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温眠拉开窗帘时。

那个红发金瞳的男孩正像只壁虎般贴在玻璃上，咧开的嘴角露出过于尖锐的虎牙……

"老师……"墨怿的吐息在玻璃上晕开红雾，"我来要……等我会！"

温眠慌忙开窗，二月寒风裹着男孩滚入室内。

他接住这个火炉般的小身体，惊觉对方体温比车上时更烫了，隔着毛衣都能灼痛皮肤。

"怿怿你发烧了？"温眠下意识摸向孩子额头，却被对方抓住手腕。

墨怿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细长，在他脉搏处轻轻一划……

"盖章要补全才行。"男孩含糊地说着，低头“舔”过那道根本不存在的伤口。

舌……扫过之处，皮肤下浮现出暗红纹路，如同熔岩在冰川下游走。

未等温眠看清，窗外突然炸开一声清唳。赤红火焰轰然掠过窗框，吓得他踉跄后退。

墨怿却兴奋地攀上窗台，臀后窜出条赤鳞密布的尾巴。

"臭毕方！"他对着夜空龇牙，"老师是我的！"

火焰在月下凝成鸟形，化作个红发凌乱的男孩轻盈落在窗台。

他约莫五岁年纪，左足悬空不沾地，金色瞳孔里跳动着真实的火苗。

"骗子！"被称作毕方的孩子直勾勾盯着温眠，"答应看我的火焰表演，却躲在这里陪长虫。"

他指尖一弹，温眠床头的故事书突然自燃。

"住手！"温眠抄起枕头拍打火焰火苗熄灭的瞬间……

他惊恐发现焦黑书页上完好无损地留着《山海经·烛龙》的章节。

墨怿的尾巴突然缠上温眠腰际，"老师别怕！"

他贴在后背像块烧红的烙铁，"我帮你吃掉这团臭火。"

两个男孩同时扑向对方，墨怿口中喷出硫磺味的火星，伊莱斯则从发梢抖落漫天火屑。

温眠试图拉架，却被热浪逼到墙角……那些火星在触及他前诡异地拐弯，如同被无形屏障弹开。

"都住手！"藤杖顿地的声响震得窗棂发颤……

白守真不知何时立在门口，玉扳指泛着青冷的光。

两个孩子顿时僵住，墨怿的尾巴还保持着缠绕温眠的姿势，毕方则单足悬在半空，维持着扑击动作。

"三百遍《静心咒》。"老园长声音比山风还冷，"现在！"

伊莱斯瘪着嘴落地，火焰般的红发黯淡下来："明明是他先……"

"五百遍……"

男孩立刻噤声，墨怿不情不愿地松开温眠，临走前突然拽低他衣领，在锁骨狠狠咬了一口。

这次真见了血，血珠却被鳞片状的纹路吸收殆尽。

"这样别人就知道你是我养的了。"小烛龙得意地舔舔尖牙，被白守真提着后领拎出门去。

温眠瘫坐在床边，突然发现毕方偷偷塞了张字条在他口袋。

皱巴巴的纸上用焦痕写着：“明晚子时，操场看真正的神火……比臭鸟的吐息漂亮一百倍”

窗外传来扑翅声，温眠抬头 看见伊莱斯化作青翼赤纹的独足鸟掠过月亮……羽翼洒落的火星在夜空中久久不熄。

走廊深处，墨怿的哭闹与白守真的训斥隐约可闻。

温眠摩挲着锁骨下渐渐成型的龙鳞纹，书架上那本《山海经》无风自动，停在了《西山经·毕方》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