钟,直到小家伙终于扛不住睡意,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而告终。
龚俊轻手轻脚地把儿子放回小床,盖好被子,回到主卧时,感觉脚步都是飘的。
张哲瀚已经困得迷迷糊糊,感觉到他躺下,含糊地问:“睡了?”
“嗯……”龚俊长出一口气,把他捞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这小祖宗…比拍一天戏还累…”
张哲瀚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低声笑了:“后悔了?”
龚俊收紧手臂,毫不犹豫:“后悔什么?甘之如饴……就是下次他再这样,我得跟你换班,不能总让我唱白脸……”
“行,下次我来教育他……”张哲瀚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要睡着。
龚俊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看着窗外静谧的夜色,又侧耳听了听儿童房那边传来的细微鼾声,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心里却被一种琐碎而真实的幸福感填满。
这就是生活,有甜蜜,有温馨,也有让人抓狂的鸡飞狗跳,但正是这些点点滴滴,构成了他们之间无法割舍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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