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蓝伽里摇曳着灵魂。1031包间里坐着一群人,大家手中晃着酒脸上挂着笑畅聊着这所谓的人生百态。
“哎——”男人左拥右抱着,推掉了递过来的酒。他笑着跟男生说话,“去陪你一博哥喝一个去。”
男生没动弹,羞怯怯的目光却先移了过去。隔着一两个人,那人的面庞看不真切,只有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清晰可见。“好。”出声应了后这才起身端着酒朝那个男人走去。
旁边的沙发往下陷了些许,王一博扫都没扫一眼,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男生把酒递了过去:“哥,喝一个呗。”王一博没伸手接也没吭声,只是有规律地晃着自己的酒。旁边的哥几个儿看不下去,叫嚷着让他喝一个。
“一博,就喝一个呗。人家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才给你陪酒的。”
“是啊,人家都仰慕你好久了。给人家一个机会嘛。”
包间里的灯光算不上亮,而此时大家也都看不清王一博脸上的表情。隔了手里的酒,玻璃与玻璃碰撞发出一声轻响,声儿不大,可也落在了周围人的耳朵里。莫闻坐在他身旁,听到这声儿整个人都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那是对强者本能的畏惧。可尽管这样手里的酒却没有一丝动静,稳得很。
王一博整个人向后靠去,脑袋往那边偏过去,视线也随之落了过去,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弧度,笑了,听不出任何喜怒:“铭铭,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已经结过婚了?你们这样撺掇我喝别人递的酒要是被我老婆知道了不跟我过了你给我当媳妇儿啊?”
玩笑似的话语落入聪明人的耳朵里便成了警告。撺掇小男孩儿给王一博递酒的李铭自然也是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笑了,问王然景:“一博结婚了?阿景,你知道这事儿吗?”王然景呷着杯里的酒,说:“怎么不知道?你那阵子在美国忙着生意自然也就没到场喽。回头让一博把喜糖补给你。”
“成啊。”
莫闻听着他们的这些闲话,仰头把杯子里的酒闷了。空了的酒杯被他紧紧攥在手里,透过杯壁,能清晰地看到他五根手指因用力而被挤压得失去了血色。
“哥,我没听说你结婚了。”莫闻咬字清晰地陈述着他所知道的事实。王一博嗤笑一声:“我结没结婚还不需要你知道。成了,有料的酒喝了就别在这儿待着了。跟你们经理请个假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站起身,长腿绕过长方几阔着步子朝门口走去。经过众人时,丢下一句:“先走了,你们玩儿得开心。”
“赶紧走吧。”王然景朝他笑笑。
王一博也朝王然景回了个笑,推门出去了。
另一边,肖战坐在高脚凳上一条腿曲着脚踩在凳子上的横杆上一条腿往前抻着。许佳坐在他的对面喝着酒,扯着声音跟他说话:“别想那么多了,他又没对你做什么,有什么好值得你在意的?这都快一周了,说不定人家都把你给忘了。”
肖战笑着摇头叹气:“不是,我只是觉得在哪见过他。”
“行了,喊你出来玩儿又不是让你在这惆怅的。”许佳跟他说这话可眼睛却不在这儿。肖战就坐在他身边,两个人是面对面坐着的,看得自然清楚。他抿着酒神游,突然,在这狂魔乱舞的人群中他的视线捕捉到了一个高挑且熟悉的身影。他跟许佳打了声招呼,起身走了:“许佳,我还有别的事儿就先走了。”在经过许佳的时候还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
徐佳瞧了他一眼,抱怨道:“说好了出来陪我喝酒的,你又这样!”肖战背着他挤过人群朝他扬手摆了两下。
“走的那么潇洒,是瞧上哪个了?”许佳从卡座上下来,跟着人群一起舞动着。
今夜终究是个不眠的夜晚。
“啪嗒”一声,橙黄色的一簇火苗将男人衔在嘴里的烟给点燃了。
肖战借着路灯微弱的光在蓝伽后面的巷子里走着,夏天的夜晚即便有风拂着肌肤却也觉得燥热。越往前走烟草的味道越重。肖战不禁皱眉,他不怎么喜欢烟味,空气里还混杂着垃圾腐烂的丝丝缕缕的臭味。所以…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抽烟?肖战有些想不明白,这简直是自虐。
蓝伽后面的这条巷子暗,唯一的光源是巷子中段那盏摇摇欲坠的旧路灯。这盏路灯显然已经服役多年,锈迹斑斑的灯罩像被砸歪的头盔,里面的灯泡苟延残喘着,发出一种病态的,时明时暗的昏黄光晕。
肖战放轻脚步,昂贵的软底休闲鞋踩在湿滑的沥青上几乎无声。借着病态的光晕,肖战勉强看清了光源附近的景象,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完全隐藏在巨大的绿色工业垃圾桶投下的浓厚阴影里。只依稀可见一个背脊挺直的轮廓,斜倚在冰冷粗糙的砖墙上。一点猩红在黑暗中稳定的明灭着,是唯一清晰的光源,伴随着极淡的烟雾在浑浊的光线里袅袅上升。
肖战的心跳莫名快了一拍儿,他追寻着酒吧里那一瞥的熟悉感而来,却没想到会在这肮脏的在落里看到一个抽烟的背影。他放轻了脚步继续向前,鞋底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随着距离的拉进,昏黄闪烁的路灯光终于吝啬的勾勒出倚墙者的侧影——利落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在微弱光线下也显得异常白皙的皮肤……
肖战的脚步彻底停住了,呼吸微微一窒。
王一博?
他怎么会在这里?那个在名利场中心被无数聚光灯追逐的名字,此时此刻竟然出现在这城市最不堪的角落里。
几乎是同时,倚墙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不速之客。他侧过头来,被刘海挡住的目光如实人质一般,透过昏黄与黑暗交织的薄雾精准地投了过来。
四目相对。
王一博眼中闪过一丝极其短暂的诧异,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那点儿惊讶便沉淀下去,化作一片深潭般的平静。猩红的烟头在他指间又亮了一下,他缓缓直起身,从阴影里完全走了出来,暴露在路灯那不甚稳定的光线下。他穿着一件挺括的黑色夹克,里面是简单的深色T恤,身姿挺拔,没有丝毫狼狈,只有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冷冽干净感。
“是你啊,肖战。”对方率先开口打破这沉默,王一博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又平稳,听不出太多的情绪,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他吐出一口烟,那烟雾在昏暗的光柱中盘旋上升。
肖战定了定神,对上那双眼睛露出标准的笑来:“上次……”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王一博,更没有想到两个人的再次见面是以这种方式。那个混乱夜晚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昏暗的酒店房间,对方异常滚烫的体温,那双被药物折磨的失去焦距却依然固执的眼,以及自己那番……算是帮忙的举动。
他停顿几秒,似乎在斟酌用词:“在希尔顿…那个忙……”他没有说的太具体,但意思足够明确。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路灯“滋滋”的电流声和远处模糊的音乐声,垃圾的腐臭味混杂着尼古丁味,似乎更加浓郁了。
王一博看着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仿佛肖战只是在谈论天气。他夹着烟的手指动了动,又吸了一口,两颊往下陷去。然后缓缓吐出白色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神。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依旧平稳,他抬起夹烟的手,用拇指和食指将那燃烧的烟头精准的掐灭,动作干脆利落,然后将烟蒂随手弹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看向肖战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黄闪烁的路灯光下清晰地映着肖战的身影。“上次的事,”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在弥漫着腐臭的后巷里显得异常冷静而郑重,“谢谢。”
没有窘迫,没有恼怒,没有多余的追问,只有一句成年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坦荡的“谢谢”,仿佛那晚的狼狈与失控都已被他妥善地收纳进了名为“过去”的盒子。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完全清醒着,掌握着自己情绪的王一博。
垃圾的腐臭依旧弥漫,路灯“啪”的一声短暂地亮了一下,照亮了两个人的脸。
一个表情淡淡的,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清醒。
他脸上挂着抹极淡的,近乎礼貌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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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