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件事儿,在京城的上流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
肖家太子爷肖战,被家里逼婚了。
听说,这联姻的对象,还是肖家那位说一不二的老爷子,亲自给选的。
对方家世显赫,与肖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太子爷都还没点头,老爷子就让人把联姻对象给送到家里去了。
美其名曰,先培养培养感情。
可这位太子爷是什么人物?
那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桀骜不驯,要他答应这种包办婚姻,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更有传言,说这位太子爷的心里头,打小就藏着一位白月光。
至于具体是谁,那就无人得知了。
只知道,这位白月光,早在十年前就消失了,从此,就成了太子爷心中无人敢揭的伤疤。
这不,联姻对象被老爷子送到家里,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太子爷连一次家门都没进过。
……
九号公馆。
夜深人静,这座京城顶级的私人会所,依旧热闹非凡。
偌大的包厢内,音乐声震得人耳膜发颤,一群权贵公子哥正在这里推杯换盏。
酒杯碰撞的脆响与此起彼伏的笑闹,将坐在一旁的肖战,衬得愈发沉默。
他独自坐在落地窗前,双腿交叠,左手拿着酒杯放在膝上,夹着香烟的右手随意的搭在沙发扶手上。
他没有参与聚会的任何话题,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冷漠的气息。
其他人显然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模样,谁也没有上前打扰,只是偶尔会向他投去关切的目光。
窗外,是京城的万家灯火,璀璨夺目,可肖战看向窗外的眼睛,却沉寂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的眼眸深处,透着一股平日里罕见的,浓稠得化不开的忧伤。
他又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消失十年,他至今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
那个人的消失,抽走了他所有的温度,也挖走了他的心。
他靠着对那个人的恨意,一直等到现在,他坚持了十年。
如今……
好像终于不用再坚持下去了。
他烦躁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站起来,径直往外走,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聚会立即结束。
一群公子哥儿们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追去,等追到外面,只看到他独自驾车,扬长而去。
……
京华医院。
凌晨两点,王一博从手术室里出来。
临下班前,他负责的一个病人出了些状况,导致他到现在还在医院。
所幸,人已经救回来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准备换下衣服离开。
“王医生,有急诊,情况紧急!”
刚把外套穿好,值班室的护士就急匆匆的敲门而入,来不及多想,他立马又换上白大褂,走出办公室。
“病人什么情况?”
他声音却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脚步却生了风。
“听说是几个权贵圈里的公子哥,在盘山道飙车出了车祸,伤者的身份好像特别了不得。”
听完护士的解释,王一博的眼底,依旧没有什么波澜。
普通人也好,权贵也好,在他眼中,都是一样的。
“伤者的心脏是什么情况?”
“啊,不是,伤者的心脏并没什么问题,只是送他来的人闹得有些厉害,非要找我们医院最好的医生,这个点了,其他权威专家都不在,就只有您还在医院了,所以我们才来打扰您。”
别看王一博才26岁,那可是从伦敦回来的心外科医生,虽然年轻,但医学天赋极高,专业技术也是医院里数一数二的。
听完护士的解释,王一博这才明白,应该是遇到了难缠的病患家属,他没再说什么,加快脚步往急诊室那边赶。
……
急诊室的空气里弥漫着压力和恐惧,医生和护士都快要把偌大的急诊室站满了。
有几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看样子应该是受伤者的朋友,他们正严厉要求医生护士,让他们把医院最好的医生叫来,还叫嚣着要叫主任和院长。
“都让一下,王医生来了。”
护士的声音落下,急诊室瞬间鸦雀无声,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王一博那道清瘦挺拔的身影上。
“这是谁?”
伤者的朋友看着门口的王一博皱眉问道,语气充满了怀疑和轻蔑。
“这位是王医生,从伦敦回来的,我们医院最年轻的心外科医生。”一名护士解释,语气带着一些对王一博的崇拜。
“王医生,快,您快过来看一下。”急诊室的男医生冲王一博急切喊道,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王一博没有理会那些人质疑和轻蔑,甚至连看都没看那几个人,就好像他们不存在。
人群自主分开一条通道,他抬脚走进去,心中不禁疑惑。
究竟是谁,大晚上的,这么兴师动众?
然而,当他的视线落在病床上的人身上时,心脏骤然紧缩。
十年来,他层层冰封的心,在这一瞬间,被狠狠撕裂。
支离破碎,鲜血淋漓!
为什么是他?
肖战躺在病床上,额头那道狰狞的伤还在不停往外渗血。
即便他闭着眼睛,脸上沾着血污和灰尘,王一博也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他深刻在骨血里的轮廓,即使隔了十年的光阴,他也依旧记得很清楚。
他永远也忘不了。
肖战……
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一直支撑他,给他力量,陪他走过黑暗岁月的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样一番景象。
“王医生,这位是肖战肖先生,您来看看,他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错。”
他平静的心海,在这一刻,骤然掀起了滔天的巨浪,怎么都没办法平息,直到急诊室的医生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病床边急切叮嘱,他才反应过来。
如果肖战有任何闪失,他们这医院,也就甭想再开了。
王一博戴着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他没说话,强压着心头翻涌起的波涛,点了点头。
他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床上的人,快步走向负责交接的医生区域。
“病人什么情况?”
他的声音,维持着一贯的清冷平稳,听不出任何异样。
“初步判断,高速撞击后陷入昏迷约15分钟,额部开放性伤口,深约……”
负责初步处理肖战伤情的医生满头大汗,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他说话的语速飞快,王一博一边凝神听着,一边在大脑飞速运转,整合信息,听完后,迅速下达指令。
他的沉稳专业,就好像病床上躺着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危重病人,而不是那个,猝不及防闯回他生命的肖战。
……
一切准备就绪,在众人紧张焦灼的目光中,肖战被推入了手术室。
万幸的是,经过初步探查和紧急CT报告显示,肖战的颅内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出血和挫伤。
最严重的伤处,就是额头的开放性伤口,以及导致的脑震荡症状。
清创缝合手术,对于王一博来说,算不上复杂。
这台手术的时间,是他经手的,最短的一次,却也是他,最不愿意遇到的一次手术。
他想见肖战,日思夜想,但绝不是在这里,以这样一种方式。
“送去病房吧,密切观察,脑震荡症状需要严密观察72小时,警惕迟发性症状,24小时内复查头颅CT。”
简单冲洗了手,他淡淡开口,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些疲态,听起来很平静,可他的手,却在颤抖。
虽然颅内并无大碍,但中度脑震荡也不容忽视。
作为医生,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这是他对自己工作的负责,更是对肖战的负责。
……
当肖战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得到消息赶来的医院领导瞬间涌了上去,将他团团围住。
主任挤在最前面,看着王一博,语气充满了不确定和焦虑。
“王医生,确定没事了吗,要不要再做个更详细的全身检查,或者请专家团队会诊,你要知道,肖先生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我们都担待不起啊。”
“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伤口已经妥善处理,CT结果排除了颅内急性损伤的可能,主要问题是中度脑震荡,密切观察静养即可。”
隔着人墙,王一博看似平静的目光落在肖战的脸上,声音很轻。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实在不放心,就再安排一个全身扫描,排查其他隐匿损伤。”
听了他的话,医院领导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些,“那就好,那就好。”
“快,快送肖先生去VIP病房,特级护理,立刻安排全身扫描,要最好的设备,做最仔细的检查。”
一群人簇拥着移动病床,小心翼翼的推着肖战离开。
王一博没再说话,也没上前,而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把肖战推走。
直到肖战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走廊拐角,他才慢慢转身,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步伐缓慢,每一步,都显得沉重又疲惫。
……
回到办公室,他反手将门关上,背靠着门板,摘下口罩,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身体沿着门板滑落地上。
他把自己蜷缩起来,双臂环抱着膝盖,把脸埋了进去。
京城……
这座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承载了他太多的悲欢离合。
不可否认,他食言了。
当初,得知有这个机会可以回到这里时,他挣扎了许久。
最后,他放弃了伦敦顶级医院抛来的橄榄枝和优越的职位,接受这次为期三个月的交流机会,回到了这里。
唯一的原因,是因为肖战。
因为他想再见一见肖战,看看他过得怎么样,是不是早已把他遗忘,拥有了新的人生。
一个没有他王一博的人生,美好人生。
但回来后,他什么也没做。
他没有主动去找肖战,没有故意制造和他偶遇的机会,没有费心隐藏自己的行踪,也没有因为胆怯故意躲避。
他期待命运能给他们一次偶然相遇的机会,却又害怕这一刻真的来临。
他把一切都交给了时间,交给了命运,让它顺其自然。
三个月,这是他给自己的期限。
时间一到,无论见没见到,无论结果如何。
他都会回到那个阴雨绵绵的国度,按部就班,继续过着属于他的孤独人生。
如果见到了……
那也仅仅只是见到了。
像两条短暂交汇的平行线,看一眼,就已足够。
不会再有新的故事发生,也不该再有故事发生。
今晚在急诊室的这一面,虽然猝不及防,鲜血淋漓,但已足够刻骨铭心。
也足够支撑他回到英国,再独自捱过下一个漫长的十年。
用余生……
去反复咀嚼,这重逢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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