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知不觉已经暮秋，空中的白家伙换上灰色的衣服，淅淅沥沥下了场小雨，玉兰花挣脱束缚，留下光秃的枝干，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儿，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已经过去半月，两人晨读·打球·吃饭都在一起，沈书礼也习惯了方祁川的中二病。

　　雨后，坑洼不平的地表填满水，方祁川弯腰欣赏水面反射自己的影像，边看边赞许：“这帅哥谁啊？帅死了。”

　　江空作出呕吐的动作，趁方祁川不备抬脚踩进水坑，混着泥的水溅了方祁川一脸。

　　方祁川：“你完了！”

　　江空做鬼脸：“略略略～”

　　厮打一番不分伯仲反而波及他人，沈书礼抖下裤脚，泥点子静静的趴在上面没有要下来的意思，他斜视在泥坑欢腾的人，没好气道：“佩奇和乔治。”

　　方祁川和江空对视一眼离开水坑，江空没听懂沈书礼话里有话：“嗯？什么意思。”

　　“这都不明白。”方祁川嘲笑道：“说你是猪。”

　　江空瞪了他一眼：“你才猪。”

　　沈书礼眼皮一跳：“……”他有点怀疑两人的智商。

　　沈书礼不理会打闹的两人，径直离开。

　　同学甲：“你说是不是真的？”

　　同学乙：“昨天他也没否认不是吗？”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沈书礼踏进教室后噤声，他扭头拿书包对上后桌的眼神，后桌瞬间慌张低头，沈书礼狐疑，他问：“小松，他们怎么了？”

　　传播谣言者宋小松脸埋进书里，闷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沈书礼蹙眉，又听斜后方传来声音，那声音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来了来了，快闭嘴。”

　　谁来了？沈书礼不明所以，他们聊什么，这么神秘。

　　头顶漫上一块阴影，沈书礼抬头，方祁川贱兮兮的笑倒映在他的眸子上，他心想：八卦对象是方祁川？

　　八卦的不仅是方同学，但大家不会告诉他也是主人公。

　　雨天很少有像方祁川和江空一样的傻蛋出去疯，乌泱泱，你一嘴我一嘴欢腾的像下锅的虾。

　　8：00庄雅楠准时踩着上课铃声进来，大家安静下来。

　　庄雅楠：“把书翻到四十五页，今天讲三角函数的图像和性质的例题。”

　　她在黑板上写y＝2sin[3x——4/兀]+1，沈书礼专心听课做笔记，笔尖划过洁白的纸张，好看的字取悦沈学霸沦陷其中。

　　“嘶溜～”

　　沈书礼的思绪被索面声打断，香味儿敲打着味蕾，他目视躲在书后吃泡面的方祁川咽下口水，方祁川紧靠墙角左边又有沈书礼挡着，他赌老师抓不到，明目张胆在碗里加了个蛋。

　　沈书礼挑起眉，他突然很想惩罚不好好听课的人，牵起嘴角：“老师这题我会。”

　　庄雅楠：“那你说说。”

　　“先这样……”沈书礼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专挑最离谱的错误说，不是数错了就是公式错了。

　　“够了！”庄雅楠听不下去，甩书在讲桌上，既无语又生气：“我是这么教的？低级错误你都犯了，既然不会就别逞能，乱七八糟，去后面站着。”

　　目的达到，沈书礼走到垃圾桶旁边很轻的笑了下，方祁川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庄雅楠扯着嗓子道：“方祁川！敢在我课上吃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方祁川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神色告诉他“你故意的。”走前还不忘塞下泡面桶的蛋。

　　沈书礼露出挑衅意味的笑，最终这节课引得庄老师小发雷霆，骂了两人二十分钟续而捡起书接着讲。

　　下课铃声响起，方祁川气焰嚣张，抓着沈书礼领子道：“你是不有病？我吃泡面管你屁事。”

　　确实不管他的事，但他就是讨厌有东西打扰他上课，一朝反目成仇，好像不久前抓猫·吃饭是错觉。

　　沈书礼直视他的目光：“我做什么了？我只是回答了一道人人都不会答错的问题。”

　　方祁川瞧他一副委屈样牙根气的痒痒，他确实没做什么，但他就是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枉他多日对他的热情。

　　方祁川冷哼一声，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吃剩下的泡面。

　　午休，方祁川架起桌子挪到沈书礼后面，校服盖在头上昏昏欲睡，他单方面宣布两人决裂。

　　沈书礼瞄了眼后桌凸起的校服继续刷题，没了吃东西，说话，看漫画嘎嘎笑的声音终于可以安静做题。

　　他下笔如有神，专注解题，倏地有东西飞来打断他做题的动作，是纸飞机，背面写着字，他回头看到班长双手合十非常抱歉。

　　班长拢头发到耳后指指飞机又指指方祁川，见纸飞机平安无事送到方祁川桌子上比了个OK的手势。

　　沈书礼重新拾起思路，就在写到关键部分窗户从外打开，外面是开学典礼和方祁川搭讪的女生，手里拿着巧克力，她戳了下沈书礼，示意他给方祁川，沈书礼攥紧手指，心里有些浮腾。

　　午休一个小时，沈书礼递给后桌情书，巧克力，汽水，反反复复四五个女生来打扰他学习，沈书礼燥的趴在桌上装睡。

　　“叮铃～”铃声响起，方祁川伸懒腰顺带着压在校服上的东西砸在沈书礼脊背，沈书礼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仇视后方。

　　沈书礼忍无可忍“蹭”的站起来，他薅过方祁川的校服兜住巧克力，汽水，情书气冲冲的摔门而去，只留下懵逼的方祁川。

　　方祁川心里嘀咕：这祖宗又干啥？

　　此时的方祁川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着什么。

　　庄雅楠下午来找他，他看着老班画着红唇朝他笑，吓的水杯差点掉地上。

　　“和我来办公室。”庄雅楠的操作瘆得他连忙放下水杯。

　　方祁川仔细回想，自己除了在她课上吃泡面还犯什么事儿，好像没有。

　　办公室门阖上的那一刻，庄雅楠脸色瞬间冷下来，冻的他抖了三抖。

　　“老师，什么事儿？”方祁川小心翼翼的询问。

　　庄雅楠把校服丢到他脚边，里面赫然躺着巧克力，汽水……

　　当他看到纸飞机上写着“方同学，我喜欢你”时身体一僵，然后回想起沈书礼摔门而去的画面。

　　他居然陷害我！啊！

　　“打开校服看看。”

　　方祁川蹲下身展开校服，三四封信封颜色各异却都在表皮上画着爱心。

　　方祁川：“……”好你个沈书礼，卑鄙小人，敢如此加害他。

　　方祁川：“好多……情书。”

　　庄雅楠阴恻恻道：“是啊，好多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