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板被推开的瞬间，风卷着灰涌进来，程熙的身影撞进视线里时，肖战下意识往王一博身后缩了缩。她穿了条米白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珍珠，配着双细跟凉鞋，踩在天台积灰的水泥地上，每一步都发出"咯噔"的脆响，与周围蒙尘的旧课桌椅、掉漆的篮球架格格不入。她显然精心打理过，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纤细的脖颈，只是脸上没什么笑意，眼神扫过肖战时，像淬了层冰。王一博几乎是本能地侧过身，把肖战挡在身后。他攥了攥拳，指节泛白："你怎么会来这儿？"程熙没答，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王一博的胳膊还虚虚护着身后的人，肖战露在外面的指尖攥得发白，画稿的一角从他怀里垂下来，被风吹得轻轻晃。她忽然笑了声，那笑意却没到眼底："我找了你大半天，学生会、街舞社都去了，没想到你躲在这种地方......跟他在一起。""我们说话，跟你没关系。"王一博的声音冷了些，"你要是没事，就先走吧。""没事？"程熙往前走了两步，凉鞋碾过地上的碎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王一博，我是来告诉你，别被人骗了。"她的视线越过王一博，直直钉在肖战脸上，"有些人看着老实，心里算盘打得精着呢。"肖战的心猛地一沉，刚才被王一博安抚下去的慌又涌了上来。他攥紧怀里的画稿，指尖掐进纸页里："我没有。"声音很轻，却带着股倔强。"没有？"程熙嗤笑一声，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扬手就往地上甩。照片"哗啦啦"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张是肖战站在王一博宿舍楼下的样子——其实是那天他去送修改后的宣传画草稿，可被拍得角度刁钻，倒像在楼下等了很久。"你自己看。"程熙指着照片，声音陡然拔高，"这是上周三拍的，你在他宿舍楼下站了快十分钟；这张是上周六，你跟他一起从校外咖啡店出来，他手里拎着的袋子，是你之前说喜欢的那家画册店的；还有这张......"她捡起张被刻意裁剪过的照片，照片里肖战的手靠近王一博的口袋，其实是那天递画稿时没拿稳，可看起来却像在掏什么东西，"这些还不够说明问题？"肖战盯着那些照片，脑子"嗡"地一声，像被人用重锤砸了下。他想起来了，上周三在宿舍楼下，确实有个女生举着手机假装拍风景；上周六从咖啡店出来，迎面有几个女生笑着跑过，其中一个好像举着相机。他当时没在意，没想到......"这些都是假的！"王一博蹲下身捡照片，手指捏着照片边缘，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他抬头看向程熙，眼神里的温度彻底冷了下去，"你找人拍这些，还故意剪得乱七八糟，有意思吗？""假的？"程熙梗着脖子，脸上泛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就算照片是剪的，他跟你走这么近，图什么？图你会跳街舞？还是图你......"她顿了顿，话没说完，可那眼神里的"图你家条件好"已经明明白白。"图我跟他合得来！"王一博猛地站起来，把照片狠狠摔在程熙脚边，"图我们聊画画能聊一晚上，图我们看街舞排练能笑出声！程熙，你能不能别用你的心思揣度别人？"他护着肖战往后退了半步，"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程熙没想到他会护得这么紧，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看着王一博眼里的坚定，又看看肖战攥着画稿、眼眶发红却没躲的样子，心里那股憋了很久的酸和怒一下子炸开了："王一博，你就是被他骗了！学校里现在多少人说闲话？说你为了个画画的，连学生会的事都不上心；说你为了他，跟我置气......你就不怕最后后悔？""我不后悔。"王一博的声音很沉，却字字清晰，"我跟谁交朋友，不用别人指手画脚。"程熙看着他，嘴唇抖了抖，突然红了眼眶。她咬了咬唇，没再说什么，转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往楼梯口走，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一眼——王一博还护在肖战身前，两人的影子在夕阳下挨得很近，像一幅分不开的画。她用力咬了下牙，快步消失在楼梯拐角。天台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风卷着照片边角的沙沙声。肖战低着头，看着地上散落的照片，心里像堵了团湿棉花，又闷又沉。他知道王一博信他，可这些照片像根刺，扎在那儿，让他忍不住想：是不是真的像程熙说的，自己不该跟王一博走这么近？是不是真的给王一博添麻烦了？"别想了。"王一博弯腰把地上的照片都捡起来，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转过身，轻轻碰了碰肖战的胳膊，"那些都是假的，我知道。"肖战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可别人不知道......他们会信的。""别人信不信不重要。"王一博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重要的是，我信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些照片就算没被剪，也说明不了什么。你送画稿，我请你喝咖啡，朋友之间不都这样吗？"话是这么说，可肖战心里的慌没完全散。他想起程熙离开时的眼神，像淬了毒的针，总觉得她不会就这么算了。夕阳慢慢往下沉，把天台的影子拉得老长。王一博捡起地上的画稿，递还给肖战，指尖碰到他的手，还是凉的。"走吧，"他轻声说，"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宿舍。"肖战点点头，没说话，跟着他往楼梯口走。两人并肩走在昏暗的楼梯间，脚步声叠在一起，却没之前那么轻松。肖战攥着画稿，心里反复想着程熙的话，还有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照片——他总觉得，这事儿还没完。王一博也在想。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肖战低着头，睫毛垂着，像只受了惊的小鹿。他知道肖战在担心什么，也知道程熙的性子，这次没成，下次指不定会做什么更过分的事。他轻轻碰了碰肖战的胳膊："别担心，有我呢。"肖战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王一博的眼里没什么慌乱，只有笃定，像黑夜里的灯，明明灭灭，却让人心里踏实了些。他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个浅浅的笑。可走到楼下时，肖战看到不远处香樟树下站着的几个人，脚步还是顿住了。那是班里的几个同学，正往这边看，眼神里带着探究，手里好像还拿着手机。他下意识往王一博身后缩了缩。王一博握紧了他的手腕，往前走了两步，挡在他身前，眼神冷飕飕地扫过那几个同学。那几个人愣了下，赶紧转过身，假装看风景。"走吧。"王一博低声说，拉着肖战快步往前走。晚风卷着香樟叶的味道吹过来，带着点凉意。肖战被他拉着，手腕处传来暖暖的温度，心里却还是悬着——他不知道，程熙埋下的这颗雷，接下来会炸出多少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