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王一博睡前特地订了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的闹铃，为的就是防止肖战给他上演酒醒之后留张便利贴就偷偷离开的戏码，毕竟电视剧里都这么演。

可惜并不是事事都能如王少爷的意，大概是昨晚折腾了太久，与肖战重逢的喜悦又不断刺激他的大脑皮层，或者又因为肖战就在一墙之隔，就躺在他平时睡觉的床上，这一切都令王一博一整晚兴奋得难以入眠。

凌晨五点闹钟响起的时候，王一博几乎是遵循本能将其关闭。

昨晚睡前忘了拉遮光帘，九点钟的时候日照已经非常充足，刺眼的白光照在王一博的眼皮上，王一博终于悠悠转醒。

枕头边的手机屏幕显示09:30的字样，王一博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握成拳，直立起的大拇指无意识地往牙齿上撞。

王一博在思考一件事情，肖战还在不在他家?

大拇指微弱的刺痛感让王一博回神，床上刚才还在发呆的人突然化身成一条迅捷的豹子从床上一跃而起，客卧的门被人一把拧开，没过一会儿主卧的门又被人一把推开，实木门板被人一阵折腾，噼里啪啦。

房门突然的碰撞声吓得楼下坐在餐桌前倒牛奶的人手一抖，不小心便将些许牛奶洒在了桌面上。

“少爷仔又怎么啦？”肖战扯着嗓子问道。

空荡的卧室和仿佛没被人睡过的两米大床差点令王一博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个梦。

他太着急，从客卧过来的时候没有穿拖鞋，刚才心里乱糟糟的顾不得其他，现在才觉得光脚踩在地板上真的好凉，大理石地板刺骨的凉意从脚底一直攀升到他的心里。

王一博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他怎么还是那么笨，留不住肖战。

“少爷仔怎么啦？”没人回答，肖战起身走到楼梯处又问了一遍。

王一博这才听见，他迟疑地转过身，只见肖战穿着一件白色衬衣站在楼下望向他，如果没看错，应该是他衣柜里的衣服。

见王一博盯着自己的身上的衣服看，肖战两指捏起衣服右侧的布料在空中扯了扯，布料在空中抖动的样子好像十年前那个晚上呗风吹起的白色衬衣。

站在楼梯下方的肖战仰着脸笑着看向王一博，“穿一下你衣服，没关系吧？”

王一博摇摇头，“我还以为你走了。”

“放心，我唔会唔打招呼就自己走嘅。”（放心，我不会不打招呼就自己离开的。）肖战神出一根食指煞有介事地摇了摇，才道，“我很有礼貌的。”

王一博在肖战的注视下从二楼走到了一楼，这种感觉很奇怪，肖战一直很乖地仰头看着他，令王一博心里一软，好像他们有什么恋爱关系一样。

“快来吃早餐。”肖战冲王一博招手，然后自己先转身回到了餐桌旁，自然地仿佛他真的是这栋房子的主人。

“在你家冰箱找到了牛奶和吐司，还有两个鸡蛋，挺不错。”肖战分给王一博一份煎好的鸡蛋和吐司，又继续倒刚才还没有倒完的牛奶。

王一博看见桌上的牛奶渍本想抽点纸巾把它擦干，但转念一想，肖战正在倒牛奶，他要是现在就收拾牛奶渍，肖战会不会以为他嫌弃肖战把餐桌弄脏了？

可惜王一博盯着牛奶渍思考的动作落在肖战眼里就变得极为凝重，肖战理亏，但也有小脾气，他只是不小心而已。

“抹干净就好呀，做乜一副我犯咗大错嘅样。”（擦干净就好了呀，干嘛一副我犯了大错的样子。）肖战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无辜地看向王一博，语气又有一点委屈，嘴角撅得可以刮油壶了。

“没怪你，我刚刚在想事情，我倒牛奶的时候也经常洒，洒得比你还多，”见肖战的眼神从委屈无辜逐渐变成了看傻子，王一博又急中生智地转移话题找补道，“你看，这个牛奶渍像不像一个爱心。”

对面的肖战张了张嘴又闭上，然后低头猛喝了一大口牛奶，'咕咚'的吞咽声在二人之间响起，“你家牛奶好甜哦。”

肖战的唇周还有一圈奶渍，王一博看着面前这幕，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并且感受到了他迟来的晨勃。

昨晚肖战也是这样，王一博将人抱到二楼主卧那张两米大床上放下之后，肖战双手撑在柔软的床垫上弹了弹，然后惊奇地和他分享自己的发现，“你家的床好软哦。”

不枉王一博从法国订制这张床垫，听了肖战的话，他像哄小孩一样问道，“那你今晚睡这里，好吗？”

“可以。”

肖战说完这句话，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王一博，王一博被看得口干舌燥，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晚安，bb仔。”趁着肖战醉酒，他学着肖战叫他的方式对他道晚安。

肖战双手合十贴着侧脸做了个睡觉的动作，开口道，“goodnight.”

“你怎么了？”肖战咬着吐司，打量着王一博的神色，对方总是奇奇怪怪的。

王一博用牙齿碾磨着嘴唇内侧的嫩肉，悄悄平息着身下的动静，“没事，吃早餐吧。”

“王一博，谢谢你昨晚照顾我。”

肖战这样正式地对王一博道谢，王一博却有些不自在，他做这些事只是因为想做，或者说希望和肖战再产生联系，而不是换肖战一个充满诚意的道谢。

“那你打算怎么谢啊？”王一博斟酌着问出了这句话，问完又开始后悔，肖战会不会觉得他很小气？帮了忙真的还要追着人家感谢自己。

王一博有些泄气，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瞻前顾后，事事担心给对方的印象不好，“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在意。”

不是的，才不是举手之劳，如果是别人，王一博根本不会管，心里另一个小人开始在王一博耳边疯狂呐喊，“白痴！你应该借此机会让他知道他对你的重要性！而不是让他以为你只是一个好人！好人卡有什么用！得到好人卡的人最后都单身了！”

“不是，不是，我也不是谁都带回家的，”

“噗嗤——”肖战突然笑了起来，拿着吐司的那只手随着肖战笑起来的动作在空中一直抖动，吐司也跟着摆动起来，一晃一晃地，王一博又傻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少爷仔，你紧张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