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朋友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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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吴所畏再不想,也知道这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
他算是默许了,心中开始盘算:今晚池骋是故意整他——看来还是怀恨在心。故意把他堵在里面,拖到药物发作,为的是看他狼狈的丑态。多亏了郭城宇的电话,不然后果难料。
嘶……这么说,郭城宇简直是救命恩人啊……
忽然,一件外套罩在他头上,盖住大半张脸,清冽的香味萦绕,莫名心安、醒神。
吴所畏纳闷了:竟然喜欢喷香水?这么骚?
没等他来得及揶揄,池骋先一步开口:“想让别人看到你这副被**了的样子,你就尽管扔了外套。”
“……”
我……妈的……
靠!!!嘴真他妈毒!
吴所畏把衣服砸他脸上:“……你文明一点!!!”
池骋非但不恼,反而还露出意味深长的样子,吴所畏多余地补充:“……我有外套。”
池骋不知可否,表情依旧耐人寻味。
一口气梗在喉咙,吴所畏几次欲张口,又不知道从哪个角度反驳,越辩解越苍白。他粗鲁地扯下自己的外套,隔绝不必要的视线。
从这里出去,池骋全然没有顾及他人感受,依旧健步如飞,不是缺心眼就是刻意刁难。吴所畏勉强没让自己跪在地上,咬着舌尖跟上人,到外面时已是满头大汗。
夜晚的风凉且疾,吹得人衣角翻飞。
清新的空气,比任何香水都沁人。
他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来这鬼地方。
池骋把蛇箱塞进后备箱,后把吴所畏塞到后座。
“冷的话记得关窗。”
吴所畏把外套扔到一边,淡淡地“嗯”了一声。
冷风从车窗的空隙移进,虽然刮在脸上疼,但是对他来说是解药,压制身体的不适。
“要半个小时左右,你怎么样?”池骋说。
“……快一点。”
池骋顿了片刻,道:“我有个提神的办法。”
吴所畏瞬间警戒。
手上好像凉凉的。
他低头。
“我操!”
一条蛇绕在他的手臂上,能不凉吗?!
“这就是你的好办法?!”吴所畏怒道。
池骋大笑:“你看,现在多精神。”
“……”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确实精神了。
他借着路灯端详这条蛇,黑白的花纹,和池骋带进去的那条一样。
“今天那条?”他没好气地问。
“对,它叫小醋包。放心,不咬人。”
小醋包?
给蛇取这种名字,果然不是正常人类。
吴所畏眼睛一亮,冷不丁问:“你是用蛇监视我的?”
车里沉默了半晌。
“……很明显?”池骋问。
吴所畏:把问题挡了回去:“呵,随便猜的。”
能探查到他的位置,又不知道确切情况,说明有距离限制,要么是能力够不着,要么是怕打草惊蛇。
联想到池骋的异能,任谁都会往这方面猜。
池骋本想说点什么,被岔开了:“我好像闻到一点血味。你受伤了?”
“……没有。少废话。”吴所畏闭上眼装死。
车在医院停下。
吴所畏不远不近地跟在池骋后面,努力维持威严。
池骋懒得管他,独自走到前台沟通,通过特权薅了一位异能者医生。
“刚毕业?没有更高级的异能者吗?或者资历老点的?”池骋问。
护士耐心回复:“抱歉先生。我们是小医院,异能医生不多,更何况是夜班。现在还有精力的就这位医生了,不愿意的话我们也可以药物治疗。”
前台和气地沟通,但有的人和气不了了。
“别纠结了,哪个更快就哪个!……我真他妈要死了。”吴所畏头都要听大了,他紧紧裹住外套,靠在椅子上。
拍板结果是异能治疗。
医生很年轻,他查看病状后,调出病人基本信息。
“好了,家属先去外面等着。”医生说。
池骋:“行,我先走了。医疗费记我账上。”
吴所畏否决:“不需要。我有医保,能报销……全额。”
闻言,池骋罕见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没强求,出去后,乘电梯上楼。衣服血迹斑斑的郭城宇见到他的第一句是:“我操!你他妈真的来了?!”
这边,吴所畏终于能得到正经治疗。一阵凉意在血管中缓缓流动,疏散热意,治疗速度和力道温和,无力感逐渐退散,紧绷的神经也松下来。
药物被清除干净,服下一剂营养剂后,稍作休息便可恢复体力。
这位医生虽然年轻,技术却不错。
吴所畏道谢后离开。不知在外面长椅上坐了多久,走路抬手不再酸痛,就是开始犯困,打不起精神。
手机上还有几条来自姜小帅的消息,时间是好几个小时前:
【大畏,你到底回不回来?】
【我给你留门了啊。】
很晚了,早点回去睡觉吧,师父还等着呢。
等人走后,年轻医生才摸摸头:总感觉忘了点什么?
医院外面。
夜深。
惨白的路灯,影子拉得斜长。
吴所畏敛敛衣服,茫然地看着空荡荡的马路。
打不到车。
怎么这么倒霉!
挣扎片刻,他拨通一个电话。
过了好一会儿,那边才传来含糊的一声“喂”。
他和姜小帅结识于一次见习。彼时的姜实习生刚学完异能课程,毫无实践经验,而吴所畏是他的第一个病人——治疗以后,吴所畏更痛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吴所畏一下子安心下来,嚎道:“师父——”
姜小帅猛地被惊醒。
“大畏?呼,我要被你吓出心脏病了。怎么了这是?”
吴所畏哭丧着脸:“师父,我在医院的马路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人影没有,鬼影也没有。我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医院?你不是调查池骋吗,你伤着哪了?”
吴所畏在路边蹲下:“我没受伤!说到这个王八蛋就烦!今晚一堆破事。”他打了个哈欠,“明天和你细说。小帅,我估计回不去了,今晚睡这边,你记得锁门。明天一大早我再赶回去。”
“好啊大畏,你诚心吊着我胃口是吧。真睡马路?困得走不动了?要不我骑个共享单车来医院接你?”
吴所畏笑了:“师父,我在城西医院,您骑过来天都亮了。”
“城西?!你怎么也跑那边去了?”
吴所畏快睡过去了,没发觉他的话有什么不对,老实交代:“那个郭城宇打来一通电话,把池骋叫医院来,好像是……金刚受伤了?”
姜小帅犹豫一秒,说:“你碰到郭城宇了,他,也在医院?”
“嗯……没有。池骋去找的人,我不知道郭城宇在不在。”
“这样啊……那你今晚睡哪?”
“医院吧。反正我有特权,让他们给我腾张床或者椅子……不能再说了,不然我真要躺马路上睡了。”
姜小帅:“我去,你到底干什么去了这么累。行了行了,你快回去休息,有事记得打电话啊!拜拜。”
“嗯,拜拜……”
电话挂断,吴所畏慢吞吞站起来,困得像三天没睡过。后知后觉,他意识到这是精神力消耗过度的症状。
以前在训练营出任务,犯过几次,毕业后,局里安排的都是轻松活,他都快忘记这种感觉了。
有个光头医生还骂过他:“你们这些精神系都一个德行!仗着耐受力强,就往死里折腾!”
他记得自己还回过一句:“医生,你不是也有精神系的属性吗?”
从此,他明白了祸从口出。
他听说过一个奇葩案例,有个精神系异能者断了条腿,绷着神经要亲眼看着腿接上,结果,治好腿之后,身子一松,昏了三天。
吴所畏拖着身子回到大厅。
住院部在十楼以上,电梯刚上去,他实在撑不住,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夜晚人少,大厅空旷静谧。
他怕自己一睡就不省人事,提前定了个四点半的闹钟,后把衣服蒙到头顶,挡住光线。
人困到一定程度,不管哪里都是舒服的,顶多睡醒后不舒服。
那头,姜小帅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
“怎么了,小帅?”郭城宇嗓音有股难掩的疲惫。
“你在城西医院吗?”
说完,他想打自己一巴掌,也太他妈直接了吧!
“……我来看望个朋友。出什么事了?”
“你没出事吧……呃,我的意思是……我有一个朋友在那边,怕他没人照料,所以随便问问你。”姜小帅硬着头皮扯下去,拍拍这张死嘴。
郭城宇高兴了几分:别担心了,我这么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他往墙壁走了几步,补充,“你朋友在哪个病房,叫什么?我帮你看看。”
那边静了几秒,赔笑:“……啊,我朋友刚发消息,说是解决了,哈哈。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啊。”
“你随时可以打扰我。我永远欢迎。”
半天,那边才传来结巴的声音:“……我先挂了,再见!”
郭城宇看着结束的通话页面,神色柔和,他轻轻说道:“我也想……再见。”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要说给一个听不到的人听。
他心里正温情着,好死不死,旁边有尊臭脸大佛,自己不畅快,就见不得任何人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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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