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刚停,天边透出点灰白。
张寒星还站在河滩上,湿衣服贴在身上,冷得直打哆嗦。他刚抬起手对着天空比了个中指,嘴里还念叨着“信不信我给你一砖头”,话音没落,脚下的泥地突然咕噜咕噜冒泡。
“嗯?”他低头一看,脚边的河水开始打旋,一圈圈波纹从河心往外荡,像是底下有东西要钻出来。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脚后跟一滑,差点坐地上。
“搞什么名堂?”他嘀咕,“这河里还带温泉功能?”
话刚说完,河面“哗啦”一声炸开,泥浆冲天而起,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缓缓从水底升起,像是被什么力量托着,稳稳悬在半空。
张寒星瞪大眼,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那是个石碑,通体漆黑,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是被刀刻出来的符咒。最吓人的是,石碑顶上,竟顶着一个球形的东西。
张寒星揉眼,揉眼,再揉眼仔细瞅。
“卧靠,那不是球,是一个头颅。”
那头颅干瘪枯瘦,皮包骨头,头发又长又乱,像海草一样垂下来,遮住了脸。它没有眼睛,眼窝是两个黑洞,可张寒星就是觉得——它在看自己。
“我草!”他猛地一退,后背撞上一块石头,疼得龇牙,“这玩意儿是演《午夜凶铃》吗?”
头颅缓缓转动,对着他这边歪了歪。
下一秒,一个沙哑、干涩、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出来啦……”
声音不大,却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张寒星浑身一激灵,头皮发麻。
“你出来你妈啊!”他脱口而出,“谁让你出来的?物业知道吗?居委会报备了吗?”
头颅没理他,反而咧开嘴笑了。嘴角裂到耳根,露出一口黑黄的牙,舌头又细又长,像条蛇似的在嘴里扭动。
它抬起一只干枯的手,搭在石碑上,然后——轻轻一推。
整个人头就这么从石碑顶上飘了起来,像片落叶似的升到空中。
张寒星仰着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年头连鬼都会轻功了?”他喃喃,“还是VIP会员,带自动起飞功能?”
头颅越飞越高,穿过云层,最后“嗖”地一下,消失在天际。
风停了,雨彻底停了,连河面的波纹都静了下来。
只剩那块黑碑,孤零零地悬在半空,纹丝不动。
张寒星站在原地,腿有点软。
“刚才……是幻觉?”他掐了下胳膊,“疼……不是梦?”
他盯着那块碑,心里直打鼓。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善茬,搞不好碰一下就得魂飞魄散。
可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蹽腿跑路的时候,那石碑突然震动了一下。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碑身上的纹路开始发亮,一道道红光顺着刻痕蔓延,像是血管在跳动。
“我靠!”张寒星转身就跑,“不关我事啊!我就是个路过的乞丐!我没偷你家祖传玉佩!”
他刚跑两步,身后“轰”地一声,强光炸开,刺得他睁不开眼。
他本能地抬手遮脸,结果脚下一绊,整个人扑倒在泥地里,啃了口泥。
等他爬起来,眯着眼回头看——
那石碑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黑不溜秋的板砖,正“啪嗒”一声,不偏不倚,砸在他怀里。
“哎哟!”他抱着砖,差点没闪了腰,“谁扔砖头?!砸到小朋友怎么办?!”
他低头一看,手里这块砖头,四四方方,边角磨损,表面坑坑洼洼,像是被狗啃过。
“这什么破烂?”他翻来覆去地看,“工地清仓大甩卖的尾货?”
可奇怪的是,这砖头冰凉刺骨,拿在手里沉得离谱,明明巴掌大一块,却像揣了块铁。
更诡异的是,砖面上那些纹路,跟他刚才看到的石碑一模一样。
“不会吧……”他咽了口唾沫,“这玩意儿……是刚才那碑变的?”
他下意识想扔。
手刚扬起来,又停住了。
“等等……”他眯起眼,“这砖头,是不是有点眼熟?”
他猛地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电视剧——《流星花园》里,道明寺砸人用的就是这种砖。
“我靠!”他眼睛一亮,“这不是传说中的‘一砖成名’道具吗?!”
他掂了掂砖头,嘿嘿一笑:“信不信我给你一砖头?这话现在能说了吧?”
正美呢,怀里那砖突然一颤。
“嗯?”他一愣。
砖头表面的纹路,又亮了一下,一闪即逝。
“活了?”他吓得差点扔出去,“这砖头还带充电功能?太阳能的?”
他赶紧把砖头塞进怀里,压在破麻布底下,生怕它再发光。
“别别别,大哥,咱低调点。”他小声嘀咕,“我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惹不起大场面。”
他四下张望,河滩空荡荡的,连只鸟都没有。头颅飞走了,石碑变成了砖,刚才那一幕,仿佛从来没发生过。
可他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个会飞的头,一块会变的砖……”他摸着下巴,“这地方怕不是精神病院后花园?”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把砖头往怀里揣了揣。
“行吧,既然送上门了,那我就收着。”他咧嘴一笑,“捡破烂的直觉告诉我——这玩意儿不能扔。”
他抬头看了看天,灰蒙蒙的,太阳还没出来。
“现在,第一件事——找吃的。”他拍拍肚子,“再这么饿下去,我怕我下一秒就得啃这砖头。”
他刚迈步,怀里那砖又是一颤。
这次,他清楚地听见——
“哼。”
一声冷哼,从砖头里传出来。
“谁?!”他猛地停下,四下张望,“谁在说话?”
没人。
只有风。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砖,脸一点点黑了。
“你……刚才是不是哼了一声?”
砖头安静地躺在他怀里,纹丝不动。
张寒星盯着它,半晌,缓缓开口:
“你要是再哼,我真把你当板砖使了啊。”
话音刚落,砖头又“哼”了一声。
“我草!”他差点跳起来,“你成精了是吧?!”
他把砖头掏出来,举到眼前,咬牙切齿:
“你再哼一下试试?信不信我一砖头把你拍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砖头没再出声。
但表面的纹路,微微闪了闪。
张寒星盯着它,喘着粗气。
一人一砖,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他把砖头重新塞进怀里,嘀咕: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一个要饭的,怎么净碰上这种邪门玩意儿……”
他继续往前走,脚步加快。
可没走几步,忽然觉得——
怀里这砖,好像……贴着他胸口的位置,有点发烫。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