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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街区生存法则5——保持能量充足

书名:三十二街区 作者:蜡笔不小欣 本章字数:748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警局三楼消毒水的铁锈味儿混合着石灰粉的粉尘,像一只无形的手扼着喉咙。底特律的天光,沉甸甸地压在第三十二街区破败的轮廓上,仿佛一块浸透了机油和绝望的脏抹布。临时医院——那座由废弃“费雪车身厂”巨大骨架强行支撑起的怪物——此刻如同吞噬光芒的钢铁坟冢,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这座钢铁巨兽的改造是末日求生学的最佳范本:冰冷、实用、毫无温情。巨大的装配车间被厚厚的钢板粗暴地切割出蜿蜒的狭窄走廊;曾经吊装车身的钢梁上,如今垂挂着密集如星河的碘钨灯管,泼洒下的惨白光线非但没能驱散阴霾,反而将漂浮其中的消毒水微粒、浑浊的排泄物气味,以及一种顽固的、如同腐烂水果在酒精里浸泡后发酵的甜腻恶臭照得无处遁形;巨大的工业排气扇在加固的金属格栅后徒劳地嘶吼,扇叶上凝积的黄绿色油垢宛如某种活物的分泌物。这里绝非“医院”,这是一个混杂着人类苟延残喘、牲畜临死喘息和不明生命体游荡的、规模巨大的“生物污物处理中心”。唯一的“前台”,那块加厚的防爆合金焊接柜台,此刻正被一片焦虑、咳嗽、低泣汇成的潮水冲击拍打。

约翰约翰·约翰逊把自己像件破烂似的楔进一张硬邦邦的蓝色合成塑料候诊椅里,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下缝针处的剧痛,痛得他金发根根倒竖,额角汗珠混合着墙灰簌簌滚落。薇琪塔·拉戈隆懒洋洋地斜靠在冰凉的、糊满不明污渍的水泥墙边,沾着血泥的战术靴鞋尖碾着地上一滩浑浊的、正微微反光的可疑液体。她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一颗……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有些妖异的红色奶香硬糖,目光却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在攒动、麻木的人群里快速巡弋,最终锁定了那道移动中的、与周围灰暗格格不入的金色光芒。

黛林娜·凯特林护士如同一道灼热的、不合时宜的激光束,在灰扑扑的人影和吱呀作响的医疗推车丛林中高效地穿梭。金色的发丝被一丝不苟地梳拢成圆髻,严密地束缚在雪白到刺眼的护士帽下。那身浆洗得发硬、甚至有些僵直的旧式护士制服,却奇迹般地勾勒出和薇琪塔不相上下的完美曲线。她推着一辆吱嘎作响的沉重推车,上面混乱地堆着散装的消毒棉球、捆绑简陋如同炸药包的生理盐水袋,以及各种瓶瓶罐罐。然而她的动作迅捷又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那双疲惫的碧眼在惨白灯光下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某种冰冷的意志力。

“嘿!甜心!”薇琪塔的声音不高,却像是用砂纸打磨过的冰锥,精准地凿穿人群压抑的嗡鸣,直刺黛林娜的后心。

黛林娜向前推动推车的动作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凝滞,她没有回头,但那对精巧的、在惨白光线下如同半透明玉石的耳廓边缘,几乎无法察觉地晕开一丝极淡的绯红。

“薇琪塔副队长,”她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将一支摇晃的输液架稳稳卡在支架上,声音如同刚从零下冷藏柜里取出的玻璃苏打水,清脆、平稳、不带一丝热气,“请你像你的妹妹一样安静点,至少在候诊区请保持安静。另外,”她微微侧过头,碧眼扫过薇琪塔指间抛玩的那颗糖果,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而疏离,“ 警局三楼消毒水的铁锈味儿混合着石灰粉的粉尘,像一只无形的手扼着喉咙。底特律的天光,沉甸甸地压在第三十二街区破败的轮廓上,仿佛一块浸透了机油和绝望的脏抹布。临时医院——那座由废弃“费雪车身厂”巨大骨架强行支撑起的怪物——此刻如同吞噬光芒的钢铁坟冢,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

这座钢铁巨兽的改造是末日求生学的最佳范本:冰冷、实用、毫无温情。巨大的装配车间被厚厚的钢板粗暴地切割出蜿蜒的狭窄走廊;曾经吊装车身的钢梁上,如今垂挂着密集如星河的碘钨灯管,泼洒下的惨白光线非但没能驱散阴霾,反而将漂浮其中的消毒水微粒、浑浊的排泄物气味,以及一种顽固的、如同腐烂水果在酒精里浸泡后发酵的甜腻恶臭照得无处遁形;巨大的工业排气扇在加固的金属格栅后徒劳地嘶吼,扇叶上凝积的黄绿色油垢宛如某种活物的分泌物。这里绝非“医院”,这是一个混杂着人类苟延残喘、牲畜临死喘息和不明生命体游荡的、规模巨大的“生物污物处理中心”。唯一的“前台”,那块加厚的防爆合金焊接柜台,此刻正被一片焦虑、咳嗽、低泣汇成的潮水冲击拍打。

约翰约翰·约翰逊把自己像件破烂似的楔进一张硬邦邦的蓝色合成塑料候诊椅里,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肋下缝针处的剧痛,痛得他金发根根倒竖,额角汗珠混合着墙灰簌簌滚落。薇琪塔·拉戈隆懒洋洋地斜靠在冰凉的、糊满不明污渍的水泥墙边,沾着血泥的战术靴鞋尖碾着地上一滩浑浊的、正微微反光的可疑液体。她的手指灵活地把玩着一颗……在昏暗光线下亮得有些妖异的红色奶香硬糖,目光却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在攒动、麻木的人群里快速巡弋,最终锁定了那道移动中的、与周围灰暗格格不入的金色光芒。

黛林娜·凯特林护士如同一道灼热的、不合时宜的激光束,在灰扑扑的人影和吱呀作响的医疗推车丛林中高效地穿梭。金色的发丝被一丝不苟地梳拢成圆髻,严密地束缚在雪白到刺眼的护士帽下。那身浆洗得发硬、甚至有些僵直的旧式护士制服,却奇迹般地勾勒出和薇琪塔不相上下的完美曲线。她推着一辆吱嘎作响的沉重推车,上面混乱地堆着散装的消毒棉球、捆绑简陋如同炸药包的生理盐水袋,以及各种瓶瓶罐罐。然而她的动作迅捷又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感,那双疲惫的碧眼在惨白灯光下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某种冰冷的意志力。

“嘿!甜心!”薇琪塔的声音不高,却像是用砂纸打磨过的冰锥,精准地凿穿人群压抑的嗡鸣,直刺黛林娜的后心。

黛林娜向前推动推车的动作出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凝滞,她没有回头,但那对精巧的、在惨白光线下如同半透明玉石的耳廓边缘,几乎无法察觉地晕开一丝极淡的绯红。

“薇琪塔副队长,”她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将一支摇晃的输液架稳稳卡在支架上,声音如同刚从零下冷藏柜里取出的玻璃苏打水,清脆、平稳、不带一丝热气,“请你像你的妹妹一样安静点,至少在候诊区请保持安静。另外,”她微微侧过头,碧眼扫过薇琪塔指间抛玩的那颗糖果,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而疏离,“公共场所,请勿投喂来源不明的物品。健康守则,第七条。” 她重新专注于输液管的固定,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例行宣读公告。

薇琪塔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整齐但有些尖锐的牙齿。“规矩?”她尾音上扬,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慵懒,“不就是等着人来撕碎的小纸条嘛,小黛黛。”身体顺势往前倾了倾,完全无视了约翰约翰在旁边倒吸凉气牵扯伤口发出的抽噎声。手腕一抖,那颗红色的奶香硬糖在空中划出一道醒目的弧线,直射黛林娜。“接好!特供维生素C!给咱们最辛苦的‘看护天使’补充点甜蜜能量!” 那个“看护”被她咬得分外清晰,带着粘稠的、意有所指的热度。

糖果带着微小破空声飞去。黛林娜背后仿佛长了眼睛,在糖果将要触及肩胛骨的瞬间,反手将其抄入手心。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她这才不紧不慢地转过身,碧绿的眼眸如同静谧的深潭,毫无波澜地迎上薇琪塔那几乎要灼伤人的、充满玩味戏谑的目光。脸上没有半分涟漪,她只是用戴着洁白医用手套的指尖,小心翼翼地将那颗糖果塞进胸前口袋里一个隐藏得很好的小隔层——动作自然得就像收回了一支被病人用完的体温计。“感谢您的捐赠,副队长,”她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我会酌情‘分配’,确保每一粒能量都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那双纤长的手指优雅地抬起,精准无误地指向约翰约翰肋间那片被暗褐干涸血迹和药液浸透的、散发着隐隐腥臭的绷带,“比如现在,约翰逊警员的伤口护理优先级显然更高。下一位,清创室换药。请动作轻缓,保持座椅清洁。”

约翰约翰如蒙大赦,呲牙咧嘴地撑起半个身子,牵扯着肋下伤口,一张俊脸皱成了纸团:“我的上帝……黛林娜,看在乔还等着我回去抵债的份上,求你下手比薇琪塔温柔点儿!我还指望着这身子还贷款呢!”

薇琪塔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腕,像是在驱赶苍蝇:“进去吧瘟神,嚎得动静小点,惊扰了咱们‘尊贵的VIP客户’,小心把你炖了给他们加餐。”她的下巴傲慢地朝走廊最深处那扇散发着浓重金属寒意的地方点了点。那是一扇紧闭的、由粗厚板材构成、嵌着红光闪烁生物识别锁的重型隔离门。门后的区域一片死寂,只有比走廊更强劲的通风系统发出沉闷而持续的、类似肺痨病人喘息的低频嗡鸣。“里边那位‘老古董’怎么样了?”薇琪塔的语调充满讥讽。

黛林娜推着车往前,示意拖着伤躯跟上来的约翰约翰。“一号VIP患者生命体征目前维持平稳区间,中枢神经系统认知功能评估……”她刻意在“认知功能评估”这个词组上停顿了极其微妙的半秒,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变成了耳语,“……受到不可逆的病理损害,神经化学递质调节出现大规模崩解性紊乱。现阶段无法识别已知或未知生物个体,仅对特定频率的低频机械震荡表现出显著规避倾向和应激性肌体失控。” 说话间,她已推开一扇同样布满污渍、吱呀作响的铁皮门,一股浓烈到辣眼睛的次氯酸消毒水混合着过期抗生素软膏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

清创室狭窄得像个壁柜,堆满了杂乱的医疗器具和耗材包装箱。约翰约翰疼得面容扭曲,像条离水的鱼,艰难地把自己蹭上那张冰冷的、铺着简易塑料膜的所谓“手术台”。黛林娜的动作很快,剪刀寒光一闪,旧绷带应声而落,露出下面更加狰狞的景象:一道参差不齐的皮肉裂口翻卷着,缝合线周围渗出浑浊的黄绿色组织液,干涸的暗红药痂和新鲜的血迹交缠,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当消毒棉签沾满刺鼻的洗必泰药水按上伤口深处那仿佛还在跳动的嫩肉时——

“嗷!!!”约翰约翰发出一声被掐住脖子的哀嚎,身体瞬间弓成了虾米,脸色惨白如纸。

“伤口清洁深度不足,边缘有明显感染增生迹象。”黛林娜的声音毫无起伏,冷静得像在叙述天气预报,碧眼如同高精度内窥镜,死死锁定翻卷皮肉下的筋膜纹理,“不想因为霍默的脏指甲殉职的话就忍住。”她手下丝毫不停,棉签用力刮蹭着污物和坏死的组织边缘。

薇琪塔靠在不甚干净的门框上,双手插在战术裤兜里,百无聊赖地盯着自己的靴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一个被踩扁的空罐头盒。约翰约翰在剧痛中模糊的目光捕捉到那扭曲的金属表面——一只快乐奔跑的小狗轮廓。“该死!!!”他疼得浑身抽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还不忘从牙缝里挤出悲愤的控诉,“这鬼地方连宠物口粮都当战略储备了吗!老子替该死的政府成立的UTF卖命,吃着不如狗的高贵罐头?” 恰在此时,黛林娜换药的棉签精准地戳中一处化脓点,用力一压——

“嗷——!!”后半句控诉彻底化作了惨绝人寰的呜咽。

黛林娜充耳不闻,手脚麻利地将新鲜绷带牢牢包裹住处理干净的伤口,她手指上的力道透过纱布传递出不容置疑的权威。“加压包扎完毕。48小时内禁止高强度物理运动。”她利落地剪断绷带头,目光锐利地扫了一眼约翰约翰惨兮兮的脸,“尤其是,禁止进行高后坐力射击动作,”她顿了顿,补充道,“以及使用长柄武器暴力击打目标下颌角等易造成躯干摆幅过大的运动。”她将废弃的、沾满污物的绷带棉球用专门隔离袋密封,动作精准无误。“可以了。出门右转,大厅服务台登记,申领两盒营养补给流食。罐头配额已冻结,只有‘通用均衡能量膏’。”

就在黛林娜话音落下的瞬间,走廊深处那片死寂的金属重门之后,一声极其微弱的、仿佛被厚厚棉被捂住的小猫叫声似的声音……钻了出来。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初生婴儿特有的、用尽全力的微弱和尖锐,在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和腐败气味的冰冷空间里,如同一根刺破鼓膜的尖针。

黛林娜收拾器械的动作微微一滞,快得像错觉,连眉梢都没颤动一下。

薇琪塔靠在门框上的身体却瞬间绷直了,如同嗅到猎物的母豹。她那原本流溢着懒散戏谑的眼眸骤然收缩,锐利如鹰隼,死死钉向那扇厚重如墓门般的隔离区入口:“哪儿来的奶猫叫?那铜墙铁壁后面?”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寒意。

黛林娜拉紧隔离袋封口,将染红的垃圾袋密封好,放在指定区域。她的动作没有丝毫慌乱,“薇琪塔副队没见过新生儿吗?”伴随着询问,她开始收拾清创托盘,将镊子、剪刀等尖锐器物归位。

薇琪塔没有移动分毫,目光如同钉子,牢牢焊在黛林娜那张平静得几近完美的脸上,试图从上面挖掘出一丝裂缝。那婴儿的啼哭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突然拔高了一瞬,发出类似窒息般的哽噎,随即又戛然而止,如同被彻底淹没在深海。黛林娜恍若未闻,只是微微垂下眼帘,手指探向她胸前放糖的那个口袋上方——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捻出一小片薄如蝉翼的、近乎透明的润喉含片,悄然塞进口中。她微微鼓起的腮帮子一侧,透出一个硬质小糖块的微小棱角轮廓。

一丝极其微弱、清冽的、带着薄荷药味的冰冷甜香,几乎被浓郁的消毒水和血腥气瞬间吞噬,短暂地在两人之间狭窄的空间里弥散开。空气凝重得如同凝滞的水泥。

“哎呀我说老哥!您慢点儿!小心您的骨头散架咯!”一个嗓音洪亮中略带油滑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候诊区响起,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图,“咱们这儿排号系统很公平!按伤重来!您瞧您这——呃——精神头多足?一看就屁事没有!”

循声望去,一个穿着UTF标志性战术背心、脸上却堆满不合时宜谄笑的巡警(比尔·帕特森)正试图拦住一个跌跌撞撞、直往清创室这边冲来的“老者”。那老者身形佝偻,裹着一件污迹斑斑、裹了不知几层颜色的破旧大衣,稀疏花白的头发如同乱草。他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散架,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清创室微开的门缝,喉咙里发出怪响,仿佛漏气的风箱。比尔的手看似在搀扶,实则强有力地拦在他前方,手臂肌肉绷紧。

就在老者似乎要不顾一切往前扑时,他身后不远处,一个一直安静缩在角落塑料椅上的、穿着褪色格子衫、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缓缓站了起来。他推了推鼻梁上的廉价塑料眼镜,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老者,又掠过清创室门口对峙的薇琪塔和黛林娜。他咳嗽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人群的嘈杂:“劳驾问下,外科包扎点……在……那边吗?”他的手指迟疑地指向走廊另一个方向,表情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急切。

薇琪塔的眼角余光精准地捕捉到了格纹衫男人起身瞬间,那不合身的、过于厚实的旧外套下摆因动作幅度而短暂飘起时,露出的裤腿边缘——那里,赫然佩戴着一个磨掉了所有身份标识、只留下冰冷金属本色的老旧UTFCU(Undead Task Force City Unit)员工扣卡卡座,五年前的款式,那卡座边缘磨损得极其严重,甚至有些地方露出了内部断线的黑色塑料纤维,一看就是经历过长期使用或暴力磨损。他的眼神在掠过薇琪塔腰间的枪套时,也极其短暂地闪过一丝非人的、冰冷而评估的光,如同猎人在衡量猎物的獠牙。

是霍金。

这是霍金锁定目标时的典型特征,而且目标明确:UTF警员

然而,这霍金的反应却极其克制。他仅仅只是一瞥,立刻又恢复了那种略带木讷的、普通市民寻求帮助的神情,仿佛那一眼只是错觉。他甚至配合地顺着自己手指的方向,又往前试探性地挪了一小步,将自己完全置于远离薇琪塔的位置,继续用那种略带茫然又有点焦躁的声音询问值班护士伤口处理的地点。

薇琪塔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血腥、充满战意的弧度。这种藏在羊皮下的毒蛇,才是最有意思的猎物!她的右手食指无声地在冰冷的杠杆步枪护木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像是某种确认。她的枪没有出套,身体也没有摆出攻击姿态,但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已悄然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蝎。

黛林娜似乎全然未觉门外这微妙而致命的暗流。她将最后一个消过毒的器械放入消毒蓝盒,“啪”地一声合上盖子。“约翰逊警员,慢走。”她声音平静,甚至没再多看薇琪塔一眼,推着清创后的推车,动作麻利地转身,向走廊另一头的护士站走去。高跟鞋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敲击出规律而略显急促的声响,与门外的喧哗、隐隐的婴儿哭声、以及无形的杀机交织。

薇琪塔的目光如同黏着在了格纹衫霍金身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出她的杠杆步枪将这伪装者轰成渣滓。但……

警局一楼大厅角落唯一的热饮机发出粗重而不规律的声音,像是随时要散架。弗拉格·斐勒面无表情地接了小半杯粘稠如黑色机油的所谓咖啡。他端着这杯散发焦苦和铁锈气息的“毒药”,穿过一排排塑料椅子——椅子上瘫坐着刚轮换下来休息或轻伤的巡警。空气中除了刺鼻的消毒水味,还弥漫着一股更浓的、属于饥饿者的空洞气息。

几个巡警的目光黏在墙壁上那台雪花闪烁、影像扭曲的老式显像管电视上。静音状态下,画面循环播放着“威廉斯堡快餐店”(就是约翰约翰和薇琪塔不久前清理霍默的“战区”)的全新广告:金黄油亮的、仿佛流淌着油脂的“黄金炸鸡脆腿堡”特写镜头不断冲击着眼球,旁边点缀着翠绿的生菜(CGI特效)、饱满的番茄(更像是滴着红蜡的塑料模型)、以及瀑布般倾泻的奶油酱汁。配上醒目的标语:“炸碎枯燥!重获食欲巅峰!”屏幕下方滚动着令人绝望的文字:“因近期供应调整,部分豪华套餐限量供应,敬请谅解并期待明日新菜单…” 一个年轻巡警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硬得能当砖头使的军用压缩饼干,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弗拉格视若无睹,径直走向墙边那张布满划痕的旧折叠桌。桌上堆放着几个压扁的饼干空盒。桌面上异常醒目地躺着两个刚被撕开的铁皮罐头。一只罐子的标签上是一只毛发蓬松、笑容夸张、快乐奔跑的白色小狗,另一个罐头上则是一只姿态优雅舔爪的猫咪。

坎贝琪·拉戈隆已经在桌边安静地坐着。她脸色依旧苍白,右臂用三角巾吊在胸前,厚实的绷带边缘渗出淡黄色的药液痕迹。左手握着一把泛着冷光的蓝色战术撬刀,正对桌面上第三个还未开启的“小狗的快乐”罐头发起攻击。刀刃尖端精准地插进铁皮与卷边密封盖的接缝处,左腕稳健地拧动撬柄的黑色塑胶手柄。受伤的右臂静止地搁在桌沿,仿佛不属于她的身体。

吱——嘎——嗤啦!

金属被强行撕裂、扭曲的刺耳噪音在大厅里格外突兀。卷边盖终于屈服,被撬起一个大豁口。一股浓烈到直冲脑门的、混合了工业调味剂和廉价填充物的怪味——甜腻的肉香裹着煮过头的胡萝卜、豌豆颗粒的味道——猛地喷涌而出。黏稠的、呈可疑棕黄色的糊状物在豁开的罐头里微微颤动。

坎贝琪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她放下撬刀,拿起一只边缘坑洼的白色塑料勺,挖起满满一勺糊状物,送到唇边。牙齿平稳地开合,咀嚼了几下,面无表情地吞咽下去。整个动作如同在执行某种标准化的燃料补充程序。

“蛋白质和热量含量满足标准。”她放下勺子,声音平稳无波,只是额角因吞咽动作微微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弗拉格的目光在那个刺目的、咧嘴傻笑的白色小狗图案,和坎贝琪因吞咽而微微滑动的颈线之间停留了一瞬,仿佛在评估某种精确的能量转化效率。他端起自己那杯冒着热气的黑油,凑近嘴唇,啜饮了一小口。滚烫、苦到发涩、夹杂着浓重金属腥气的液体滑过舌尖。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他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如同石刻般的平静,任何情绪都在抵达皮肤表层之前被精确地冻结、粉碎。

墙上那座破旧的老式挂钟,秒针艰难地、发出“咔……哒……咔……哒……”的钝响,如同垂死之人的心跳。时间在这苦涩的气味、空洞的饥饿和坚硬的咀嚼中缓慢、滞涩地流逝。医院和警局,这两座庞大的钢铁堡垒彼此相邻却又相隔遥远的寂静,无声地渗透、交融在这死气沉沉的空气里。

您看的是关于末日的小说,作者精巧的在章节里包含了末日等元素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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