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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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人拖着沉重的步伐,带着一身“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气息和御书房柱子上的假血味回到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王一博像只望夫石,望爹石?一样,扒在门框上,眼巴巴地望着他,红肿的眼睛里满是希冀的光。
“爹!怎么样?皇上答应了吗?”
王一博像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抓住王大人的袖子,声音因为哭太久而有些沙哑,却充满了期待。
王大人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沉重地摇了摇头,老脸上写满了“天要亡我”的绝望:“博儿……皇上……皇上说……君无戏言……圣旨已下……断无更改之理……”
他艰难地说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整个人都佝偻了几分。
王一博眼中的光,瞬间熄灭了。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嘴唇哆嗦着,松开抓着父亲袖子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没有哭闹,没有尖叫,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琉璃娃娃,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王大人看着儿子这副模样,比刚才哭天抢地还让他心疼,连忙上前想安慰:“博儿,你别这样……爹……爹再去想想办法……或许……”
“不用了,爹。”王一博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认命的空洞
“皇上都说了……君无戏言……我……我知道了。”
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他默默地转过身,不再看父亲,一步一步,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失魂落魄地朝自己的小院走去。
那背影,单薄、萧索,充满了被全世界抛弃的凄凉感。
王大人看着儿子的背影,老泪又涌了上来,捶胸顿足:“造孽啊!造孽啊!”
王夫人端着新炖好的燕窝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叹了口气:“老爷,别嚎了,省点力气吧。博儿想开了就好。只要人活着就行,对吧?”
她甚至觉得儿子安静下来也挺好,至少不吵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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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回到自己精致的小院,看着满屋子熟悉的摆设,想到三天后就要被送进那个充满药味和“冤魂”的太医院,被那个冷冰冰的活阎王“试药”……巨大的恐惧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
不行!他不能就这么认命!他要反抗!他要自由!
“小福子!小禄子!”
王一博猛地站直身体虽然腿还有点软,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两个贴身小厮立刻连滚带爬地进来:“少爷!您吩咐!”
“收拾东西!我们走!”
王一博小手一挥,颇有气势。
小福子、小禄子:“???” 走?走去哪?少爷您该不会真想不开要……
“少爷!使不得啊!”
小福子扑通跪下,“您可不能想不开啊!老爷夫人会……”
“闭嘴!”
王一博瞪了他一眼,努力维持自己“悲愤出走”的形象
“谁说本少爷想不开了?本少爷是……是出去散心!对!散心!这家里……这家里太闷了!我要出去透透气!快!给我拿件……嗯……低调点的衣服!”
他自动忽略了王家小少爷那张脸,穿什么都低调不了的事实。
一刻钟后,王一博换上了一身相对素净的月白锦袍,带着两个同样打扮得“低调”的小厮,像做贼一样,从王家后门溜了出去。
一踏出后门,呼吸到外面的空气,王一博感觉自己活过来了!自由!这就是自由的味道!虽然只有三天……不,两天半了!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街上,暂时把“活阎王”抛到了脑后。
“少爷,咱……咱去哪啊?”
小禄子小心翼翼地问,总觉得自家少爷这“离家出走”透着一股子不靠谱。
王一博东张西望,很快被街边一个卖糖葫芦的老汉吸引了。
那红艳艳、裹着晶莹糖衣的山楂,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等等!”
王一博眼睛一亮,小跑过去,“老伯,来一串糖葫芦!要最大的那串!”
他美滋滋地接过糖葫芦,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酸甜的滋味在口中化开,瞬间治愈了他受伤的小心灵。
他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去哪?当然是逛街啊!成亲以后,被关在那药罐子里,哪还有这么自由自在的时候!”
他自动脑补了被肖战锁在药房,只能闻药味的悲惨未来。
小福子看着自家少爷腮帮子鼓鼓、吃得像只小仓鼠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嘀咕:“少爷,您这……离家出走就为了吃串糖葫芦啊?”
王一博动作一顿,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这叫最后的狂欢!”
他啃完最后一颗山楂,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糖渣,然后……又有点迷茫了。
接下来去哪呢?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逛街……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买的。
小禄子眼珠一转,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带着点怂恿:“少爷,既然要狂欢……不如……去喝花酒?”
王一博:“!!!” 花酒?!
他漂亮的眼睛瞬间瞪圆了。
喝花酒!
那可是传说中的地方!
爹爹和大哥从来不许他去!说那是纨绔子弟才会去的腌臜地方!他以前好奇得要死,但一直没胆子去。
现在……他都要嫁给活阎王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吗?!
“好!”
王一博小胸脯一挺,“就去喝花酒!去最好的酒楼!本少爷请客!” 他小手一挥,颇有点豪气干云的味道。
小福子、小禄子:“……” 少爷,您确定您知道花酒怎么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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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
与此同时,太医院官署。
肖战正坐在他那间清冷得如同冰窖的书房里,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频率比平时快了一丝。
他知道圣旨已下,王家那小祖宗……绝不可能安分。
果然,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肖战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一个穿着不起眼灰衣、气息内敛的暗卫闪身进来,单膝跪地,声音平板无波:“主子,王家小少爷,离家出走了。”
肖战敲击桌面的手指猛地顿住。
他抬起眼,深潭般的眼眸里寒光乍现,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又降了几度。
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和微微眯起的眼睛,都透露出一种……极其罕见的凝重
“人在哪?”
肖战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暗卫头垂得更低:“小少爷带着两个小厮,从王家后门溜出。先是在西街买了串糖葫芦,然后……”
暗卫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被小厮怂恿,去了……西街的‘醉仙楼’。”
“醉仙楼?”
肖战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平静无波,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平静下酝酿的风暴。
那是京城有名的……花楼。
暗卫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赶紧补充:“小少爷似乎……只是好奇,进了雅间,点了酒菜和……呃……几位姑娘作陪。目前……尚无逾矩之举。” 他着重强调了“尚无”两个字。
肖战沉默了。
书房里死寂一片,只有烛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
暗卫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都要下来了。主子这反应……比直接发怒还吓人!
几息之后,肖战缓缓站起身。
他动作依旧沉稳,拂了拂月白常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张万年冰封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
但熟悉他的人会发现,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场,似乎更凛冽了。
“备马。”肖战只吐出两个字,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是!”暗卫如蒙大赦,立刻闪身消失。
肖战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夜色,深不见底的眼眸里,有什么情绪在翻涌,最终沉淀为一片更深的墨色。
喝花酒?
还点了姑娘作陪?
王家的小娇气包……胆子不小。
他倒要去看看,这朵即将被他摘回“药罐子”里的娇花,在外面是如何“狂欢”的。
肖战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下压了压,一个几不可察的、带着冷意的弧度。随即,他转身,步履沉稳却带着一种无形的迫人气势,走出了书房。
目标:醉仙楼。
目的:偶遇 : ? 他那不省心的……未婚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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