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肖战在剧烈的头痛中惊醒。

他摸索着打开床头灯，发现枕头上散落着细小的银蓝色鳞片。浴室镜子里，自己的虹膜呈现出不自然的金属光泽，右耳后的鳃裂正在渗出淡蓝色黏液。

"又开始了..."他颤抖着拧开药瓶，倒出三粒白色药片。这是宿严特配的抑制剂，瓶身上潦草地写着"每日一粒"。

镜中的倒影突然扭曲变形，母亲的脸从水渍中浮现："战战，记得标本室第三排的保险柜吗？"她的声音像隔着厚厚的海水，带着诡异的回声。

肖战打翻了药瓶，药片滚落进排水口。他赤脚踩过冰凉的地砖，白大褂随意披在肩上，露出后腰处新生的鳞片——那些细小的发光体正随着他的呼吸明灭，如同深海鱼的生物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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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本室的指纹锁识别异常顺利。肖战站在第三排金属柜前，发现自己的手掌自动贴合在某个锈蚀的凹痕上。柜门弹开的瞬间，腐海的气息扑面而来。

里面只有一本1998年的实验日志和一支冷冻管。日志扉页是母亲的笔迹："7号受试体表现出对人类女性生殖细胞的特殊亲和性"。冷冻管标签上结着霜花，透过冰晶能看到里面悬浮着一枚珍珠——确切地说，是包裹在珍珠层里的胚胎组织。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冷冻管时，整间标本室的玻璃器皿同时震动起来。远处传来王一博的嘶鸣声，那频率让肖战新生的鳃裂剧烈开合。他踉跄着扶住柜门，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能在全基地断电时精准找到安全出口——他的视网膜正在转化，已经能看见红外光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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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你会来。"

宿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时，肖战正对着胚胎照片发抖。照片显示这团组织同时具有人类神经节和人鱼生殖腺的特征，培养日期恰好是母亲失踪前三个月。

"你母亲当年自愿成为代孕体。"张岩的戒指在暗处发着红光，"可惜她带着你逃跑时，没能取出完整的胎盘组织。"他举起注射器，里面翻滚着银蓝色液体，"现在王一博的脊髓液终于补全了配方。"

肖战后退时撞翻了标本架，福尔马林溶液淋在他的小腿上。皮肤接触药液的部位立刻浮现出和王一博一模一样的闪电纹路。宿严的瞳孔骤然收缩："原来转化已经到这个阶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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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报声响彻走廊时，肖战正蜷缩在通风管道里。他的指缝间滴落着银蓝色血液——刚才用破碎的试管割伤了张岩的眼睛。胚胎珍珠在口袋里发烫，隔着衣料在他腰间烙出一圈珍珠光泽的痕迹。

通风口下方，王一博正在撕碎最后一道防护门。人鱼抬起头，鼻翼翕动着捕捉空气中的血腥味。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肖战右耳的旧伤突然涌出大量黏液——那是人鱼幼体在陆地的呼吸方式。

"珍...珠..."王一博的声带振动着陌生的频率。整个基地的金属结构随之共振，肖战感到自己骨髓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应和。他的尾椎骨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新生的尾鳍正顶开皮肤。

宿严的广播声从四面八方压来："7号实验体注意，你体内埋着微型炸弹..."话音未落，王一博的利爪已经穿透了广播喇叭。人鱼将沾满碎片的掌心贴在肖战心口，通过皮肤接触传递来一段记忆——

二十年前的南海，银发人鱼将婴儿递给岸上的女人。女人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液滴入婴儿口中。那就是最早的契约，比研究院更早，比科学更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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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肖战跃入中央水族箱时，他的肺部已经完成了转化。王一博的尖牙刺入他后颈的腺体，银蓝色血液在水中绽开成珊瑚形状。张岩在防弹玻璃外疯狂敲击着控制台，却无法阻止整个水族系统开始播放246.8赫兹的声波——那是人鱼族的摇篮曲，也是引爆所有抑制剂的密钥。

"母亲..."肖战在意识模糊间吐出两个气泡。他的视网膜上倒映着监控屏幕最后的画面：胚胎珍珠正在孵化，里面蜷缩着双胞胎的影子。

王一博的唇贴上他新生的耳鳍，用人类语言说出完整的句子："不是逃，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