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的欢呼声还在耳边炸开，沈听阁却拨开涌上来的人群，径直往许延的方向走。他的球服被汗水浸透，贴在紧实的后背上，膝盖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每走一步都带着轻微的刺痛，可他眼里只有那个站在人群外的身影。

许延也迎了上来，手里还捏着刚才被遗忘的书本。“怎么样？膝盖没事吧？”他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目光落在沈听阁渗血的膝盖上，眉头轻轻蹙起。

“没事，小伤。”沈听阁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刚才那个绝杀，看到没？帅吧？”

“看到了，很帅。”许延没说谎，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起篮球入网时的弧度，和沈听阁跃起时眼里的光。他从书包里翻出随身携带的创可贴和碘伏，“先处理下伤口，不然会感染。”

两人走到看台的角落，许延让沈听阁坐下，自己半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着碘伏清理伤口。碘伏碰到破皮的地方，沈听阁疼得嘶了一声，却没动，只是低头看着许延认真的侧脸。

少年的睫毛很长，阳光落在上面，投下浅浅的阴影。他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连呼吸都放得很轻。沈听阁的心跳突然慢了半拍，周围的喧闹好像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两人之间安静的呼吸声。

“忍一下，很快就好。”许延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眼里带着点安抚的笑意。

沈听阁猛地移开目光，耳尖有点发烫，含糊地“嗯”了一声。他能感觉到许延微凉的指尖偶尔碰到他的膝盖，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顺着皮肤蔓延到心脏。

处理好伤口，许延把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又拿出颗水果糖递给他：“吃颗糖，就不疼了。”

这次是柠檬味的，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真的压过了膝盖上的刺痛。沈听阁含着糖，看着许延收拾东西的样子，突然说：“许延，我赢了。”

“嗯，你很厉害。”许延笑着说。

“那……有没有奖励？”沈听阁的声音有点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只等待投喂的大型犬。

许延愣了愣，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他看着沈听阁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上次在他家剥螃蟹的样子，想起他别扭着递汽水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软得一塌糊涂。“你想要什么奖励？”

沈听阁的喉结滚了滚，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又飞快地移开，声音低得像蚊子哼：“下次……还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许延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和紧张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个桀骜的少年，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好啊，”他笑着点头，“等你膝盖好了，我做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沈听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咧开个大大的笑容，连带着眼角的弧度都变得柔软。“真的？”

“真的。”许延看着他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夕阳渐渐西沉，把篮球场染成暖橘色。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队友们在远处喊沈听阁的名字，他却摆摆手，赖在看台上不肯走。

“再坐会儿吧。”他看着天边的晚霞，声音很轻，“回去太早，我爸说不定又在家。”

许延没说话，只是在他身边坐下。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卷起两人的衣角，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汗水和淡淡的柠檬糖味。沈听阁偷偷侧过脸，看着许延被晚霞染红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秋天好像格外温柔，温柔到让他想把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

“许延，”他轻声开口，“认识你，真好。”

许延转头看他，眼里映着晚霞的光，温柔得像一汪春水。“我也是。”

远处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只剩下晚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两个少年并肩坐在看台上，看着夕阳一点点沉入地平线，把彼此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暖橘色的霞光里，悄悄交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