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药蚀沉溺
那冰冷屏幕上跳出的两个血淋淋的字——「吞下。」——如同最后的判决书,彻底斩断了叶眠脑中那根名为“希望”的弦。
空气被挤压出肺叶,窒息感包裹着恐惧与深不见底的屈辱,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他没有时间思考,没有空间抵抗。便利店外是如同提线木偶般凝固在雨中的鬼魅追兵,玻璃门内是惨白灯光下如同幽魂的店员。纪严时的意志如同无形的锁链,勒紧了他每一寸想要逃离的神经。
白色药瓶冰冷硌手的触感清晰得可怕。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细看瓶身——那没有文字的空白,本身就是一种令人胆寒的未知。冰凉的塑料瓶盖被颤抖的手指旋开,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啪嗒”声。里面是几粒小小的、圆形的、看不出性状的药片,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可疑的惨淡光泽。
他认命般地闭上眼,将一粒药片倒在冷汗涔涔的掌心。喉咙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口腔里弥漫的雨水腥味和恐惧的铁锈味交织。他猛地仰头,几乎是凭借着生物最原始的、对指令的服从本能,狠狠将那颗小小的药片干咽了下去!
药片刮过喉咙的粗糙感,带着一种尖锐的疼痛和冰冷的绝望。
几乎是药片滑入食道的瞬间!
一阵无法抗拒的巨大眩晕感如同沉重的黑布,兜头向他罩了下来!视野里的惨白灯光瞬间扭曲、旋转、破碎成无数晃动的光斑!便利店整齐的货架像海浪般剧烈摇晃、倾塌!身体所有的力气在瞬间被抽空,双膝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软软地向下滑去!
世界在旋转中彻底失去了焦点和声音。他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漆黑的、粘稠的海底。耳边似乎有遥远而模糊的雨声,但更像隔着厚厚的真空层。身体失去了对冷热的感知,唯有一个意识在混沌的深处无比清晰地放大——他像一个濒死的破布娃娃,即将彻底失去意识,被丢弃在这冰冷诡谲的便利店角落!
然而,就在他的额头即将触碰到冰凉瓷砖地面之前——
一只温热、稳定、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大手,如同凭空出现,极其精准地、甚至是粗暴地攥住了他湿透衬衫的后领!力道之大,硬生生将他下滑的身体向上提拉!避免了脸孔直接撞向瓷砖的惨剧!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极其熟悉、极具侵略性的、裹挟着雨夜湿冷与浓郁木质香调的清冽气息!如同最烈性的毒药,即使在混沌的意识边缘,也瞬间穿透了眩晕的黑雾,死死钉入叶眠的灵魂深处!
是纪严时!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巨大的惊恐瞬间炸裂!叶眠残存的意识在混乱中尖叫!他想挣扎,想睁眼,想质问,但身体完全背叛了他的意志。药物带来的眩晕和脱力感如同无形的枷锁,彻底禁锢了他的反抗。他甚至无法确定这是真实的纪严时,还是药物催化下产生的可怕幻觉!
他被那股霸道的力量强硬地、几乎是拖拽着,离开了冰冷的瓷砖地面。身体像一件失去支撑的湿透货物,被半架半抱地拖向便利店侧后方——一个连店员都看不到的死角!那里似乎是员工休息区的入口,一扇不起眼的黑色窄门紧闭着。
纪严时始终一言不发。只有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通过紧贴的衣物,如同沉重的闷鼓般传入叶眠的耳中;只有他温热急促的呼吸,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焦躁和怒意(或许?),灼烧着叶眠冰冷的耳廓和后颈敏感的皮肤!
恐惧混合着药物的眩晕,让叶眠的大脑一片混沌浆糊。他觉得自己像被巨兽叼在口中的幼崽,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力地感受着被拖行的颠簸和纪严时肌肉紧绷传递过来的、几乎要爆裂的张力!
“咔哒”一声轻响。似乎是门锁被某种工具迅速打开的声音。
一股更加闷窒、混杂着灰尘和清洁剂残留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他被粗暴地推了进去。这是一个狭小的、完全黑暗的房间!似乎是配电室或者储藏室!
门在他身后被猛地关上!彻底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有纪严时滚烫的气息和他身上那浓烈的木质香味,如同实质般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浓得令人窒息!
黑暗中,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探上叶眠冰冷的脸颊!带着薄茧的指腹粗糙而强势地抹过他下颌处被雨水和泥污掩盖的地方——那里,正是之前在别墅储藏室里被纪严时铁钳般的手指狠狠掐出的、此刻仍在尖锐作痛的位置!
“嘶——!”巨大的疼痛终于刺破了药物的眩晕,让叶眠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倒抽冷气的痛嘶!身体本能地向后瑟缩!却被冰冷的墙壁和身前纪严时那高大的、充满压迫性的阴影死死挡住!
“痛吗?”低沉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的声音在他头顶炸开!纪严时的气息拂过他的额头,滚烫灼人。那只手没有离开他下颌的伤处,反而加重了力道,指腹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探索意味,用力按压着可能已经皮下淤血的皮肤轮廓!
“在雨里跑得很开心?”质问像淬了冰的刀,寒意彻骨,“掰开围栏的时候,骨头硬得不怕断?嗯?!”
黑暗中,叶眠看不到纪严时的表情,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话语里翻腾的、被强行压抑的狂怒和……一种更深层更危险的情绪!滚烫的指腹像带着电流,在疼痛的皮肤上肆虐,激起一阵阵生理性的战栗!那是屈辱!是不甘!更是无法解释的、在药物作用下的极度敏感带来的异样刺激!
叶眠紧闭着眼,牙齿死死咬住下唇,试图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屈服的声音。可下颌尖锐的疼痛混合着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虚软无力,让他的喘息变得越发粗重和混乱,唇齿间几乎无法抑制地泄露出细微的、带着痛楚的呜咽。
黑暗中,纪严时似乎顿了一下。他那只肆虐的手,力道几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下一秒!叶眠只觉得下巴被那只手猛地向上一抬!力道不再粗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迫使他被迫仰起了脸!紧接着——
一股温热、柔软的触感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他颤抖的、冰凉的唇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那不是温柔的爱怜!而更像是一个被点燃火药桶后终于失控的爆炸性接触!带着纪严时滚烫灼人的气息、残留的威士忌余韵(他离开时喝的那一杯?)、以及一股毁灭般的、压抑到极致的疯狂欲念!
滚烫!柔软!却带着攻城略地般的蛮横!像突然点起的野火,瞬间燎遍叶眠因药物和冰冷而麻木的唇瓣!瞬间点燃了感官的灰烬!
叶眠猛地瞪大双眼!在无边的黑暗中,那双失焦的眼瞳里是巨大的震惊、慌乱和难以置信!唇上的触感清晰得如同烙印!纪严时滚烫的呼吸急促地喷在他的脸上、唇齿间,充满了掠夺的气息!
那触碰只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仿佛是为了确认某种让人失控的温度,或者只是为了封住他那可能逸出更多脆弱声音的嘴唇!
就在叶茫本能地想要后退躲避的刹那——
“唔——!”
那只原本捏着他下颌的手骤然改变方向!冰凉而充满力量感的手指,带着薄茧的指腹,如同一道铁钳,猛地插入了叶眠湿润而微凉的发根!
发丝被拉扯的刺痛感清晰传来!巨大的力量固定住了他想要后撤的头颅!同时——纪严时的吻如同最汹涌的海啸,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铺天盖地地再次压了下来!
这一次,不再是短暂的触碰!而是彻底的掠夺!
唇被强行撬开!纪严时滚烫湿滑的舌尖如同最霸道的侵入者,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种近乎要将彼此都一同焚毁的绝望热意,瞬间席卷了叶眠口腔中冰冷的空间!清冽的木质香调、威士忌的醇厚辛辣、甚至那冰冷的雨水的味道……纪严时所有的气息被强行灌入!像一团燃烧的风暴,裹挟着他彻底沉沦!
叶眠的大脑一片空白!药物带来的眩晕感被这毁天灭地的感官冲击彻底搅碎!只剩下唇舌被彻底占领的滚烫!下颌伤处被手指紧贴摩擦带来的痛楚与异样刺激!发根被拉扯的轻微痛感混合着头皮酥麻!以及鼻腔肺腑间全部被那致命气息填满的窒息感!
他想反抗,身体却虚软无力!药物、恐惧、震惊、冰冷……所有负面状态叠加的极致下,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入侵带来的剧烈感官风暴,竟在压倒性的冲击下,炸开了一种诡异而危险的解脱感!仿佛被巨浪拍碎后沉入温暖海水的瞬间眩晕!
“嗯……”一声极其微弱、模糊,从被彻底堵住的喉间艰难溢出的、不辨是拒绝还是沉沦的气音,成为了这混乱风暴中唯一的声音。
身体深处某种被长久压抑、被血缘熔炉日夜煎熬的、连他自己都从未正视也绝不敢触碰的暗流,在这样毁天灭地的冲击下,在药性的混沌作用下,像是深埋的死火山在剧震中被强行撕裂了一道裂隙,滚烫的岩浆无声咆哮着涌出熔化了理智的岩层。
纪严时钳制着他后脑和下颌的手,力量大得惊人,几乎要将叶眠整个融入自己的骨血!吻势狂乱、灼热、毫无章法,带着一种失控边缘的毁灭欲和一种近乎于溺水者抓住最后浮木般的疯狂绝望!他的喘息粗重而混乱,灼热的气息与叶茫冰冷的呼吸彻底交织、缠绕、不分彼此!舌尖激烈的搅动、追逐、碾压,带着一种要将对方彻底吞噬、要将自己一同燃烧殆尽的疯狂!
黑暗中,只有身体紧贴的撞击,唇舌纠缠的暧昧水声,和沉重而混乱、如同濒死心跳般的喘息交织!冰凉的墙壁紧贴着叶眠的后背,提醒着他身陷囹圄的现实,而身前是足以将他整个人烧穿的、名为纪严时的地狱熔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秒,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
也许是因为叶眠那虚软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也许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再次如潮水般席卷而上?又或许是纪严时那疯狂爆发的吻耗尽了他所有的氧气与最后一丝强撑的自制力?
最后一下——
纪严时像是要将叶眠的灵魂都一并吸走的深重一吮!带着啃噬般的力道!重重碾过叶眠早已红肿麻木的下唇!
紧接着,那钳制一切的力道骤然消失!如同断线的风筝!
纪严时的身体猛地向后撤开!
灼热的触感骤然消失!
叶眠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最后的支撑,双腿再也无法支撑身体,软软地沿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跌倒在狭窄空间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膝盖上!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口和残破不堪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
黑暗中,失去了束缚的空间恢复了死寂。
只有两人粗重而混乱的喘息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碰撞。
叶眠的意识在药物的眩晕、缺氧的混沌以及那惊天动地的感官冲击三重作用下,快速沉向无边的黑暗。最后的残像,是黑暗中纪严时大概站立的位置——那里似乎传来极其轻微、却极其压抑的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饱含痛楚和某种巨大情绪的沉重闷哼?随即似乎有拳头狠狠砸在墙上发出的沉闷响声?
但那也如同幻觉般遥远了。
温热的液体沿着他麻木的唇角滑落,不知是唾液,还是……被那最后一下啃噬磨破唇瓣渗出的血丝?
他再无力分辨。
意识像断线的风筝,坠入混沌冰冷的黑暗深渊。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他仿佛感觉到,一只带着温热汗意、甚至微微颤抖的手指,极其短暂地、如同被烫伤般迅速地,蹭过他唇角的湿润。
那是……纪严时的手指?
还是药物作用下的错觉?
意识彻底沉没。
黑暗的囚室里,只剩下纪严时粗重的喘息,如笼中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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