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影视城，仿古街道的灯笼还亮着残光，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弹残留的硫磺味。肖战刚结束一场爆破戏，戏服外罩着的黑色羽绒服沾了层灰，他摘下发套，露出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转身就对上一双看向监视器的眼睛。

王一博坐在导演旁边的折叠椅上，黑色冲锋衣的帽子拉到顶，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和紧抿的唇。他刚拍完自己的戏份，却没回休息室，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点，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屏幕里肖战的特写镜头上。

“肖老师，”场务小跑过来递水，“王老师等您快半小时了，下一场对手戏再过四十分钟拍。”

肖战拧开瓶盖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恰好撞上王一博转过来的视线。对方的眼神很淡，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却在相触的瞬间泛起极细微的涟漪。

“久等了。”肖战的声音带着刚喊完台词的微哑，他走到王一博旁边，自然地拉开椅子坐下，“看回放？”

“嗯。”王一博应了声，往旁边挪了挪，给肖战腾出更宽的位置，“你刚才转身的角度，比剧本标位偏了五公分。”

肖战挑眉。他是圈内出了名的细节控，连走位都能精确到厘米，却被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影帝指出偏差。他看向屏幕里的回放，果然在爆破扬起烟尘的瞬间，自己为了护着身后的群演，下意识侧过了身。

“是为了救场。”肖战没辩解，只是陈述事实。

王一博的指尖停了下来，帽檐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知道。但下次可以用借位，没必要真冒风险。”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肖战却不觉得冒犯，反而想起半年前颁奖礼后台，有新人记者追问他和王一博谁更配得上“顶流”称号，当时王一博正被簇拥着接受采访，闻言忽然转头，淡淡道：“他是视帝，我是影帝，领域不同，没什么好比的。”

那时他们还没正式合作过。

“王老师对细节的要求，比传说中更严。”肖战笑了笑，把水瓶递过去，“要不要喝？”

王一博看了眼那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接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肖战的指腹，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了手。空气里突然静了几秒，只有远处剧组人员收拾道具的声响。

“两位老师，化妆间准备好了！”副导演的声音打破沉默。

肖战率先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吧，王老师。”

王一博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网上总有人拿他们的外形做对比，说肖战是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王一博是锋芒毕露的少年将军，放在一起却有种奇异的和谐。他想起三天前进组时，制片人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戏能不能破纪录，就看你们俩了。”

这部《烽烟入长安》是投资近十亿的历史正剧，肖战饰演隐忍腹黑的太子，王一博饰演战功赫赫的少年将军，两人在剧中是针锋相对的政敌，却要在戏外维持着“前辈与后辈”的体面。

化妆间里，造型师正给肖战贴胡须。他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侧脸的线条在镜光里显得格外柔和。王一博坐在隔壁的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身银甲的造型，忽然听见化妆师和助理的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苏影后特意推了国际大导的戏，来给这部剧做配，就是为了跟肖老师搭戏。”

“还有那个新晋小生林辰，不也一样？他跟王老师合作过三次了，这次又来当男二，谁不知道他……”

后面的话被刻意压低，但王一博听得清楚。苏清媛是影后级别的女配，明里暗里表示过对肖战的欣赏；林辰则是这两年蹿红的流量小生，每次采访都不避讳自己是王一博的“迷弟”。

这剧组，还真是热闹。

王一博扯了扯嘴角，目光透过镜子，落在斜对面肖战的镜影上。对方刚好睁开眼，两人在镜子里再次对视。

“准备好了？”肖战问。

“随时。”王一博回答。

灯光亮起，摄像机开始运转。太子与将军在朝堂上的第一次交锋，正式拉开序幕。镜头里，肖战的眼神瞬间褪去温和，染上权谋的冷冽；王一博则挺直脊背，少年将军的桀骜与锐利从骨缝里渗出来。

监视器后的导演猛地一拍大腿：“好！这才是我要的张力！”

喊卡的瞬间，两人几乎同时松了口气，又在抬眼时撞见彼此眼中尚未褪去的戏味。

肖战先笑了，眼里的冷冽化为释然：“王老师入戏真快。”

王一博摘下单片机，耳麦线在脖颈间划出弧度：“肖老师也一样。”

这时苏清媛提着保温杯走过来，笑盈盈地递给肖战：“战哥，我让助理炖的冰糖雪梨，润润喉。”她是圈内少有的零绯闻女星，家世显赫，却甘当女配，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对肖战的特殊。

肖战接过保温杯道谢，刚要开口，就见林辰拿着件军大衣跑向王一博：“一博哥，刚下过雨，披上吧，别着凉。”少年的眼神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崇拜。

王一博看了眼那件明显是新的军大衣，没接：“不用，我不冷。”

林辰却没放弃，坚持把大衣搭在他肩上：“披着吧，不然导演该说我照顾不周了。”

苏清媛看着这一幕，忽然对肖战眨眨眼：“你看他们俩，倒像是咱们剧里的少年将军和小侍卫。”

肖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王一博正把军大衣往林辰怀里塞，动作带着点不耐烦，眼神却没真的动怒。而林辰像只讨糖的小狗，固执地把衣服又推回去。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两人身上，竟有种奇异的温情。肖战收回目光，低头抿了口雪梨汤，甜味漫过舌尖时，心里却莫名地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涩。

他和王一博，一个是出道十年零绯闻的视帝，一个是二十三岁就摘得影帝桂冠的顶流，如今在这座硝烟弥漫的片场相遇，谁都不知道这场合作，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远处的公告栏上，《烽烟入长安》的海报里，太子与将军的身影并肩而立，背景是即将破晓的长安城，一半是暗影，一半是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