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南茱缓步踱到齐王别院的花园,选了一处开满鲜花的地方坐下。
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带来阵阵花香。
“好久没有这样闻过空气的味道了!”她长舒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这片刻的自由。
这段时间因为保胎的缘故,几乎一直躺在床上,这种压抑的生活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而现在,终于有机会走出房间,哪怕只是坐在院子里,也让她感到无比畅快。
“王妃怎么出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阴南茱睁开眼,循声望去,只见齐王依旧是一副慵懒的模样,斜靠在一棵大树旁,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齐王。”她很有礼貌的打招呼,“上次多亏您相救,我还没好好道谢呢。”
“王妃客气了,叫我苍以轩就可以。”齐王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你我还谈什么谢谢?”
听到这话,阴南茱心中微微一动。
她确实对这位齐王充满好奇,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这般上心?
明明自己已经是段王府的人,他却依然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原因?
“我们之间是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吗?”阴南茱忍不住问道,声音里透着一丝探究的意味。
“你是段王妃,我是齐王,能有什么关系?”齐王的回答看似漫不经心。
“如果没有关系,那为什么……”她顿了顿,直视对方的眼睛,
“为什么总是对我纠缠不休?”
齐王听罢,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因为段王妃与众不同啊!之前总听人说,阴丞相的嫡女是个草包,虚假又泼辣,霸道又不讲理。但自从在集市上看到王妃的画作,我才意识到,原来传言并不可信。那种独特的才华,让我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兴趣?”阴南茱挑了挑眉,“好奇害死猫,你不知道吗?”
“哈哈,王妃果然伶牙俐齿。”齐王并没有被她的反问激怒,反而笑得更灿烂,
“不过放心,我买你的画,并不是为了占便宜或者惹麻烦。齐王府大得很,完全放得下王妃的画作。”
说着,他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既然如此,不如我带王妃去看看那些收藏如何?”
阴南茱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自己难得出来透透气,再加上对齐王的好奇心驱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那就麻烦齐王了。”
阴南茱伸手牵上他的衣袖,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主动牵一个异性,
跟随着他的步伐,慢慢走在弯曲的小路上,阴南茱突然再次想到段西风,他们之间缺少的就是这一点一滴的生活小细节,因为节奏太快太突然,所以她无法直面他们之间的感情。走到齐王的书房,阴南茱看到满墙都是她的画作,顿时惊讶的赞叹,自己竟然画了这么多!
“你这也太夸张了,怨不得齐王妃对我那么大的醋意!”
“她小气的不行,但其实人不坏。”
“每一张都是我亲自挑选的。”齐王站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荣幸?”
阴南茱翻了个白眼,心里很满足,嘴上却说:“齐王殿下眼光倒是不错,至少没糟蹋我的画。”
齐王闻言哈哈大笑:“王妃还是这么有趣,难怪我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念念不忘?”阴南茱重复一句,他还有事情未明说。
齐王指着一幅牡丹:“喏,这个就像她,明艳华丽,但不免小家子气。”
“牡丹不应该是雍容华贵,大气婉约吗?”阴南茱奇怪的问。
“你的这副牡丹显得小家子气,适合齐王妃。”齐王说着笑了起来。
“显小气你还买?”阴南茱憋嘴说。
“这书画都有瑕疵,你为什么要他完美?”齐王问。
对呀,就像她和段西风,总有遗憾,不可能完美,如这幅牡丹图,虽然明艳华贵,但却同时可以看成俗气艳丽!
“王爷果然见解不凡。”阴南茱突然对他有了不一样的评价。
一直以为他是个肤浅,赏花弄画的皇家子弟,原来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还是有点儿待挖掘的地方!
“看这幅,”
齐王此时站在了另一幅画前:“这幅像婉妃,婉约沉稳,像她哥哥,有大将之气,只是生为女人,不能有她哥哥的作为。”
阴南茱抬头望去,这是自己画的一株墨兰图。
“王爷,难道我像这副?”阴南茱指着自己画的一幅茶花,打趣着。
她当时画的时候就独喜欢这幅茶花,火红火红的花瓣,肆意展开,艳丽又张扬!
“这个不像,”齐王指着远处的一只正在跳脱的兔子说:“那个像!”
阴南茱看到那只跳脱的兔子,一下子气的笑起来。
“怎样?心情是否好些?”齐王露出温柔的笑容,看着她。
“齐王这是费心思了!”阴南茱突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段王爷是那个骏马图,他有这气势。”齐王没有直接回答阴南茱的问题,而是指向墙上的一幅画。
阴南茱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幅自己精心创作的《骏马图》。
画中的骏马昂首嘶鸣,四蹄腾空,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画面奔向远方。
她不由得怔住了,当时画这张画的时候,她的脑海里确实浮现出段西风的身影,那种桀骜不驯却又威严逼人的气质,与画中骏马如出一辙。
“我看得出,你们之间有一层未捅开的隔膜。”齐王突然打破沉默,语气平静却意味深长。阴南茱愣了一下,随即问道:“你们皇家不是一向不喜欢段王爷吗?为什么今天和我说这些?”
齐王闻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皇家的人。我只是二皇子,弑父篡位的是我的哥哥,一个是父亲,一个是兄弟……我宁愿自己从未生在皇家。”
他的声音低沉而复杂,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感。
阴南茱望着他,心中竟升起怜悯,这种家族纠葛,或许比她想象得更加深重。
“我不记得了。”阴南茱犹豫片刻后实话实说,“前段时间,我失忆了。”
齐王听到这话,眼中一阵闪烁,顿时解开了他的疑惑,面上倒是没有太大波动,很快恢复常态。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道,“难怪你变得与之前有许多不同……其实,段王爷娶了你,并不情愿。”
阴南茱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悦,他们的婚姻,大家都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但你也不至于说的这么直白吧?
她说:“你这话说得也太伤人了吧?”
齐王却毫不在意,继续说:“可是现在,他已经爱上你了。”
“爱?”阴南茱皱起眉头,语气中透着几分怀疑,
“你怎么知道?”
“那天在药园,我看到他的紧张和宠溺,那是我之前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神情。”齐王顿了顿,又补充,
“想当年他对你是满脸的厌恶,恨不得离你越远越好。”
阴南茱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好吧,怪自己是后来的,不了解情况。
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低声嘟囔:“怎么又提他?还‘想当年’?”
“我们从小一同长大,亲如兄弟。”齐王似乎沉浸在回忆中,声音渐渐柔和下来,“父皇重用他,所以他感恩父皇,皇兄对他更多的是敬畏,所以至今他们彼此都很少见面。”
阴南茱听着这些往事,心中却又多了一份明了。
原来,段西风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而她对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所以,陛下要求必须保住这个孩子。”阴南茱忽然抬起头,直视齐王的眼睛,“段西风知道我怀孕的事情吗?”
齐王点了点头:“皇兄应该会告诉他了。”
“可他还是没来接我。”阴南茱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失望。
“你看,我猜的没错,你并不是不在乎他。”齐王笑着调侃。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这么啰嗦?”阴南茱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试图岔开话题。
然而,她的心底却隐隐明白,齐王的话戳中了她的软肋。
她需要时间去思考,到底是卷入这些纷争之中,还是选择独善其身,离开这里。
但现在,她还没有答案。
“好了,我该回去了。”阴南茱起身,朝门口走去,“毕竟,孤男寡女在这里待太久,实在不太合适。”
齐王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阴南茱没有回头,只是加快脚步离开房间。齐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他暗想,
忘了也好,毕竟自己成亲在前,有负与她,而她有了自己的生活,也有了自己爱的人,虽然她还未认识到自己的心,但她总会找到自己答案,至于他们的过去,她既然忘了,就不要再提起了。
他的思绪飘回到从前,那个天真无忧的小女子,尽管在外人眼中她被贴上了“草包泼辣”的标签,但在他心里,她永远是那只跳脱灵动的兔子,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而如今,她的生命中多了一份责任,多了一个牵挂,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你不走吗?”阴南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齐王。
经过这一番深入交流,她对他的态度悄然发生了变化,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走吧,送你回去休息。”齐王快步追了上来。
两人并肩而行,气氛比之前轻松了许多。
走到花园的一角时,齐王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阴南茱,态度显得格外客气:“还请王妃谅解齐王妃的鲁莽之举,若非那日赛马之事,段王妃也不会险些失去孩子。”
阴南茱听到这话,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都过去了,不提了。其实我也并非全然无辜,当时确实有些逞强,不该贸然参赛。”
齐王见她如此坦诚,忍不住笑了笑:“王妃心胸宽广,难怪能让段王爷倾心。”
阴南茱脸微微一红,没有接话,而是岔开话题问:“从这里到边关大概要多久呢?”
“快则十日左右,慢需二十日之久。”齐王回答道,“段王爷的坐骑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驹,相信他回来也是不久的事。”
“这么远?”阴南茱喃喃自语,开始默默计算这个国家到底有多大。
她在齐王别院已经住了六日有余,按照这样的距离推算,段西风即使此刻启程返回,至少还需要数日才能赶到皇城。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竟然隐隐升起了一丝期盼。
她盼望着段西风能够早日归来,哪怕只是回来看看她也好。
然而,现实却让她感到无比压抑。
继续趴窝在齐王府的日子里,只有阴北萝能来照顾她,而她身边的那些奴仆,不过是二等侍从,根本没有资格进入皇家别院这种地方。
因此,她现在几乎处于一种与世隔绝的状态,既无法回到自己的院子,也无法让熟悉的人前来陪伴。
“真是烦闷啊!”阴南茱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
阳光依旧明媚,但她的心情却如同被困在深井中的小鸟一般,渴望着自由和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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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