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的设计专业课，肖战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他的眼角余光瞥见林妍时不时投来的目光，想起校园论坛上那个荒谬的帖子，胃部微微发紧

　　"肖战"

　　教授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社区艺术中心的设计方案周四能提交初稿吗？"

　　肖战站起身，推了推眼镜

　　"没问题，教授，我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回到座位，林妍凑过来低声道

　　"听说王一博上周按时完成了社区服务？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只是正常的工作安排"

　　肖战合上电脑，声音平静

　　"如果没别的事，我还要去图书馆查资料"

　　图书馆的角落，肖战摊开设计草图和各种参考资料，社区艺术中心的设计已经耗费了他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总感觉缺少点什么，他想要的不只是一个功能性的建筑，而是一个能激发孩子们想象力的空间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学生会群里的消息，肖战扫了一眼，正准备关掉，却看到有人匿名发了一句

　　"肖部长和王校霸配合得挺默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特殊关系呢~"

　　紧接着是几条起哄的消息，肖战锁上屏幕，深吸一口气，这些无聊的闲言碎语不该影响他，但胸口那股闷闷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周三下午，肖战在社区服务中心的电脑前修改设计方案，王一博在隔壁房间整理捐赠物品，金属架碰撞的声音不时传来

　　"肖战"

　　李主任探头进来

　　"能麻烦你去储藏室清点一下画具数量吗？王一博一个人忙不过来"

　　储藏室里，王一博正将一箱箱画具分类摆放，他脱了外套，只穿一件黑色短袖，手臂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地说

　　"颜料放左边，画笔和画板右边"

　　肖战拿起清单开始清点，狭小的空间里，两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只有纸箱摩擦的声音，王一博身上有淡淡的松木味，混着些许汗水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奇异的真实感

　　"你为什么总是戴着耳机？"

　　肖战突然问，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问题太私人了

　　王一博停下动作，从耳朵里取出耳机

　　"摇滚乐，能盖过其他声音"

　　他顿了顿

　　"太吵的话我可以关掉"

　　"不用，我只是...好奇"

　　肖战低头继续清点

　　"重金属？"

　　"有时候，主要听后摇"

　　王一博的语气出奇地平和

　　"没有歌词的那种"

　　这个回答让肖战有些意外，他正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设计教授打来的

　　"肖战，有个坏消息，评审会提前到下周一了，你的方案能按时完成吗？"

　　肖战的心一沉

　　"下周一？但原定是两周后..."

　　"我知道很突然，但赞助方的时间安排有变，你能搞定吗？"

　　挂断电话，肖战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四点半，他匆忙结束清点，回到电脑前，方案还需要大量修改，他必须争分夺秒

　　五点半，社区服务中心关门时间到了

　　"你先走吧"

　　肖战头也不抬地对王一博说

　　"我还要再待一会儿"

　　王一博站在门口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晚上八点，肖战的眼睛已经酸涩不已，他保存了文件，准备回宿舍继续工作，就在这时，电脑屏幕突然蓝屏，随后完全黑了下来

　　"不！"

　　肖战疯狂按着开机键，但电脑毫无反应，他的设计方案，他一个月的心血，全在里面，没有备份

　　肖战双手抱头，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评审会提前，电脑故障，这简直是灾难叠加，他机械地收拾东西，想着去哪里找电脑维修，这个时间，校内的维修点早就关门了

　　推开社区服务中心的大门，夜风扑面而来，肖战愣住了——王一博靠在前台的椅子上，戴着耳机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立刻睁开了眼睛

　　"你...还没走？"

　　肖战问

　　王一博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太晚，不安全"

　　他看了眼肖战惨白的脸色

　　"怎么了？"

　　"电脑坏了"

　　肖战声音干涩

　　"里面存着设计方案，周一就要交..."

　　王一博伸出手："给我看看"

　　"你会修电脑？"

　　"试试"

　　回到电脑前，王一博检查了一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U盘

　　"系统崩溃了，但数据可能还在，需要重装系统，可能要几个小时"

　　"现在去哪找地方修？所有店都关门了"

　　王一博挑起一边眉毛

　　"我宿舍，就我一个人住"

　　肖战犹豫了

　　深夜去王一博的宿舍？这要是被人看见...

　　似乎看透了他的顾虑，王一博冷笑一声

　　"随你，你的设计…"

　　想到周一就要提交的方案，肖战一咬牙

　　"走吧"

　　王一博的宿舍比想象中整洁，单人床上是深灰色的床品，墙上贴着几张摩托车海报，书桌上整齐摆放着几本机械类杂志和一台高配置的台式电脑

　　"坐"

　　王一博指了指椅子，自己则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操作肖战的笔记本电脑

　　肖战拘谨地坐在床边，看着王一博专注的侧脸，屏幕的蓝光映在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这样安静专注的王一博，与校园里那个暴躁的"校霸"判若两人

　　"你懂电脑？"

　　"嗯"

　　"以前常修"

　　一小时过去了，王一博偶尔敲击键盘，大部分时间都在等待，肖战的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靠在床头睡着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窗外已经泛白，他身上盖着一条薄毯，而王一博仍坐在地上，眼睛通红地盯着屏幕

　　"几点了？"

　　肖战声音沙哑地问

　　"五点半"

　　王一博的声音有些疲惫

　　"数据恢复了，但系统还要再装一会儿"

　　肖战猛地坐起来

　　"你一晚上没睡？"

　　王一博耸耸肩，没有回答，肖战凑近屏幕，看到自己的设计文件夹完好无损地显示在那里，胸口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热流

　　"谢谢你，王一博"

　　他真诚地说

　　王一博只是点点头，递给他一个U盘

　　"备份好了，电脑再有一个小时就能用"

　　肖战接过U盘，他们的手指短暂相触，王一博迅速缩回了手

　　"你应该休息会儿"

　　"今天不用去社区服务了？"

　　"不用"

　　王一博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

　　"我去买早餐，你要什么？"

　　"啊？"

　　"豆浆油条？还是包子？"

　　王一博已经套上了外套

　　"豆浆...谢谢"

　　王一博离开后，肖战环顾这个简单的宿舍，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温柔微笑的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小男孩，那孩子笑得灿烂，完全看不出是现在的王一博，照片一角有些皱褶，像是曾被揉皱又小心展平

　　书桌抽屉半开着，里面露出几本编程书籍和...一本素描本？

　　肖战克制住偷看的好奇心，转而检查自己的设计文件，所有资料都在，甚至比他上次保存的版本还要新一些

　　王一博很快回来了，带着两杯豆浆和几个包子，他们沉默地吃完早餐，肖战的电脑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我欠你一次"

　　临走时，肖战真诚地说

　　王一博只是摆摆手，关上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王一博按时出现在社区服务中心，甚至开始提前到达，他依然话不多，但不再对肖战冷嘲热讽，有时肖战工作到很晚，抬头会发现桌上多了一杯咖啡或茶

　　周五下午，肖战正在整理艺术节的宣传材料，林妍突然出现在社区服务中心

　　"校长要见你"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在搬运箱子的王一博

　　"关于艺术节的事"

　　校长办公室里，气氛严肃

　　"肖战"

　　校长推了推眼镜

　　"有人反映你与王一博走得太近，影响了学生会形象，你知道他的背景..."

　　"校长"

　　肖战打断道

　　"王一博按时完成了所有社区服务，没有任何违规行为，我认为评判一个人应该看他的行为，而不是传言"

　　校长有些惊讶

　　"你为他辩护？"

　　"我只是陈述事实"

　　肖战平静地说

　　走出校长办公室，林妍等在门外

　　"怎么样？校长训话了？"

　　肖战直视她的眼睛

　　"是你打的小报告？"

　　林妍笑了

　　"我只是关心学生会声誉，毕竟，你是我们的门面，和那种人混在一起..."

　　"那种人？"

　　肖战声音冷了下来

　　"王一博比很多所谓的好学生更值得尊重"

　　林妍的表情僵住了

　　"你认真的？你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个校霸了吧？"

　　肖战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他的心跳得有些快，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别的什么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阴沉下来，转眼间大雨倾盆，肖战在社区服务中心门口犹豫着是否要冒雨回校，王一博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撑开一把黑色大伞

　　"走吧"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肩膀偶尔相碰，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急促的节奏，肖战闻到王一博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雨水的清新

　　转过一个街角，王一博突然停下脚步，路边一只瘦弱的橘猫躲在纸箱下，浑身湿透，王一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猫粮——肖战这才注意到他外套口袋里总是鼓鼓的

　　橘猫警惕地看着他，但食物的诱惑太大，它慢慢凑过来开始吃，王一博蹲在雨中，半边身子已经湿透，却耐心地等猫吃完

　　肖战举着伞走过去，为他们挡住雨水，王一博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

　　"你经常喂它们？"

　　肖战问

　　"嗯"

　　王一博轻轻摸了摸吃完食物的猫

　　"这只是新来的"

　　雨中的王一博，轮廓被水汽模糊，眼神柔和得不可思议，肖战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被称为"校霸"的男孩

　　送猫粮后，两人继续往学校走，伞不大，他们不得不靠得很近，肖战能感觉到王一博手臂传来的温度，以及他刻意保持的那一点点距离

　　"为什么帮我修电脑？"

　　肖战突然问

　　王一博沉默了一会儿，雨水顺着伞骨流下，在他们周围形成一道水帘

　　"你那个设计"

　　他终于开口

　　"是为了给社区孩子建艺术中心吧"

　　肖战惊讶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

　　"李主任说的"

　　王一博顿了顿

　　"我小时候...很需要那样的地方"

　　肖战突然明白了什么

　　"照片里的女士...是你妈妈？"

　　王一博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嗯，她喜欢画画"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后来她走了，我爸说画画没出息"

　　到了宿舍楼下，雨势稍缓，肖战想说些什么，但所有话语都显得苍白，最终，他只是再次道谢

　　"谢谢你，为了电脑，也为了送我回来"

　　王一博点点头，转身要走

　　"等等"

　　肖战叫住他

　　"伞你拿着吧，你宿舍还远"

　　王一博犹豫了一下，接过伞，他们的手指再次相触，这次谁都没有立即缩回

　　"明天见"

　　王一博低声说，然后消失在雨幕中

　　肖战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但胸口却有一种奇异的温暖，那个在雨中喂猫的王一博，那个熬夜帮他恢复文件的王一博，那个说起母亲时眼神柔软的王一博——这些碎片拼凑出的形象，与校园传说中的"校霸"越来越远

　　而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他开始期待看到更多这样的碎片，拼凑出一个完整的王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