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们注意到舞蹈社的招新摊位前围了不少人，社长是个扎散着头发的学姐，正拿着扩音喇叭喊：“有没有想学跳舞的？爵士、古典、现代都教！零基础也能来试课，现在报名送定制发带哦！”

郑言拉着许意挤进去时，正好看到几个社员在即兴跳爵士，音乐动感得让人想跟着晃。郑言眼睛亮晶晶的，戳了戳许意：“要不我们报这个？看起来好有意思。”

许意点头：“我都行。”她扫了眼摊位上的报名表，忽然被角落里一张印着水墨纹样的宣传单吸引——上面是古典舞的教学片段，舞者水袖翻飞，姿态舒展得像朵含苞的莲。

“学姐，古典舞也可以试跳吗？”许意忽然开口问。

社长愣了下，随即笑起来：“当然可以啊，不过我们没带道具，只能徒手跳。同学有基础？”

许意嗯了声，没多说。郑言倒是惊讶：“你还会古典舞？我怎么不知道？”

“小时候学过几年，后来学业紧就停了。”许意说着，已经走到摊位旁的空地上，“就跳一小段吧。”

周围的喧闹好像瞬间被按下静音键。许意抬手时，指尖微屈，像拈着片无形的花瓣，接着手腕一旋，手臂缓缓舒展，腰肢跟着轻轻拧转——没有音乐，没有水袖，可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浸在流水里，慢时柔得能掐出水，快时又带着股利落的劲儿，转身时发梢扫过肩头，眼神清亮得像含着光。

郑言站在原地，看得忘了说话。

她一直知道许意好看，是那种清爽干净的好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揣了颗小太阳。可此刻的许意不一样，跳舞时的她好像褪去了平日的鲜活，多了层朦胧的光晕，脖颈扬起的弧度，手腕翻转的力度，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透着股说不出的韵味。

尤其是最后那个收尾动作，许意微微仰头，手臂从头顶划落，指尖轻轻点在身侧，像朵花终于落回泥土里。她喘着气抬眼，目光正好撞上郑言的，带着点跳完舞的红晕，笑了笑：“好久没跳了，有点生疏。”

周围响起几声低低的赞叹。郑言这才猛地回神，脸颊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发烫，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腔。她慌忙移开视线，假装去看社长手里的报名表，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同学跳得真好啊！”社长热情地递过两张报名表，“报古典舞吧？我们社里正好缺你这样有基础的！”

许意接过笔，郑言却还愣着。直到许意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她才“啊”了一声，接过笔时指尖都在发颤。

填完表离开摊位，郑言还是没怎么说话。许意以为她累了，随口问：“怎么了？不喜欢古典舞吗？要是你想换爵士，我们再去问问？”

“没有！”郑言猛地提高音量，又赶紧压低，“我挺喜欢的……刚才看你跳舞，觉得特别厉害。”

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并排投在跑道上。郑言偷偷侧头看许意，她的侧脸在霞光里显得很柔和，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郑言忽然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悄发芽，痒痒的，暖暖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她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却反复回放着刚才许意跳舞的样子——心里总有莫名的情绪。

“对了，”许意忽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递过来，“橘子味的，给你。”

橘子的清香漫过来，郑言接过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了。

“谢……谢谢。”她小声说，声音里都带着点甜丝丝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